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我一直在赢，胜利，早已臣服于我。”
指尖用力，作为‘胜利’概念的持有者。胜利之剑的锋刃在她身前宛若泡沫一般崩碎破掉。而下一刻，胜利之矛便击穿了米海尔的心脏。
“我赢了，海洲和沙洲。”多萝茜轻轻吐出一口气，任由实际上伤势不重的米海尔重构躯壳。“现在，你们应当知道——”
——“乌托邦娜！阻止施梅！！！”
楚的警告，在多萝茜的耳边炸响。
——什……
而就在同一瞬间，在这北冰洲队最为松懈。海洲队状态最为差劲的刹那。次等的神域突然便跃迁到战场中央。施梅那镇压的手，同时朝着多萝茜和米海尔落下！
她想要做什么？她以为她是谁！？
多萝茜立刻便反应了过来，奇想领域运作，转眼便否决了施梅的波旬之掌。
然而这只是诱饵！
因为就在下一刻，全身鼓荡着三阶高位气息的九十九和麦维斯骤然出现在海洲队宝船的边上。无数藤蔓从虚空中生长出来，眨眼便将宝船拆得稀烂。而在同时，数千枚每一发都等于大型核弹的空手道飞弹，便朝着勉强恢复伤势的梦芸炸下！
“想都别想！”
最后一份轮回烟尘，在梦芸的体内迸发。转眼间她的身后就具现出九道虚幻狐尾。并在身前支撑起坚固的屏障。
顶得住！
只需要坚持最多一秒……
‘咯咯咯咯——’梦芸眼眸中的希望色彩，于顷刻间便被这垂死者的气咳声所覆盖。
一个浑身惨白的眼镜青年就站在她身旁。
越过——或者说无视了她的全力屏障，站在了她的身旁。
青年的一只手握着一把枪，高斯手枪。而枪的末端，顶在她的太阳穴上。
“怎么可能——”梦芸最后的声音，充斥着不可置信。
然后——
‘咔——’
枪响。
枪口涌出无量黑色的线条。
巫女没有，也无力做出任何抵抗。便被彻底吞没。融入了黑暗之中，成为了咒怨的一部分力量。
一切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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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六·咒怨 : 第463章第四百三十三节·摧枯拉朽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梦芸被击杀，不，被吞噬的瞬间。多萝茜的双眼无疑是茫然的。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将局势运作到了这个阶段……明明只差一步，为什么却还是会出现这种状况？
为什么？
施梅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向海洲队动手？为了平衡吗？可为了平衡，她难道不应该试图偷袭北冰吗？是因为有人质在北冰手上？还是笃定了北冰做不出过河拆桥的手段？
还是说，她看穿了苏青月的真实去向，和将要抵达的力量境界。所以才提前动手，试图将海洲队清除？
不对，这样一来，米海尔难道不会拼命——不，米海尔不会。如果没有咒怨，米海尔肯定不会拼命——他会以为北冰和沙洲已经联合，会选择先脱离战场。弄清情况。而如果北冰依旧期望维持联合，那么便真的得和沙洲队合作，将变数抹除。
——她要示威……她要在联合的同时削减变数，然后示威。用海洲队作为垫脚石，营造出沙洲队不可小觑的假象……她要杜绝掉最为弱小的海洲队在联盟末期主动投靠北冰从而歼灭沙洲的可能性……可她即便不这么做，本来也不可小觑！
——除非……她给沙洲队规划了一个会大幅弱化，衰退的事件。而这个事件，拖延不到这个世界结束后的那个时间点！
——她要死了！
多萝茜的脑海快速运作，她从夏寻的记忆中获得了许多情报。但时间如此短暂，她也无法在一瞬间便知晓沙洲队那最为机密的核心情报……夏寻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她多萝茜又如何可能提前知道。然而在这一刻，她却不得不独自将这苦果咽下。
千算万算，算不到沙洲队内部的核心变动。算不到施梅选择将这个世界作为自己落幕的地点。而毫无疑问，咒怨实体是算到了这一切的敌对方。而现在，一切都难以挽回。
——苏告诉我的是真的……我的智计水平，的确在对方之下。这就是计差一筹的败北感觉么。虽然早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果然还是……好不甘心呢。
气血，在理论上已经完全掌握的躯壳中狂乱奔涌。初次真正意义上失败所带来的打击比多萝茜自己预估的最大值还要大得多——格兰塞法仪式厅内，她猛地捂住口，自纤细的手指缝隙间，溢出大片坏死的血沫。
能够直接用大势将咒怨击败的机会，已经永远失去了。
咒怨获得了第三阶的力量容器，而哪怕三队联盟依旧可以建立——并且在强势外敌终于出现后更加顺畅便捷地建立，轮回者们一方，在绝对力量上也已然不再占优。
而时间不站在轮回者们身上这一点，则让问题更为棘手。
——不能够拖延了。咒怨实体的力量已经跨越了那条临界的线……想要赢得这一战，只有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直接全力以赴！
打击虽大，但多萝茜还撑得住。而在这思维变转的瞬息之间，仪式厅内的本体捂住唇口之时。于格兰塞法的上方，奇想领域之内，‘雅典娜’姿态的女巫化身，已然释放出涌向天地四方的情报宣告！
“咒怨的规则，是先有希望，再堕入绝望！”
“只要符合这个条件并被它感染，它便可以直接杀死目标，并将其吞噬同化！”
意志，凭依于能量冲击中朝着整个战场流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惊怒交加的米海尔。他从被胜利之矛击破的创伤中还原，在听到主神宣告的同时也发现了宝船遇袭的惨状——他毫不犹豫地抽身从奇想领域中离开，而无论是多萝茜还是施梅，都没有任何阻拦。
“我命汝等！于我麾下苏醒！”
权能，力量。新的底牌。
击杀黑龙尼德霍格后所获取的力量，名为‘龙之仆从军’，其效用为在自己的部下，以及被自己击杀的弱者身上施加印记。权能冷却期内，可以仅此一次地让他们从死亡状态中脱离。无论是友方还是敌方，只要存有印记，便会归属于他的旗下。
黑龙的幻影在米海尔的身后一闪而逝。而下一刻，战死的帆心雨。被他亲手所击杀的艾因，薇姿两人便再度出现在他所展开的火焰六翼覆盖之中。然而唯有梦芸，其形体未曾显露在他身旁！
梦芸已经死了，模因规则的优先级要高于权能的规则。而唯一能够动摇模因规则的重生十字章，却已然在先前的内部肃清和诱敌策略中，被先一步地消耗，用掉。
咒怨的弱小伪装策略，理所当然地结出了丰厚的果实。哪怕大多数关键节点都被提前预知到它所持有威胁度的北冰洲队先行破坏。轮回者们之间的先天敌对立场仍旧给予了它足够的便利。它成功阻止了一切有助于互信的行动，拖延了三队联盟的成立，直到它不得不在梦芸的灵感涌动中解除部分伪装。然而即便是那将钟铭击杀的一次行动也不过是为了制造新的诱饵和假象。而现在，果实的部分甘甜，将任由它品尝。
崩溃的弗雷宝船上方，肤色苍白，双眸纯黑的咒怨梦芸自黑暗中流出。她的身后有着九条尾巴不住摇曳，她在轮回烟尘的状态下被咒怨依照规则所击杀。而成为了咒怨一部分的它，便恒定地维持了这份力量。
它的一只手伸出，朝着米海尔和它过去的同伴凭空一握。
“赦。”从那双青黑的薄唇中，吐出冰冷的字节。
而在同一瞬间，那在过往被施加在米海尔等人身上的，一次又一次地给他们庇护，增强他们力量，治愈他们创伤的咒法痕迹。便在顷刻之间尽数引爆。
‘轰——！！’
米海尔的大半个身子直接炸成一团血雾。而帆心雨更是只有脑袋能够完整剩下。才复活的艾因和薇姿瞬间暴毙，没有剩余半点残渣！
“给我愈合……”马尔巴斯的权能再度运作起来，米海尔勉强伸出残存的一只手，好歹是抓住了帆心雨爆飞出去的脑袋。而就在同时，胜利之矛的投射，便和心魔衍化之掌一起朝着咒怨梦芸落下。
但它不躲也不逃。
“真是可怜哪。”纯黑的双眸，只是盯着极远处的青色月亮。青黑的双唇中，语气和过往一模一样。“无论是我，还是你们。”
“都只是在无意义的挣扎。”
它和它身下的宝船残骸一起被轰成粉末。然而就在同一瞬间，异响便出现在了为了突袭宝船而挪移到周遭空域的次等神域之上！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咽气的声音，恐怖的声音。
咒怨梦芸那才灰飞烟灭的躯壳，就此突兀地出现在次等神域中央。它温柔而优雅地伸出了手，抚上了对这突发状况全然不知所措的麦维斯的头颅。
‘嘭——’明明在施梅的加护下有着三阶高段战斗力的麦维斯，其头颅和上半身都像是脆弱的玻璃一般炸掉。柔顺的狐狸尾巴轻盈一扫，刚刚做出防备姿态的九十九便像是挨了权能直击一般，直接碎裂成了大小不等的数十截。
力量是力量，境界是境界。
虚假的力量仍旧是力量，但虚假的境界，不是境界。
“邪魔，速速退下！”
光之巨人并未复苏——施梅忙于偷袭海洲的计划，来不及将阿卜杜拉和夏寻复活。原本防御森严的次等神域，在这一刻反而具备了庞大的破绽。
然而施梅依旧能够直接挪移回神域中央，化作宝相庄严的菩萨，一掌压下。
咒怨梦芸的形体再度崩碎，而在崩碎的同时，神域内还展开了反模因的屏障。复活的辉光又一次施加在了所有的死者身上。而这一次，无论是阿卜杜拉，夏寻，还是刚刚被击杀的麦维斯和九十九，都在辉光中复活并且重塑躯壳。
“活过来了……”麦维斯轻轻呼出一口气，在这一刻的她，心中无疑是充满了希望。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却感觉自己和施梅之间的联系被猛地切断。而自己便和身旁的九十九一般，浑身上下，都在一瞬间被黑色的咒符所覆盖攀爬。
现实稳定锚，能够压制模因现象。
现实稳定锚，压制不了模因现象所制造出来的现象和术法。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向着神域中心的施梅求助。
“队长！救我——”
而下一刻，她便看到从身上浮现出的黑色咒符化作屏障。竟是阻断了施梅指间所垂落的恩泽辉光！
哪怕只是一瞬。
哪怕不到一秒。
哪怕屏障在顷刻间便化作碎末。神圣的恩泽洗涤了她的全身上下。
她也有那么极短的一瞬间，陷入了绝望。
“你已经是属于我的了。”梦芸的幻影，出现在麦维斯的身后。温柔的身体，伏在她的肩上，唇在她耳边低语，手抚摸她的脸庞。
这不是咒怨，这是术法。这是咒怨梦芸在出现的那一瞬间所留下的投影幻象。而它存在的作用，就是在施梅面前，将同伴被夺走的过程，全面地展现给她。
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的激怒施梅，让她露出破绽。
那么，能成功吗？
哈，如果施梅没有被自己的愿望所困，没有分裂成为两人。那么这种程度的激怒，自然无法让她露出破绽。
但是现在的施梅，心最脆弱。
而咒怨理所应当地知晓她的心很脆弱。
‘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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