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班长大人
尼奥斯笑而不语，瞥了一眼保利努斯：“总督大人，好久不见啊。”
布鲁斯眼神一凝，带着几分惊疑看向身旁的男人。
“我没和他说过。”保利努斯冷然道。
尼奥斯露出恍然地表情，赶紧低下头：“啊，当然，毕竟我只是一个泛泛之辈，一些传闻也不过从酒馆商人中所听。”
布鲁斯不再理会，大手一挥，转移话题：“那么，你说你是使者？”
“是。”
“既然是使者，那么就是来谈判的？”
布鲁斯表情严肃：“为什么又要绑架皇帝？”
谈判......
保利努斯直视银发的男人。
想起数月之前，自己也是在这座城市和这个人谈判，只不过当时这家伙拿了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尼奥斯无视了保利努斯的目光，直接看向布鲁斯，点头：“皇帝被劫一事，我并不知情，只是在途中见到艾泊斯的武士正在疾驰，于是命部下出手。”
“艾泊斯？”布鲁斯有些耳熟。
“特里诺文特部落的首领，之前在现场掉落的部旗就是那个部落的。”保利努斯说。
布鲁斯恍然大悟，点头，摊手：“你继续说。”
“我们击退了他们的骑队，在马车中发现了一人，衣着华贵，头戴金冠，自称是罗马的皇帝。”
尼奥斯顿了一下：“于是我们不敢怠慢，快马加鞭，护送皇帝回到城中。”
“那么，皇帝陛下呢？”布鲁斯质问。
“皇帝现在很安全，”
尼奥斯微笑：“不过，还请我们双方谈判完毕，我再领二人去见。”
“你在跟我开玩笑！”
布鲁斯拍桌，暴怒：“你既然知道皇帝被劫，那么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就是你绑架的皇帝！”
“我能感觉到布鲁斯大人的敌意。”
尼奥斯温雅地浅笑：“但关于这件事，还请听我解释一番再做决定。”
“解释？”布鲁斯冷笑。
“对。”
尼奥斯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保利努斯，淡淡道：“毕竟所有人都不希望，皇帝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你在威胁我！”布鲁斯咬牙切齿。
“既然大人们这样想的话......”
尼奥斯看看二人，“啧”了一声，点头：“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二位大人。”
布鲁斯瞬间愣住，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声粗重。
保利努斯看了眼尼奥斯，又看了眼布鲁斯，欲言又止。
布鲁斯和保利努斯对视一眼。
保利努斯轻轻摇头，示意不要听。
尼奥斯又补了一句：“我相信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二位大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保利努斯又看了眼布鲁斯，坚定地摇头。
布鲁斯犹豫片刻，点头，转身：“你进来说吧。”
保利努斯差点忍不住捂脸。
尼奥斯微笑：“多谢。”
......
会客大厅内，三人环桌而坐。
“自罗马与艾西尼建交以来，先王和女王便恪守盟约，朝贡与纳税未曾断绝，便是先王逝世，女王也没有撕毁盟约的打算。”
尼奥斯坦然地坐在长椅上，轻声说：“只是可惜总督大人远征威尔士，致使行省中叛逆丛生。”
话头突然扯上保利努斯。
他迷茫地抬起头，表情凝重起来。
“叛逆，你说谁叛逆！”布鲁斯打断。
尼奥斯酝酿了片刻：“不列颠尼亚行省财政官加图斯，趁总督大人远征之时，驻军空虚，便勾结其他部落，私自拥兵，大肆镇压敛财。
女王大人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企图反抗，从而导致了悲剧发生。”
布鲁斯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很久，扭头：“他说的是真的？”
保利努斯眉头皱起，下意识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解释。
如果自己为加图斯辩解，当然可以彻底驳斥尼奥斯的一番话语，确定布狄卡叛乱的真实性。
但问题现在加图斯也反了啊，那自己还为他洗白，布鲁斯会如何去想......
保利努斯惊疑地看着银发男人的黑眸，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所以他知道布鲁斯会问自己，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为加图斯辩解，所以他知道......
知道自己要么和现在的加图斯一起，要么赶紧表明立场，撇清关系，肯定他的话语，为布狄卡洗白。
真是狠毒啊！
保利努斯冷冷地直视，紧咬牙关。
布鲁斯皱眉，又问了一遍：“保利努斯，他说的可对？”
沉重地呼吸，保利努斯吐出一口恶气，重重点头：“他说的对，加图斯现在已经和特里诺文特部落混在一起了。”
“难怪那群蛮子有我们的装备，还懂我们的战术！”布鲁斯说。
“而且不至于此，”
尼奥斯点了点桌面：“当初总督大人被围困伦敦，加图斯大人非但没有派兵救援，
反而在温彻斯特拥兵自重，把第二军团据为己有，企图谋逆。”
保利努斯闭眼，深呼吸，额头的青筋剧烈跳动。
当初围我的就是你们啊，妈蛋！
“而布狄卡女王在总督大人的支持和授意之下，出兵攻打温彻斯特......”
尼奥斯叹息：“只可惜女王的军队始终不如罗马强兵，我们虽然成功攻破城池，但也损失惨重，不慎让加图斯逃跑出去。”
什么叫我的支持和授意！
保利努斯揉了揉眉心。
布鲁斯摆手：“我对你们不感兴趣，直接说加图斯现在在哪？”
“伊尔切斯特，他已和艾泊斯联手，坐拥数万兵力。”尼奥斯说。
“混蛋，真的是个混蛋！”
布鲁斯暴怒：“等一切结束后，绝对要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尼奥斯长眉一挑，笑着看二人。
保利努斯侧脸，移开了视线。
他在桌下轻轻握了握拳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没有证据，但基本可以笃定。
就是这个家伙绑架的皇帝！
保利努斯冷冷地盯着这个银发的男人，脑内的神经紧绷着，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
尼奥斯，他从投向布狄卡阵营的初始，就已经布局。
他摸清了部落之间的矛盾，摸清了加图斯的叛逆之心，于是或有意或无形地推动艾泊斯和加图斯联合。
同时也摸清自己一定会和加图斯撇清关系，从而致使自己不得不承认他的辩词，强行为布狄卡那个女人洗白。
保利努斯像是注视天敌一般，注视着尼奥斯。
眼看着他和布鲁斯谈笑风生，挥挥手，让部下将皇帝带上。
然后接下来，可以预见的是，他把皇帝安全送上，功过相抵，布狄卡的叛逆之罪成功洗清，艾西尼部落得以在行省内存在......
所以，这家伙从那么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吗？
所以，这家伙早早就意识到，罗马会派皇帝亲征了吗？
真是可怕的敌人啊。
保利努斯深深叹息，背脊不由弯了下去。
一切都被操纵，一切都被安排，仿佛小孩子面对大人的无力感，仅有心底生出浓郁的绝望。
不过也好，现在皇帝也找回来了，军团也全权交给傻白甜布鲁斯指挥。
之后只要加图斯和艾泊斯死掉，平叛便也算作成功。
到时候，元老院得到交代，年轻的皇帝得到荣誉，布狄卡得以洗清罪行，而自己也能回到罗马，回到家中，解甲归田......
保利努斯长长地叹息，雄心壮志逐渐消散。
这是他作为成年人的理智，毕竟，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尼奥斯这人，想要的明显不止于此。
轰！
剧烈的响动把保利努斯从自我深思中拉扯出来。
他迷茫地抬头，看见布鲁斯拍桌而起，眼中的愤怒宛如实质般涌出。
“你TM在逗我！”布鲁斯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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