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支线任务：击杀聚合寄生体β，完成，所有参与者，获取C级支线剧情两个。奖励点数6000点。】
苏青月睁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脑门。极限距离的精神真言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消耗，好在这点支出尚在她的承受能力之下。
她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而原本保持全速前进的格兰塞法，也就此停止了对动力核心的过载，将速度压到了正常的巡航规格之下。
被撕裂的云在舰体后方散开，追上飞空艇的涡流风暴让格兰塞法微微摇晃。她正打算从次元戒中取出补充的药，但在抬手之前，胧便将一杯调制好的药剂送到了她的嘴边上。
“青月。”胧轻轻地喊了一声。
“我很好，胧。”苏青月点了点头，将那杯药剂一饮而尽。感受着心灵深处的精神恢复，某种畅快的感觉充盈知觉上下。
“新人那边已经解决了。唔……我获得了两个C级支线和6000点奖励点。却是没想到居然隔这么远放两个真言都能够沾这点光。不过这至少确认了任务目标的死亡。”
她说道，精神力依旧覆盖于小镇之上。
“席拉死了。”她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我没找到尸体，但那只突然冒出来的支线怪是冲着她的医疗间去的。走得是直线，想来这只支线怪……艾比的死而复生，和她有些关联。”
“一只蠢货。”待在瞭望台上的珍妮轻轻地哼了一声。“自作自受，也算是她这种人应有的结果。队长，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人，就交给其它人来处理吧。”
她有些小心地瞟了一眼苏青月，或许是害怕自己这番反应营造出了什么不好的形象。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将这句话埋在腹中。
因为她是真的生气，她是真的不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愚蠢傲慢的废物。北冰洲是多好的一支轮回小队啊，不想着加入其中，反而包藏祸心甚至真的搞出了些祸事。这种人，哼，死有余辜！
——啊，珍妮也变得果断起来了呢。要是能少依赖我一点……
——我特喵在想什么？珍妮依赖我难道不是好事么！
嘴角抽了抽，脑袋晃了晃。
“或许她其实没打算……”苏青月勉强含糊了一句。
然后就在同伴们凝视的目光中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并在数秒后。注意到多萝茜在看着她。
“多萝茜？”她看见金发的女巫从主控间里走出，抱着一叠文件，让格兰塞法处于自动航行的模式——那些文件她闻着气味有点熟。“这个是……”
“德里克堡的一些研究报表。我在你喊我之前，从实验区中回收了它们。而在刚刚，我大致地浏览了一些内容。”
“呃……我并不觉得如果有什么切实的研究成果，会是这么一叠纸能够塞得下的。”苏青月接过那叠文件，分量不轻，或许有几百张纸。但她很清楚这无非也就是几篇长论文的量。甚至不够纸张装案例或者成品解析。
“这是目录吗？还是多萝茜你整理了一份简述？”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都不是。”多萝茜摇了摇头。“没有成品，也没有大量详尽的案例。那些东西或许都留在了德里克堡里。而这份文件，严格来说，应该是一项猜想，一副蓝图。德里克堡的研究员们在制作出了最初版的真菌瘟疫时也在设计应对手段。可惜的是，在成功将真菌瘟疫武器化，并配备合适疫苗之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泄露事故便让这病毒在阿美利加本土爆发。”
“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材料制作疫苗了。但它们却留下了设想——阿美利加的真菌瘟疫，本质是始祖病毒衍生物，也就是T原液和菌主分泌物的聚合。而菌主本身的传染性并不是很大，只是起到了一个推进的作用。本质上说，在这片土地上，爆发的仍旧是生化危机。”
生化危机，T原液——出现这些概念并不意外。毕竟在确认了菌主和德里克堡这对应浣熊市的区域存在后。这场灭世灾劫的爆发缘由便出现在了苏青月的推演之中——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无非就是阿美利加人在获取了T原液和菌主样本后，试图用这两样高危生化产品制作出一种能够有效杀伤敌方且保全自我的生化兵器。只不过在这项兵器成熟到能够正常投产之前，便先一步运用到了本土上而已。
当然，这其中仍旧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当真菌瘟疫在阿美利加爆发的时候，阿美利加之外的全世界，又因为什么缘由而迎来了覆灭的结果？
苏青月有一个猜想，苏青月的猜想在文件翻过一页后成为了现实——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被标记为绝密的文档。而文档中没有太多内容，只有一张标注了名字的速写绘画。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鸦羽主教袍服的女人，身形和面容都看不清，只知道在那鸟嘴一般的金属面具下有着精致瘦削的下巴。女人的仪态优雅，面具下的目光却傲慢冷彻，有着像是光环一般的装饰飘在她的身后，而一行用红墨水写出的文字则被标注其上。
——母神米兰达，一切灾厄的源头。
而主神的通报也随即在苏青月的脑海中响起。
——【触发支线任务：肃清末日源头，母神o米兰达，所有参与者，获取S级支线剧情一个，奖励点数40000点。任务限定时间，无。失败惩罚，无。】
而苏青月的嘴角抽了抽。
——很好，主神都特意强调没有限定时间和失败惩罚了。我再去碰，就是脑子有病！
——妈的S级支线剧情……这玩意是我能碰的么！我要是真的碰了这东西，世界三的团战，大概最多也就只有行动能力最强的珍妮有可能参加了罢！
——或许她还会买个蛛丝发射器和圣光盾，来纪念一下我这个不自量力的愚蠢队长？
苏青月抬起头，看了眼多萝茜。而多萝茜只是挂着一副微妙的笑，小脑袋瓜轻轻地偏了一小下下。
她的意思，大概是——‘你说可以，我们就去碰一下。’
而苏青月只是一幅‘你当我是救世成狂的神经病么？’的表情，然后自然而然地将这面文档翻了过去，就像它只是一张普通的纸一样。
S级……打个鬼啦！再过几个世界再过来试试看罢，如果那时候这个S级支线剧情没有贬值的话……
而在下一页，她便看到了多萝茜想要传递给她的另一份情报。
“一个猜想。”多萝茜解释到。“既然真菌瘟疫，是菌主分泌物获取了T的传染性后变质的效果。那么，如果存在一种性质和菌主分泌物相反的，能够有效遏制真菌瘟疫的生命物质。是否可以用同一种方式，制作出具备T的传染能力的反真菌瘟疫？”
不是疫苗，疫苗是通过一系列的手段，让人体获得对目标病菌的免疫力。而德里克堡学者的猜想，却是制造出另一种真菌瘟疫，而这种瘟疫却不会对人造成杀伤，而是只将创伤施加到真菌本身之上。
“艾莉。”苏青月轻轻说道：“菌主分体想要抓住她，肯定不是无意义的举措——看来我们可以用她的血或者体组织，制作出专杀真菌瘟疫的另一种病毒。”
“但我们还得获取T”多萝茜补充了一句。“有可能……我们还得去造访一下其它的研究中心。”
“不。”然而苏青月只是摇了摇头。她想到了那封装着不知名液体，被弃置于自己手中次元戒里的容器——她想要将它拿出来，但她不清楚这玩意的再度出现，会否会导致‘清算北美瘟疫源头’的任务突然失败。
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手里，可能有T原液。”她轻声的说，她知道T原液有着诸多功用。
但她没有将这个问题继续下去。因为没有必要，也因为汤米小镇的轮廓，又一次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精神力扫描之中。
塔薇尔伤得不轻，乔也完全脱力。艾瑞斯用资深者们留下的药物保住了这两家伙的小命。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格兰塞法降下，从而赋予伤者治愈。
这不会花费很长时间。
而在这之后，才是轮回者们需要研究考量的问题。
………………………………
唔……本来以为今天可以结束美末二，却是没想到还剩一些内容。
不过明天稍微有些事，岳父六十大寿，外公身体不适。两件事估计会花掉我一整天时间，更新大概又会很晚。提前说下，就酱。
第八十二o清算，善后，以及回归（二合一）
一个小时之后，格兰塞法准时抵达汤米小镇的上空——它的到来伴随着雨神的仪式，而那虽有削弱迹象，但却依旧簌簌不绝的暴雨也随着积雨云的移动而减缓，停滞，厚重的阴云被大风鼓动着吹向两周，而明艳的阳光随即洒落。
城镇，已经被拆成了难看的模样——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死去的亡骸和断裂破碎的肢体。水流汇集成洼，却染上了一层淡红。男人们将倒塌的砖石搬开，整理，而女人们则含着眼泪将死者的残骸收纳起来，并努力地拼出一个完整的人形。
苏青月从战斗结束时起一直都在看着他们——苏青月一直都知道这座城镇中淤积的痛楚宛若一座即将崩塌的河堤。
既然是河堤，就需要疏导。
既然可以疏导，那么就可以控制。
虽然在这个时候控制这座小镇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但这并不妨碍苏青月通过控制这座小镇的方式，将自己所堆砌的人设继续运营下去。
于是她分发了药品，用远超这个时代的医疗手段治愈了所有受伤的住民。
她向所有伤者，和被波及的人鞠躬，表达了自己的遗憾和歉意。并和自己的同伴们一起动手，埋葬了这里的死者，并出席了他们的葬礼。
神父耶利哥在这里履行了他作为神父的本职，他个人的能力和存在感因为一场庄严肃穆的葬礼主持而得以体现。当他按着圣经，在鸣枪声中将那一座座新鲜的棺柩送入土坑的时候，小镇的住民们对他要比对其它自称BSAA的轮回者还要更加尊敬。
阿美利加，是一片信教的土地。
它们的信仰虽然早就在真菌瘟疫中凋零，但只要时机合适，这片土地上到处都是合适的土壤以让它重新崛起。
在修好了陵墓之后，镇民们本能自发地修建起了一间小礼拜堂。而这其中甚至不需要多少交流，耶利哥就成为了礼拜堂中唯一的一位牧师，并很快地将这座小镇的信仰掌握，或者说引导向了合适的区域。
但苏青月并不在乎这些——苏青月对宗教向来没有多大兴趣。她只是稍稍地停了一下，发现这家伙虽然一口一个上帝啦，神啦，主啦什么的。但却好像既不是天主教的也不是东正的更不是犹太教的。和新教有些相似，但却又存在某种明显的差异。
因信称义——这家伙奉行的似乎是这种理念但又有所不同。他所信奉的神似乎是一个形而上的概念而不是一个代表着啥的物理实体。而他并不打算利用这些追随者的狂热去做些什么。反而劝导他们去友爱互助，团结协力，爱他人就如同爱自己什么的。与其说是个神职人员，不如说是某个行为方式比较独特的心理医生。
苏青月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这家伙所奉行的理念，还是在见证了资深者的力量以及怪物的能力后所作出的妥协——她没听过这家伙的完整布道，但她感知过耶利哥的情绪。而她获取的结论则是，这位神父的情绪，是难得的表里如一。
她大概知道耶利哥这种人是怎么会到轮回世界里来的了——若真的是表里如一，那么像是他这种在教会任职的神职人员，那他大概就会是自身源世界内最为痛苦绝望的那几个倒霉蛋中名列前茅的一员。因为过于神圣而纯洁的东西，在什么地方都很难追寻。
所以……
…………………………
苏青月在降临后第七天的傍晚造访了小镇内的小礼拜堂，她的精神力感知清晰地告诉了她一个事实，那就是除却她自己和神父耶利哥以外，半径三十米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在附近。多萝茜在研究她的格兰塞法，珍妮被自己打发到周边区域日常清扫。而胧则稍稍客串了一下护士，照料那几个伤势过重的倒霉蛋。
她站在门口，她轻轻地敲了下开启的门。神父就坐在圣坛下的第一条长椅上默默地念诵着一些只有宗教人士才会感兴趣的经文。而她等了十秒，也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于是她便迈出脚步，轻盈地抵达第一排长椅的另一侧。她和耶利哥之间隔了六个身位，而她既不诵经，也不祈祷。
她甚至没有将视线投向神父的身形——她不说话，也不去动。
她只是静静地又等了二十秒钟。直到她听见神父诵经的声音逐渐放缓，感知到那收束的心绪一点点地释放。
并不紧张。
“我听说了一件事。”苏青月的唇中吐出在来之前便打磨过一番的字词。“约拿在昨天中午来找你忏悔，为的是几天前歼灭聚合寄生体β时他所表现的软弱和退怯。他总觉得自己的退缩造成了不小规模的损伤，他因此而希望寻求帮助。”
“但是你拒绝了他。你既没有接受他的忏悔，也没有替他告解。”苏青月轻声说道，她的语气中有着在明显不过的疑惑。“而这本应是你作为神父的职责，能够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她看见耶利哥终于完全停止诵经。
“因为神并不会原谅他，就如同他并没有犯下对神的罪一样。他觉得自己犯了错，那么犯错的对象便是那些被他自认为害死的士兵和民众。如果他需要一个心灵上的平静，那么他就应该去寻找那些死者的家人，亲属，坟茔。而不是一个像我这样的普通牧师。”
他的声音坚定而清晰。
“神是万能的。但能够赦免肉体之罪的，是世俗的法令和道理。而能够赦免心灵之罪的，其实就是犯罪者他自己——若我代替神祇，赦免他所犯下的罪，就如同现实中很大一部分牧师所做的那样。那么，他将不会反省这番错误。并将自己的行动视作理所应当。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将罪孽赎清，而这，绝不代表着神的本意。”
“你知道神的本意？”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代替神去决断。我能确定的是这条路是错的，但对的路究竟在哪一条上，我也无法弄清。”
“所以，你的神打算让你去做些什么？”
“神没有让我去做任何事的打算。我也并不是在听从神的命令。我站在这里是因为这里需要我的布道和告解且我愿意。而不是为了完成一项并没有任何人或者神所赋予我的使命——就如同我虽然管理着这间告解室。但我并没有拥有它一样。我并不会因为你敲击房门而转过头。除非你直接呼喊我的名姓。”
苏青月闭上眼睛，思念一转而过。她大概明白这家伙究竟是一个什么脑回路，同时也为一个潜在危机的消除而无声地出了口气。
“我记得，在刚刚降临时，你曾经认为这是神给你的考验……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我仍旧这么认为，苏青月队长。”而耶利哥向她微微低下头。“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在。如果您所描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这名为‘主神’的机构无疑符合我对我所信奉之神的一切定义和认知。那么，我的确正在经历神所赋予我的考验，并且我正努力地想要跨越这份考验。”
很好，不信神，所以现在改信主神了。而主神也的确不存在公正方面的问题。
而这就意味着他会守主神的规矩和秩序。
“我想你会通过这份考验的，耶利哥先生。”她从座位上起身，朝这位神父稍稍点了点头。“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我希望我们能够相处融洽。”
“您无疑是比我更加适合的牧者，苏青月队长。”而神父也起身为她送别。“神选中了您，您也的确比我，比这里的其它人都更加优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竭尽全力地辅佐我们所在的这支团队。只要这支团队，仍旧行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苏青月的脚步停了一下——她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接续。为了营造这个人设她已经付出了这样多的努力，那么理所当然的，她不会放弃自己建设起来的这支团队。更不会放弃这因她的一次又一次选择而逐渐生成的，稍微偏向善一侧的秩序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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