我萨卡斯基才不会轻易狗带 第525章

作者:春秋兵

这份压抑、以及像是要将人整个揉碎的黯然,在彼此的沉默中疯狂滋生。

或许打从一开始,照料艾斯不过是对宿敌挚友的承诺,但在这孩子逐年的成长当中,卡普是完全将之视如己出,关怀备至。

凝视着艾斯黯淡无光的眼眸,让卡普倍感心疼。

终于,少年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沉寂。向卡普问出了一个他思索许久都不能得出答案的问题:“爷爷,我...真的应该活着吗?”

这位身形魁梧、比一般成年人还要来得结实壮硕的老家伙,听闻此言手指微颤,艾斯此刻近乎自暴自弃的言语令他心惊之余更是痛惜。

无言以对的卡普唯有故作云淡风轻:“不准说傻话,这种事情...你自己继续活下去就知道了!”

低垂着头颅,少年触及肩头的柔顺黑发遮掩住了他的侧颜,让卡普无法窥见对方此时神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实的身份?爷爷应该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吧。”

这等情况下,卡普恨不得拿自己一身实力去换萨卡斯基的半份演讲功力,他着实口舌笨拙,也不怎么会好好安慰家人。

唯有用自己一贯的无厘头风格去化解这份郁积在男孩心底的困惑:“身份又不能当饭吃,很重要吗?”

艾斯稍稍摇摆着低垂的头颅,终究让老人看清了他的面部表情。

这孩子笑着,但卡普觉得他在哭

:“不,爷爷,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或许卡普不能理解,又或许他是理解却又无法化解。

当自己坚信多年的“事实”在面前瞬间翻转,好似才辛苦搭建而起的积木高塔被人抽掉了那根用以支撑的中轴,轰然崩塌。

一切的美好日常皆化为虚幻泡影,以往那些回忆都如同针扎,时刻刺痛着内心。

原来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是全世界的噪音 是阻挠,在世人的眼里,他,哥尔·D·艾斯,才是罪恶的种子,大海贼时代苟延至今的魔胎祸殃!

原本自己心驰神往的理想现在看来却宛如天大的笑话。未来将要统御燃烧军团之人,又怎会允许原海贼王的子嗣来担任?

“我吃好了,爷爷。”不知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又或是下定了怎样之决心,艾斯向着卡普缓缓一礼,转身离去。

在少年未曾瞥见的角度,海军英雄紧咬着下唇,以前自己拿爱的铁拳教导这兄弟俩礼节为何物时,可谓费尽周折。

而这一礼,却头一次让卡普感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陌生与隔阂感。

——————————

尚未结束的会议被突兀闯入的来人所打断。

略长但总是洗得很干净的黑发,还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脸庞上的雀斑并未破坏他整体形象 ,反倒让少年的模样显得越发阳光开朗。

赤裸的上半身线条匀称,没有过于夸张的畸形肌肉,但总体上棱角分明。

以及在前年,学着艾尼路这个不良少年在光滑宽阔的背脊上刺刻上的淡青色海鸥标志。

一眼看上去,这位少年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荷尔蒙。

稳坐于居中位置的战国眼带笑意,出声提醒道:“艾斯,你爷爷不在这里哦,那个无良老东西说是去找你,看样子...正巧错过了?”

神情平和的少年缓缓抬起了头,环视着在座的大将们,他淡漠无欲的眼神让人无端联想起了一团将熄之火:“不,我是来找诸位的。”

萨卡斯基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这个举止分外怪异的家伙来,当年跟着自己屁股后面喊萨总、萨总的小家伙,在晃眼间长成了一枚帅比。

结合着卡普略显违和的举动,萨卡斯基也基本敲定了心中的猜测,有意无意地阻拦道:“胡闹!会议期间擅自闯入,出去!”

若是换做以往,这兔崽子定然抱头鼠窜地作鸟兽状喏喏散去,可这一回...

“元帅,我是来自首的。”紧抿着嘴唇,艾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莫大的决心。

“哦?说吧,你把谁给打了?又或是你用才获得自然系能力不留神把哪处房子给点了?”对于这个在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小混球,战国完全没当回事:“真是头疼...这种小事给你的直属上级汇报就行了!”

直至战国提及烧烧果实,艾斯空洞的眼神中才泛起一抹光泽,又很快被无助给吞噬了进去。

追逐一个二流的海贼团从伟大航路前半段一直闯入了东海,机缘巧合下得到了那颗朝思暮想的烧烧果实 ,本该是艾斯欣喜万分、距离梦想更近一步的时刻。

直到。。。他在剿灭那个海贼团后顺道去祭拜自己母亲的坟茔,以及找到了那本被隐藏在地窖暗格当中的日记。

纸页上记载的信息做不得假,这段尘封的往事无情地向艾斯揭开了现实最为残酷的一面。

他并非是卡普随意寻觅捡到的孤儿,而是波特卡斯·D·露玖与哥尔·D·罗杰的亲生骨肉。

对于海贼而言,海贼王的儿子简直可以称得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大部分的海贼听闻有人是海贼王船上的船员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即便是贵为四皇之一的红发,不少人崇拜他,也是基于香克斯是原海贼王船上的船员而去。

可是对于追求和平的老百姓,对于那些平凡生活着的普通人来说,海贼王的儿子,无疑是令他们恐惧和厌弃的存在。

这些年来,作为海军的艾斯也无数次咒骂过海贼王所开启的这个该死的时代。

因为在这个糟糕透顶的岁月里,他早已见证了无数次与战友同僚的生离死别。

他曾替远征军送过阵亡通知书,永远也忘记不了拿到书信时那家人绝望而悲痛的眼神。

先前编织好的精彩慰问语被死死堵在了嗓子眼,华丽的词藻苍白到极点,最终他是如何恍恍惚惚走出那家人的房屋又捏着另一份书信去敲响另一户的房门,艾斯对此记忆已然模糊。

但在自己得到真实身份后,这份尘封已久的回忆时时刻刻在脑海翻涌。

昔日战友们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死不瞑目的眼眸仿佛在质问着艾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