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试图在轮回世界生存 第388章

【人有亲疏之别，但守护这一概念却没有。倘若有人向我呼唤，我便回应。那么，当我重视的，和我所不重视的人和物之间产生冲突，我又该如何做出选择？】

这个问题不需要答——它在出现的瞬间，便已然完成了解答。自己固然愿意去守护寻求自己帮助的事物，但自己肯定是将团队优先。哪怕在团队之前，还有自己本身的意志和信念。

——我可以成为守护的神祇，道的化身。

——但是，我应当在那时候拥有自主权。拥有解释权。守护可以以很多种形式存在，守护可以以很多种方式进行履行。守护的对象也可以进行优先和滞后之间的甄别。而若有一天，当我抵达这个位置上时，我应当能够决断一切。

思绪完成了循环，内在的不协之处立刻就从认知之中显现。苏青月注视着自己的意志，而若自身身为一轮青色明月。那么，月面的阴影便已然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空间。

——“退下！我是属于我自己的。”

——“即便是我未来即将走上的道路，即便是我未来注定成为的理念化身，也没有资格对现在的我指指点点！”

意志宛若利剑，斩却自身。月面的阴影在一瞬间便被驱逐殆尽。而当它们尽数消失之后，某种难以形容的，及其畅快轻盈的舒爽感便充盈全身。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没坐，还有许多事需要立刻着手准备去做。还有许多已经发生的事，她应该对其加以关注。

道噬自身，只要想通，影响就会被很快剥除。

但是道蚀本身不会消失，哪怕是现在，那被驱逐出自身意志的阴影，也依旧环绕着代表她自身的那一轮青色明月。

只能驱逐，不能抹除。一旦再度出现差错，卷土重来的下一波只会更加沉重。

不过这不重要，至少不是迫在眉睫的那般重要了。只要短时间内不使用创神术，或者说，哪怕使用创神术也不走到融合的那一步。则道蚀也不过是无源之水，只需要用自身的意志和经历就可抵抗，承担。而苏青月甚至不需要担忧这会对自己造成战力削弱，因为她立刻就发现了其它的，用以发挥创神术的手段，甚至还找到了一些当前模式的漏洞。

漏洞，漏洞就在于她的神祇化身。在发动创神术时，眼眸变成青色不是特效需要。而是溢出的月能太多，以至于作为心灵窗口的瞳仁处生成了青色的月能溢出。头发变长，变白，也不是为了耍帅。而是单纯地因为刺入虚空中的发梢本质上起到的是能量管线的作用。从亚空间内汲取的不竭之力所造成的庞大流量接近，甚至超过了发梢材质的承载上限。因为过载，所以才会变成纯白。

缺陷还有很多，弥补的方式多种多样。

而就算是创神术……似乎也可以用剧团长，或者说高等灵族都能掌握的，唯独轮回者不需要的某种技巧来处理后患。

苏青月在过去曾经考虑过那个东西——她在那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思维为什么会发散到那里去。

但现在，她知道了。

那就是面具——灵族战士的面具，丑角剧团的面具。在战锤世界观中，灵族因为生来就受到色孽侵蚀污染的缘故，研究出了一条条道途来收束自身那多到溢出的情绪和感知。而对于需要上战场的灵族来说，光是道途还不够，她们还需要用一张面具来容纳自身作为战士的一面。而在做到这点之后，灵族的战士便可以轻易地完成‘冷血杀戮兵器’和‘多愁善感平民’之间的身份转换。且因为技术已经十分成熟的缘故，身份转换完全不会造成丝毫的后遗副作用。

而这样的原理，自然也可以应用于苏青月这个候选神祇的体躯。

——我可以购买一张面具。一张足够坚固，而且不会在战斗中掉下来的面具。在不得不全力发动创神术的时候，这张面具便可成为我和‘道成肉身’之间的中转间隔……是了，我甚至可以编排一个仪式，让我的剧团能够通过仪式来削弱，分担创神术的影响。不过仪式的内容还需要求助于多萝茜，而且，我首先也得拥有一个合适的剧团才行。

需要一个面具，也需要一个剧团。苏青月一开始打算的是从主神处购买一个真名执念武器的原胚，而后由自己的队员来充当自己的剧团。但这个念头只在她脑海中转了一瞬，便被她放弃。

——这也是一种‘守护’，我管她们，管得太多了。

——虽然大家都承认我是队长，我如果非要强硬地做些什么，大概也能够通过。但是果然，还是不要这样随意地消耗掉信任和情谊比较好。

既然队员们不能够成为剧团，那么就只能够让一个奇物来发挥剧团的功效。考虑到减少流程环节有助于提升系统稳定性这一众所周知的道理，苏青月最终决定让面具本身来具备这一功效。

那么，符合要求的事物，自然也就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她的精神力穿过个人空间的大门，扫过空无一人的主神广场。联结上了主神的金色光球，并很快就检索到了她所需要的那个条目。

——【黑影面具——出典为‘成龙历险记’，统帅九位鬼将军，以及整个黑影王国的最强面具。佩戴上它之后，兑换者将能够召唤出九位鬼将军，以及数量不等的鬼影军团。鬼将军的战力和鬼影军团的数量均取决于佩戴者的实力，但两者均具备上限，鬼将军最多提升至弱三阶，军团最多提升至强一阶，且最终数量不可超过九百九十九。】

——【注明：该面具为主神魔改版，抹除了鬼将军的神智，并取消了摘除信物。但佩戴者依旧会被面具中代表黑影军团本身的黑暗力量所影响，若不能够保持坚定意志，或将其强行降服。则佩戴者的思维模式及善恶观念都会产生偏移，扭曲，直到成为面具的一部分。】

——【兑换该项奇物，需要支付A级支线剧情一个，奖励点数8000点。】

不算太贵。

但也不怎么便宜。

九个大概只有苏青月来戴才有弱三阶，其它人恐怕撑死二阶的战斗傀儡，以及取整算一千个的杂鱼军团。放在A这个价位其实都有点德不配位。再加上黑影侵蚀的副作用，恐怕除非强化体系特殊，否则大概不会有哪位轮回者看中这项奇物。

但对苏青月来说正好。

降伏黑影对她来说算不上难事，不过黑影注定要和她的‘道成肉身’来个软碰硬。而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总数一千零八的军团，也足以解决她的剧团人手问题。

那么，开始兑换。

漫长的思绪在现实世界中只是一瞬，在胧的眼中，她或许只是微微楞了一下，整个人就变转回归成为了原本应该有的模样。

胧并不意外，或者说，无论苏青月怎么选，她都会跟随在她的身边。

于是……

主神的辉光垂落下来，一张深红的恶鬼武士面具穿过个人空间的门扉，来到苏青月的指尖。

“谢谢你，胧。”苏青月没有戴上它，只是感受了一下面具内部积蓄着的黑暗力量。作为A级的道具，完全发挥后的确能够释放出配得上资深三阶轮回者的能力。但对于此刻的苏小姐来说，即使不开启创神术，面具中的黑影也只是花费时间和努力便可克服的，一个不算很难的难题。

于是她偏过头，看向自己最亲密的助手。

“我想通了不少事，这一次，也是多亏了你点醒。”

“做出决定的是你自己，青月。”而胧并不邀功。“其它人是影响不到你的，你看，那位多萝茜小姐不也只是帮你点出了问题，却还是让你自己来做出决定吗？”

的确，胧说得很有道理。多萝茜并没有就这件事做出劝诫，甚至阻止其它人说出多余的话，而是让苏青月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

——她还真是了解我呢。

苏青月想到，又为自己没有和多萝茜产生对抗而庆幸。

然而即便如此，感谢也依旧需要进行。

她突然想到，自己居然直到现在，都没有问胧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启的第三阶基因锁。而就在她的思绪中飘过这样一个念头的时候，一段遥远的，不重要的记忆，却奇怪地浮现于她的思绪。

那是在很久以前，早在她刚刚加入轮回世界不久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曾经向主神就‘回归现实世界’这一件事，发起过问询。

而主神在那时候，给她的回应则是一个兑换的条目。

——【未检测到轮回者苏青月之源世界，是否耗费A级支线剧情一个，奖励点数10000点，以编撰源世界线？】

——主神，什么是源世界线？

——【权限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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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间·稍事休息 : 第498章第四百六十七节·源世界线

权限不足。

这个问题不是在过去提出的。就在刚刚，苏青月又一次发出了和过往一模一样的问询。哪怕此刻手中获得了权限E，主神的回应依旧是冷淡的【权限不足】。而这其实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东西。

权限E，精英小队的资格之一，和S级兑换，以及第四阶基因锁的持有者等同。而既然获得了权限E的自己仍旧不够资格获取这一事物的讯息情报，那么就说明它的贵重性，至少也是在这之上。

——还有一个A和一个B，我手头的资源，已然不够我去购买对于此刻的我更加有用的东西。无论是S级的血统，还是AA级的念动力，抑或者将胧的血统和武装再度升级，这么一点资源都起不到决定性的效用。

——而我虽然不知道源世界线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至少，在购买了它之后，我将获得在这个多元宇宙中‘回归现实世界’的能力。

——我需要这份能力吗？似乎不是很需要……我并不需要一个新的故乡，因为北冰洲队，就是我在这个多元宇宙中的第二故乡。

——但是……胧可以有。如果我能够做得到，主神容许我这么做的话。我或许就可以为她准备一个真实无误的故乡归宿。哪怕她依旧是我的造人，她脑海中的记忆，经历，或许也可因此变转，成为真实，而不再是一个由主神灌输而成的伪物。

苏青月询问了主神。

而主神的回应是可以——她可以将【源世界线编撰】这一兑换，运用于她的造人胧之上。只不过相对于她自己出资购买，胧还需要额外支付五千点奖励点数。

有点诡异。

但反正奖励点放着也是放着，用在胧身上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胧的确帮自己渡过了一道难关，而自己也从未将胧视作理应奉上一切的仆从或者奴隶。

“胧。”她突然抓住胧的手腕。“你怀念你的故乡吗？”

胧有些困惑，身为造人的她自然知晓故乡的真相是什么。但困惑也只是一瞬间，她一如既往地给了苏青月一个温柔的回复。“嗯，我很怀念。青月你为我所编撰的一切，都是我最为珍贵的宝物。”

“那么，如果有机会的话。胧，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一趟你的故乡吗？”

“是某种新法术吗？还是青月你又研究出了什么？不，不重要。我很愿意。”胧先是思考了一下，但很快就放弃了思考。“无论青月你想要去哪里，我都愿意和你一起。”

“那就好。”苏青月点了点头，将面具放到了自己的储物道具之中。

她拉着胧的手就向外走。

而胧也没有抗拒，只是顺从，并带着一点疑惑跟在她的身后。剑圣——这个称呼很久没用——少女的内心带着些许的期待。她觉得这或许会是一个惊喜，就是不知道会惊喜到什么程度。

门扉打开。

主神的广场下空空荡荡，环桌上整齐洁净，而黄金石台也在主神光芒的沐浴下映照出熠熠辉光。

大家都不在——哪怕精神力扫描已经探查出了这一事实。胧也讲明内中的逻辑，亲眼看见后的苏青月，姑且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萦绕在心灵之上。而或许是因为感知到了她这一份失落，原本被她牵着手腕走的胧，便也悄然地反手捧起了她的手掌，用身心带来的些许温暖，安慰着她。

心中的些许郁气很快消除，苏青月带着胧，走到主神的光球之下——她在走到这里后才感到奇怪，自己完全没必要出来，理论上说待在个人空间里依旧能够完成兑换。然而来都来了，那么也没必要重新折返到个人空间的床上。

她看了胧一眼。

胧的眼眸中倒映着她，带着期待和鼓励的目光——或许直到现在，胧也依旧以为苏青月是准备了什么能够以假乱真的秘仪，术法。

那么……

联结主神。

——主神，我要替我的造人胧，兑换【源世界线编撰】

而回应转瞬即至。

——【受理中……轮回者苏青月，是否支付A级支线剧情一个，奖励点数15000点，对换‘源世界线编撰’条目？】

——是。

光辉落下。

光辉的强盛，超乎想象。

然而在光辉的覆盖之中，苏青月的小脑袋瓜里，便浮现出一抹惊诧。

——不是说……给胧兑换的么？

——为什么……连我也在光柱里面？

垂落的光柱总共有两条。而当这样的一个念头转过的刹那，宏大的光便彻底淹没了她。

…………………………

宇宙到底是如何诞生的呢？

从古到今，无数学者都在为这个问题而绞尽脑汁，而最终，他们也只能够得出一个能够解释当前大多数物理现象的推论，而不可能获取切实的证据。

因为没有人能够前往创世之初，前往一个宇宙诞生之前的那一刹那。前往时间还不具备意义的那个节点，从而见证一切开始之前的那一幕。

人不能，神也不能。

因为神太弱了，哪怕它们真的有幸抵达那个节点。它们也无法承载它们所能够关注到，必将关注到的那一幕原始界限。多元宇宙的本相将呈现在它们的眼中，或者说，它们将赤裸裸地暴露在多元宇宙的本相之前。

它们将看到磅礴的力量相互角力。看到开辟与终结，看到生命与死亡，看到情感和欲望，看到智慧与痴愚，看到联结与分离，灾祸和安宁，斗争和统治，以及那贯穿一切始终，永久缠绕的动与静。

万物皆变，唯变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