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班长大人
当年在战场上，当他向神灵祈祷，而自己的战友和家人依旧被罗马人屠戮后，他就已经不再相信所谓的神灵了。
在科恩看来，能带来胜利的，只有自己和一同战斗的武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神灵们只是看客。
“那么，还有一位首领呢？”尼奥斯轻声问道。
负责守卫禁林的首领还剩三人，兰德尔、科恩和凯多，他们都是曾经的部落首领，当领地被罗马人占领后，便自愿带着残兵，前来守卫德鲁伊的禁地。
现在凯多却姗姗来迟。
“凯多正在和罗马人交战，他负责的区域经常被罗马人攻击。”兰德尔替自己的战友解释。
“是吗，那我们不等他了。”
尼奥斯点头，看向两个久经沙场的老将：“能否先告诉我现在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兰德尔和科恩对视一眼。
“我们的武士还剩五百多人，”科恩冷冷道，“我有两百多，兰德尔有两百多，凯多那里有一百多......”
尼奥斯挥手打断他：“然后呢，我想要知道你们的装备如何，士气如何，还有行军能力，训练程度？”
“光说兵力的话是毫无用处的。”
科恩皱眉：“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从没听说过这些词汇。
好在兰德尔及时接过：“我们的凯尔特武士很善战，每一个都武技高强。”
“嗯，毫无纪律性。”尼奥斯评价。
兰德尔一愣，接着说：“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打造的铁剑和长矛，而且耐性超强，即便受伤了也能继续战斗。”
“装备不全，武器各式皆有，盔甲也几乎不存在。”尼奥斯说。
科恩怒色浮现。
兰德尔咬牙：“我们能在森林中穿梭，那些罗马人根本拿我们没办法。”
“散兵作战，破坏力基本被人无视。”尼奥斯揉揉眉心，有些头疼。
“你！”科恩正要发作。
一个陌生人突然闯进来，高声道：“嘿！你们在这里啊！”
兰德尔和科恩同时站起，大笑着和他拥抱。
来人身材矮小，一头卷发，身上裹着的兽皮沾满鲜血，额头处有一道新鲜的剑痕。
尼奥斯盯着他，眼睛眯了起来，唇角轻轻勾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另一位首领，凯多阁下吧？”
凯多这才和两位战友分开，俯身朝尼奥斯跪拜：“如你所说，我是多西亚部落首领，凯多。”
行礼过后，他打量起这个传说中的神灵，发现除了白了些外，和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相反，比起传说中武技超强的神灵，更像是个罗马的贵族少女，又瘦又白，看看那皮肤，那身板......
啧啧......
凯多不禁生起轻视之心，只觉得所谓神灵，不过如此。
却不知尼奥斯也在打量他，几秒后，眼睛一眯，露出玩味的笑容:“不错。”
凯多看见他的笑容，顿时心惊肉跳。
他下意识回想自己刚刚所做的遮掩工作，故意洗去手上的油脂，故意在身上沾满血迹，故意在额头划了一道伤口......并没有任何遗漏之处。
难道，他真的是神，所以他知道我？
怎么可能！
“请问，神灵大人为什么发笑？”一直沉默的大祭司法里奥突然开口。
尼奥斯摇摇头：“我笑，笑这罗马将军毕竟智谋不足。”
其余四人面面相觑，完全听不懂自家神灵大人在说什么。
却是尼奥斯忽地振臂一挥，衣袖骤响，笑道：“诸位，我已经想到逃出此地的计策了。”
第3节 第三章 从来没有神！
尼奥斯站在宫殿之中，环顾四周。
九根青铜柱上雕盘龙，撑起极高的穹顶，穹顶上刻满了古老的花纹，永不熄灭的宫灯点缀四周，照亮整个宫殿。
宫殿里，除了顶部的青铜王座与台阶，其他空间都被无数书架所占据，王座之下，雕花松木的书架林立，架上堆满了数以千计的古卷和竹简。
尼奥斯的手指扫过书架上古籍。
儒、法、道、墨、兵、史......
上到百家之言、圣人之学、天子起居，下至贩夫之谈、走卒之谣、工农之论......无一不包。
甚至画风截然不同的《乌鲁克设计法则大全》、《幻想种谱系学》、《所罗门之匙》、《龙血的十一种用途》......都放在书架之中。
但这近乎浩瀚的知识中，唯独没有关于“尼奥斯”的记载。
尽管这里有着无限的知识，尽管这里有如此广阔的空间，尽管存放自己回忆的地方只需一点点，但却始终无处可寻。
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从未如此深刻，以至于尼奥斯感受到一种空洞的煎熬，就像是心的位置莫名缺了一块，导致整个人都只剩虚无。
“尼奥斯大人，尼奥斯大人。”
有人将尼奥斯从神游中摇醒。
他睁开眼睛，大祭司法里奥站在跟前，态度谦卑恭谨。
“兰德尔就在外边等您。”法里奥右手抚胸，微微躬身。
尼奥斯起身：“让他进来吧。”
“是。”
法里奥出去，把兰德尔来了进来。
兰德尔跟在法里奥的身后，腰间挎着长剑，一进来就半跪而下，躬身行礼：“尼奥斯大人。”
尼奥斯注意到他在来之前明显准备过。
身上的兽皮换成了新的，伤口也做了清洗，长发和胡须上正滴着水珠。
尼奥斯收回打量他的视线，转身背对他，问：“我可以相信你吗，兰德尔？”
“当然，我愿意为您献上生命。”兰德尔说。
“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会把最关键的计划告诉你，这关系到我们能否成功逃出罗马人的包围，绝对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尼奥斯说。
兰德尔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法里奥，接着直视尼奥斯的双眼，用力锤了下自己胸口，吼道：“性命担保！”
尼奥斯“嗯”了一声，低头搓弄手指，指腹上水汽凝结。
空气间的湿度很大，前一天一直在下雨，今天好不容易停，紧跟着就气温骤降，也难怪兰德尔会裹上厚厚的兽皮。
而且尼奥斯也从法里奥那里得知，此地位于河谷，背靠河流，再加上昨日夜观天象......
要起雾了啊。
“很好！”
尼奥斯突然利落转身，促狭地眯起双眼：“那么，我以德鲁伊的绿先知之名，命你率领手下武士，今天将森林里的所有防守撤走。”
“诶！”兰德尔愣住，“但是......”
“你不说绝对相信我吗？”
“抱歉，我只是疑惑。”兰德尔低头。
“无碍。”尼奥斯摆摆手，“我让你撤走防守，是因为接下来我们的行动并不需要防守。”
“什么行动？”兰德尔问。
“渡河。”尼奥斯笑。
“但是......”
“但是船只已经被罗马人全部烧毁，河岸也有士兵巡逻？”
“是。”
“放心，这就需要你和你的武士临时砍伐树木，建造木筏。”尼奥斯说，“最近雨水多降，河水流速变急，所以到时候我们趁夜，乘坐木筏，顺流而下。”
“但他们如果骑马的话......”
“没事，我会让凯多和科恩进攻罗马兵营，以此为牵制。”尼奥斯轻声说。
“那他们不就！”
“放心，相信我，他们不会死的。”尼奥斯拍拍兰德尔的肩膀。
这个壮实的汉子挣扎了一下，还是点下了头，同意了他的计划。
“很好，那你现在立刻出去着手准备，我们今晚就渡河。”尼奥斯说。
......
兰德尔出去，尼奥斯让法里奥又叫来了科恩。
科恩一进来，尼奥斯就盯着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可以相信你的吗，科恩？”
科恩冷冷一哼，扬起下巴，瞪着尼奥斯，不作回答。
“科恩！”法里奥厉色浮现，正准备训斥。
尼奥斯抬手拦住他，笑着看向科恩，道：“没事，你的态度并不出我所料，毕竟如果把任何人放在你的位置，估计也不会再相信所谓的神灵。”
科恩沉默了几秒，面无表情道：“如果没事的话，能让我先走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觉得你一定会对你手下失踪的武士感兴趣。”尼奥斯微笑。
“你什么意思！”科恩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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