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我，德云大先生 第1207章

　　听到这里，吴少白想了想，打断了郭德刚的话：

　　“所以大爷您才……在那段时间，想着和燕京台和解？”

　　“对。和燕京台和解，然后给金子机会。给小伟机会，就 跟给你们京叔一样。所以，明明我知道你师父多疼你，为了自己的私心，我还是觉得……先把俩人弄回来吧，回来后什么都好说。“

　　“……”

　　吴少白再次沉默。

　　当初疑惑大爷到底为什么会天真的觉得这俩徒弟能回来的疑惑……在今天迎刃而解。

　　接着，他问道：

　　“然后呢？”

　　“然后……呵呵呵呵……”

　　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杯子，才发现，不知何时，杯子里的茶水已经空了。

　　栾芸平见状，赶紧起身给师父倒水。

　　接着就听郭德刚继续说道：

　　“然后那天我一直等到工作结束，收拾停当换好衣服，我期待的画面也没出现。等到了大概下午6点多？小海进来了。跟我说：哥，走吧，棚里没人了。我点点头向外走去，那一刻，你们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么？”

　　说着，他继续摇头，眼眸里是一种含着讽刺的凄凉：

　　“但那会，我还不能说是全死心。然后等到了春晚那会，我坐在车里接受媒体采访。那会春晚的后场里，围在我面前的大概有二三十人。有个记者喊了一声：曹芸金来了。当时我其实想的很简单。金子想找我，随时可以找我，就跟我和你们京叔一样，找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是回家里还是上哪，甚至他就是拎一兜花生米，我都会好好的坐下来，和他聊一聊，酒我来买都没事。但是，这种公众场合，我不会对我和他的事情有任何回应。你们俩知道为什么嘛？”

　　听到这话，栾芸平还没想通，可吴少白却点点头：

　　“知道，因为您不知道他是不是藏着什么心思。那会金子已经开始有些乏力了……他不傻，应该自己能感觉到，随着德芸社的日益壮大，他也好，小伟也罢，他们这些人的市场越来越小。如果他是为了炒作自己，对媒体释放出来在春晚主动与您和解的讯号，那么他会迅速再次蹿红。然后……如果他不想回来，到时候也可以用一句：没谈妥，或者是师父不同意之类的搪塞媒体……他很善于做这种事。到时候从所谓的背叛，到不被德芸社所接纳，这个黑锅可以永远的从他身上摘的干干净净。反倒您、德芸社，我们所有人成了无有容人之才的小人。“

　　“……”

　　“……”

　　这次轮到郭德刚沉默了。

　　同样，他看了一眼面露愕然的栾芸平，心中再次叹息了一声……

　　或许，这就是差距吧。

　　明明同样是副总，可这孩子天生的那七窍玲珑的心思……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那几乎可以堪称凡人无法企及的思虑与高度。

　　一切的因果。

　　在他这里无所遁形。

　　被剖析的淋漓尽致。

　　而看着自己徒弟投过来的“师父，他说的是真的么？”的求证的眼神，郭德刚收拢了那一丝感慨，点点头：

　　“不错，就是这样。只不过……这些事情其实是我后来想到的可能。当时我想的很简单，甚至我让王楠告诉了小金的助理，想看我上家来看。“

　　王楠是郭德刚的助理。

　　“我也不知道是王楠没把话带到，还是小金的助理没听到，亦或者是小金听到了之后也没理会。总之，这件事不了了之，然后你们也看到了。那一年我上了春晚之后，起了一些风波，大家津津乐道的所谓的师徒和解他们并没有看到。而那会开始，我的心也就越来越凉了。可人不就是这样么，只要有一丝希望，其实就始终抱有幻想，直到……“

　　说到这，他还没说话，吴少白就开口说道：

　　“直到赵老六退出，投靠了金子，对吧？”

　　“……嗯。”

　　郭德刚点点头。

　　“从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其实就真的死了。”.

第1372章

　　“原本，10年就该修家谱了。当年我记得我还在一个电视采访上指着墙上的家谱说过：你们看，这是何芸伟，甭管他退出不退出，他永远是我徒弟。可现在呢？我估摸着他要真见我，多得喊我一声德刚了。”

　　“……

　　“……”

　　二人再次沉默。

　　而郭德刚也笑了笑，继续说道：

　　“10年，少爷你出了力，把德芸社从火坑里给拉了出来……其实想想挺讽刺的，《天下第一楼》，你们俩看过么？”

　　“没有……”

　　二人齐齐摇摇头。

　　“他里面讲了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烤鸭店福聚德，是燕京老店。里面有个老师傅，叫大罗。庚子年，八国联军进燕京的时候，到处是烧杀掳掠，祸及福聚德，一把火烧了那家店。那个老师傅大罗从大火里薅出来了福聚德的牌匾，才有了焕然一新的福聚德。可是店里生意好了，老掌柜年纪大了，就让他的大儿子二儿子来管店铺。结果呢，原本烤鸭要用的是秫秸杆子，被换成了便宜的花生壳。玉泉山的白眼儿鸭，换成了水鸭子。为的就是节省成本多卖钱。人家大罗师傅不乐意了，然后那俩小子还把老~师傅给踢走了……”

　　栾芸平不太懂师父怎么好好的忽然说起来这个。

　　可郭德刚却继续说道：

　　“其实那电视剧换到咱们这是一模一样的。10年的事情，我口无遮拦，德芸社的高层谁不知道咱们修整了一个月就开业是因为谁？可我呢？为了自己的俩徒弟，德芸社最大的功臣辞了副总，也不跟商演……谁不在背后说-我？”

　　“大爷您要这么聊，这屋我可就待不下去了。”

　　吴少白试图打断郭德刚的话语。

　　可郭德刚却摆摆手：

　　“好好好，你不让说，我不说就是了。但这里面我犯了什么错我自己心里知道。可少爷……你能懂我的那份心么？”

　　“懂。”

　　吴少白点点头：

　　“是个人，就有私欲。特别是当金钱不再能成为自己的桎梏之时，您为什么这么做，其实我很理解。苦了这么多年，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自然就想过的圆满一些。”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知道你师父不满，我也知道你不满，可我想着……只要这俩人能回来，大爷我亲自给你赔个不是，带着金子和小伟大不了给你磕一个能怎么的？”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听到这话，郭德刚讽刺一笑，满眼凄然：

　　“可是呢？你瞅瞅……一个，成了我的师兄弟。一个，现在成了行业内部人人抵制的过街老鼠。”

　　“？”

　　栾芸平一愣。

　　就听郭德刚说道：

　　“不理解，对吧？”

　　“呃……嗯。”

　　栾芸平点点头，就见郭德刚一指手机：

　　“前两天，一朋友给我发了一堆截图。他们有个微信群，里面有上百个剧组的副导演。他们联合抵制小金，说在剧组里耍大牌、打人骂人欺负人、连导演都不放在眼里。表示所有的戏都不用他。其实早在这之前，就有几个人问我了。

　　我心知肚明，因为录节目时有位燕京挺有名气的导演就跟我提过跟金子合作很艰难。你想啊，他觉得自己背靠燕京台，谁看到他不得客气一声？而录欢乐喜剧人的时候，制片方也跟我埋怨，说因为财务问题，那个周五不能转账，只能等周一。金子直接就不干了，违背了合同，直接就走。

　　到现在我看好多网友还在纳闷，说第一季的《欢乐喜剧人》曹芸金怎么说没就没了？可实际上呢？他先撂挑子，可节目组还得委屈的对外说是档期问题。类似这样的事情，我耳朵里都灌满了，但我能说什么，他毕竟是我徒弟，除了劝和，我还能说什么？“

　　“……他这两年怎么这样了……”

　　栾芸平忍不住说道。

　　可吴少白却摇摇头，因为这个问题没什么讨论的意义。

　　于是，他指着家谱上的内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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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您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俩人就真正意义上的永远回不来了。”

　　“……”

　　郭德刚再一次沉默了。

　　整个书房之中的气氛……都陷入了一种很异样的氛围之中。

　　而这股沉寂，大概持续了三四分钟。

　　郭德刚放下了茶杯，目光落在了吴少白手里的那本家谱上面，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

　　“……”

　　“……”

　　“哈哈哈哈……”

　　他笑的似乎开心极了。

　　可眼里却有着一股说不尽的凄凉。

　　“该清的，总要清的。该驱的，也总要驱的。留下艺名，带走脸面，不提名字，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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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吴少白和栾芸平对视了一眼。

　　想了想，他也长叹了口气：

　　“唉……”

　　一边叹息，他一边拿出了笔。

　　郭德刚和栾芸平的注意力瞬间就集中到了他手上。

　　只见他先是把备注红字批语的最后一句话删掉了。

　　就是那句“吾辈当永世谨记，世代不忘，以告后人！”。

　　“沙沙沙……”

　　这句话，他没有只是简单的勾勒一笔，而是反反复复的勾勒了三四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