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渊
她同时制造了好几股力，有些从外向内挤压，有些从内往外拉伸。而这最终的结果就是这片金属甲板在外部和内部的多股力量相互交织中发出糟糕的声音，明显而又清晰的扭曲显现大量出现，引发几乎要撕裂整体结构的金属形变。
很强的力，但是还不够强。就单纯结构强度而言，这块金属甲板也就是个8毫米均质钢的程度。苏青月不开基因锁都能一拳打穿，甚至打碎。而这个念动力……却是连将它撕裂开来都有些困难。
“优势在于隐蔽性和穿透性，对于常规的血肉之躯，你的念动力足以轻易地将其撕裂破坏。当然，这也包括一些没有处于严密保护之下的紧密仪器。”多萝茜伸出手，从甲板另一侧打开了一道门户——大片纯净得泥土从仓储中涌出，很快就化作一个巨大的土偶，并因魔能流动所引发的空腔效用，发出如同怒吼一般的风啸。
它站在甲板中央，一动不动。
“所以，主神有意引导轮回者向善？去守护世界，守护人类文明？”
“或者更准确一些，守护有人类文明的世界。”苏青月说道，所支配的念动力全力输出并制造出了至少二十道从不同方位涌现的力。而伴随着明显的空气扭曲，巨大的土傀儡上顿时就被撕扯出大量裂口，摇摇晃晃地便要崩落。
“对高能事物难以起效。我能够直接撕扯泥土，而不能从内部破坏土偶的能量环流。是很难做而不是做不到。而这意味着除非我的念动力晋级，或者拥有更高层级的基因锁层级抑或更高的精神力点数，否则，我不太可能用念动力直接破坏敌对轮回者的内部结构，从而赢得胜利。”
而下一刻，她便看到残破的土偶突然从正中裂开，被齐整地一剖为二。
多萝茜竖起了手指。
下级术法，戏刀奇术，力能刃。
用于斩切一具已然破损严重的土偶，可谓是绰绰有余。
“但养殖小队不会遵循这个理念……它们既然进行了内部压榨，那么团队理念自然也会反映到外侧。无论是为了确保地位还是确保权威，养殖者都不太可能和当地人类势力过多地打交道甚至处于善良阵营。毕竟有些东西，很难隐瞒。”
多萝茜若有所思，稍稍颔首，看向皱着眉头思考的苏青月。
“所以，养殖小队很难再轮回世界中加入善良阵营。也不太可能有那个情怀和器量去拯救世界。而这意味着它们和主神的规则相悖，意味着它们哪怕通过定期消耗新人的方式来压低评价，在合适特殊的时候，主神也不会手软……”
“……苏，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下个世界中的团战很有可能会受到主神的照顾？我们实际上是被选定成为了主神的刽子手，而团战的本质就是为了将这不符合主神需要的轮回小队在此抹除？”
又一座泥土巨像站了起来，而苏青月仍在思考。她先是模仿多萝茜的施法手段，将念动力汇集成力能的刃然后投射。然而效果却远远比不上专门优化设计精练了法术构架的资讯体系魔法，即便是最大幅度地将力道集中，最终的结果，也只是一道切裂了土偶的深沉创伤。
光是这样，是不够的。
“我并不否认这一猜想。”苏青月说道，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露出了什么疏忽但又想不出错漏处。“但主神显然不会如此简单明了的拉偏架……我们是第一次参加团战的轮回小队。而主神既然说了投放的时空点不同，那就意味着我们很有可能是先降落的那一支。那么，我们便可借助地狱之歌世界观内的大势。而我们要继续站在守护者的那一侧。”
“你是说主角所在的王立国教骑士团？”多萝茜，稍稍思考。“若是用一个比较客观的角都来观测。那么地狱之歌内出现的三股势力，骑士团，教会，最后的大队——这三个势力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矮子个里挑高个，骑士团好歹会为和平作出努力。”
“嗯，主神在这方面大概会有安排。或许我们在降临前，躯壳中便被植入了便利的身份和记忆。当然，那也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我们会事先做好准备。总之，至少要搭上骑士团方向的线。而目标也尽可能地将拯救城市放在最前面。”
“苏，我记得在你的故乡。似乎有过这么一句古话‘有心行善，虽善不赏。主神会认同这样的决断吗？”
“古话未必靠谱，我故乡的废物古话多了去了。”苏青月耸了耸肩，她隐约把握住了一丝脉络，抓住了一线灵感。“而且无论有心还是无心，至少我觉得这个入手方向应当算是不错。”
“那么你打算从哪开始入手？”多萝茜歪了歪脑袋，手上出现了象征着赫卡忒的火炬之杖。她将杖往前一举，赫卡忒那魔法女神的一面便开始运作——原本无法进行强化的土偶就此变得更加高大，而许多事先储备好的精炼金属也被尽数从仓库中被吸出，依附在土偶的表侧，成为了坚固的防护。
泥岩巨偶，成为了守护者魔像。强度和魔能汇集程度，都大大增加。
而苏青月只是皱着眉头，复原着脑海中那骤然出现的灵感内容。
“从骑士团的管家，被称作死神的沃尔特处入手——他在骑士团服务了五十年，无论是人脉还是对骑士团，乃至整座伦敦的掌控程度都首屈一指。事实上，若非他一心想要以全盛之姿和阿卡多决一胜负，以至于背叛了骑士团，和吸血鬼们合作以换取一具全盛躯壳，伦敦一战，根本就无法揭幕。”
苏青月，轻轻握拳，没有抓住手杖的另一只手，轻轻握拳，然后前打。
她打了个空气，而她并没有在这一拳中寄宿力量。
“但对于我们轮回者来说，想要让他恢复全盛的躯壳，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嗯。”苏青月点了点头。“寿命药剂，五十年份的药花不了多少奖励点，却足以让他没有丝毫后遗症地回到全盛的壮年。而我们一旦提供了这个机会，那么管家必然反悔和吸血鬼们的合约。毕竟他也不是没有感情，若是可以不背叛，那他绝对不会脑袋抽风的非要和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主君站到对立面。”
“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么和骑士团捆绑就非常容易。而再往后，无论南炎洲队降临到哪一边。它们都无法在势的积累上更胜一筹——毕竟地狱之歌的剧本，本来就是阿卡多的胜利。硬实力在我们的阵营，接下来，就只是运营的问题。”
她说道。话音落地的刹那，解开基因锁的第二阶。
而后，杖往前举，十数道，数十道相互纠缠的力能，在大气中模拟出肌肉的运作。
‘轰——！’就像是被泥头车撞了一样，披着坚固盔甲的泥土巨偶，崩坏破裂！
新鲜出炉的青月流念动力武道，凭空发力，半步崩拳！
…………………………
明天一定要早睡……
第九十七节o女神联盟.JPG【二合一】
苏青月轻轻呼出一口气，适才的尝试中消耗不大，但精神力的恢复显然要比肌肉体力的复原要慢得多。虽然不再受到肌肉乳酸和疲劳磨损的困扰，但灵魂的消耗和支出却也一样是需要支付的代价。
“苏，感觉如何？”多萝茜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的气色似乎还算不错。
“一般，但很有开发潜力。”苏青月将支配之杖换了个手，而后，稍稍握拳，脚步微变便扎下根基。运气，集中，灵能强化，全身肌肉协调发力，踏出半步，崩拳！
‘嘭——’空气在她眼前炸裂，肉眼可见的，一圈实质化的振波从她击拳的末端延展而出，并伴随着数个立方的压缩空气向着正前方急剧爆射。那位于十数米外的土偶残骸碎片就此被这一拳所打出的气流所激荡，所裹挟，化作泥岩的漩涡，向着格兰塞法的外侧近空处急剧飞溅！
一拳打出，甲板干净整洁。作为清扫垃圾手段，还算不错。
但这一拳，同样能够隔空打死一头犀牛，甚至连猛犸象都会遭受重创。
“念动力技击的优势在于控制范围内损耗很小。我在身边一米释放冲击，和我在身外三十米处释放冲击，效果差距不大。但若是以拳术武艺来使用，就算是主神介绍中，能够收束劲力不散的百步神拳，在三十米外也会有损耗，且也难以做出复杂变化。”
她手指一划，一道气斩扯出，扬起了甲板上还未被清扫干净的些许浮土。大概有半斤的尘土在这一击下被甩出格兰塞法。然而当她换回惯用手，将念动力再度调动起来之后，那些卡在甲板缝隙，或者具备黏着性而牢固吸附的细碎土末却在凭空生成的高频振波中被激荡脱离，然后被一道念动力所搅动的空气涡流所吸附，不紧不慢，但却不留残余地扔到了船舷之外的洁净空中。
很好，这下子算是彻底干净了。
“精细度和灵活性都大大增加了，劣势或许在于因为要额外构筑多道力能路线所以要比纯粹的武力技艺慢上一些。但这个可以用灵能防护罩来进行弥补，而我的念动力若是再强一些，也可以在附近制造出限制近战单位的场域，从而能够让我从容地对抗战斗。”
“听上去你打算在回归后兑换念动力？苏，我记得那不是一笔小花费。”
“B级支线剧情，四千点奖励点数。的确不少，但我觉得在这一百天内肯定能够拿得到这个数值。而在这百日期间，我对念动力的掌握也应当变得足够纯熟。等到兑换了主神所提供的能力之后，这份力量应当就能够直接投入战场之中。”
“考虑得倒是周全，苏，那你兑换的这把支配之杖呢？它的作用应当就是转化最低等级的念动力，附赠两个小激光炮吧。作为临时过渡的道具，是否算是一件过大的代价？”
“嗯，的确是。”苏青月点点头，但又露出狡猾的神色。“但是这件兵装存在可以直接升级的上位版本。B级是瀚空权杖。A级是赫斯提亚之杖。而效果也从将精神力转化成念动力升级成了对精神力，念动力的全面增幅和强化。严格来说，并没有偏离我的规划。”
她歪了歪头，走到船舷边上。
“那么，多萝茜，你觉得我对世界三的规划如何？”
“平心而论，并不是非常精细。”多萝茜回答着她：“我在先前仔细观看了几遍TV版和OVA版的内容。确信内中的每一个主要角色基本都有着极端的执念和追求。以单纯的利益很难动摇他们的心智，哪怕是双赢的共同策略，也未必适用。”
“嗯，这个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这样规划，毕竟那位死神沃尔特，是因为在主线剧情发生前的五十年，邂逅了使用幼女容器的阿卡多。并在那场协作执行的任务中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惨败。才因此而产生了必须要和阿卡多决一胜负的执念——
——他想要赢，用全盛之姿赢过吸血鬼王阿卡多，而不是单纯的将阿卡多击杀掉。因为在那场事件后，阿卡多便被打入封印而他成为了范海辛家族的实权管家。如果他只是单纯想让阿卡多死，那么在这五十年间他有无数次下手的机会。但无论是他还是第三帝国的少校，最终的目的都是将全盛的阿卡多释放出来，并打败它。他们追求着一种仪式性的胜利，而不是单纯的你死我活。”
苏青月的指甲尖划过光滑的船舷，敲击的声音清脆，并在甲板上回响。
“所以，基于这一逻辑。只要不触碰对方的执念底线，我认为合作是可行的。沃尔特想要击败阿卡多，阿卡多想要被人类以人类的方式击败，安德鲁森想要歼灭所有玷污神祇的怪物，少校则想要以击败全盛阿卡多的方式，来证明同样有资格成为初代种却选择拒绝的自己要强过接受了那份血之诅咒的阿卡多，想要证明人类就是要高于怪物……虽然他们的理念都有各自不同的解释方法，但主干应该不存在过于离谱的变化。”
她四十五度倾斜后仰回头。
“多萝茜，无论具体变化如何，但是至少。用寿命药剂恢复沃尔特全盛期，让他在具备更多选择，情报泄露，且背叛行径并未切实作出等等的前提之下。引荐我们北冰洲队给骑士团并进行阵营捆绑，这一操作是可行的，不是吗？”
“是，但后续仍有可能……”
“后续的变化就交给正处于后续中的我们来处理就是了。”苏青月打断了她，说：“在世界一，圣壁外墙意外倒塌。在世界二，最后生还者混入了生化危机。没有证据证明，地狱之歌世界就一定会完全按着原本的剧情线走。我们只需要暂时定一个方向，而后再根据具体状况随机应变就是了。”
多萝茜张了张口。
“苏。”她张开口，又合上，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你这还真是个不负责的说法，但这也的确有点道理。我姑且不报以异议——那么，需要我帮你做出一个稍微详尽一点的路线规划么？”
“如果能做到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呼，我们团队中终究还是缺乏能够有效统合信息情报，并在一切开始前就做好相应准备的智者呢。这次就随便做做就行了，等切实地抵达地狱之歌世界后，再根据当地状况，另行谋算。”
苏青月回应。
她突然感觉多萝茜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于是疑惑地稍稍抬眉。
“唔……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并没有不对。”然而多萝茜看着她的目光却是一阵无语。“我只是在想，苏，你是不是把‘智者’这种词，想得有点奇怪了。在一切开始前就做好相应准备……或许等你能够以预言的方式清晰浏览未来之后，可以做出一点尝试。”
苏青月撇了撇嘴……预言？预言哪有智者直接看剧本厉害。智者这种职业可是无限体系世界观的特产。等这家伙遇到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就是希望世界三的这个智者不要搞出太多窒息操作……变成窒者，就不好了。
她心下摇头，表面当然不会开口反驳。只是微微颔首，也不知道算是认同，还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延展。
“我知道了。”她说，也没讲到底知道了什么。
而她随即轻轻一跳，便轻巧地站在船舷边上。
“多萝茜，我打算在接下来锻炼一下我的念动力技巧。所以……”
“所以你打算在其它人去波士顿的时候，你独自前往魁北克。兵分两路，一路摆平一边的战争，是么？”
“呼，你很了解我呢，多萝茜。没错，我的确就是这么打算着的。不过稍稍有一点错误的地方，那就是我会带上胧一起去，免得我突然翻船，而且我也要用心灵锁链和精神力扫描给你们进行同步指引。”
她在提到胧的时候，胧便出现在甲板的另一头，她视线所能够触及之处。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锻炼一心多用……苏，事已至此，我也不劝你什么叫做张弛有度了。我猜你刚刚在和我说话的时候，是不是还在一边说话，一边用心灵锁链给其他人指路？”
“呼呼，看出来了么。”苏青月挠挠头，露出有点蠢的笑容。“想要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够做到，就尝试了一下。却是没想到一心多用其实也没多难。或许是因为我开了二阶基因锁，或许是因为我的精神力点数够多……想来再多锻炼一下，或许我就能够做到在战斗时也能开启精神力扫描和心灵锁链了吧。”
她看见多萝茜好像噎了一下。
没等她问——之所以会有这个迟钝，是因为她在同一瞬间还将心灵锁链挂到了不幸滑翔遇上气流，以至于降落到湖水里的塔薇尔身上并给对方指了个路——她便看到多萝茜摆了摆手，就和个没事人一样。
“苏，我已经不想和你强调什么叫做自知之明了……总之，我会在这边的路线上帮你盯着其它人，遇到什么状况也会及时处理的。以及，我最近有了一点发现。在我晋升，并固化了赫卡忒的仪式后，我研究出了一些远程的诅咒手段。在情报充沛的前提下，我的诅咒甚至能够绕过一些轻型的防具起效。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情报的攥取和保护么……唔，的确。这点是我疏忽了。对这种科幻向的剧情世界也就算了。但涉及到魔幻要素的团战，再随意地暴露真名和体征就属于错误……明白了，我接下来会逐一通知所有人，进行代号的编排的……多萝茜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打算用‘赫卡忒’这个代号。”多萝茜的回应，十分简洁并且直接。的确，她身上挂载着赫卡忒的仪式。而对方若真的用这个身份来诅咒她，那么或许在起不了效的同时还会被她反过来利用，成为强化仪式运作的承认力，乃至于直接用神名进行反击。
“以神之名……么。”苏青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好主意。那么我也取一个……”
她想了想，自己的名字，化作了切实的指引。
“那就‘望舒’吧。楚地的古老月神，毕竟我计较起血统，勉强也算是楚人呢。”她偏过头，看了胧一眼。“胧，你的打算呢？”
她看见胧的脸上露出了很明显的犹豫表情，但只过了几秒，胧便给了她回应。
“青月，我觉得……山鬼可能比较适合我。”
——山鬼？唔……似乎也是楚地神话中的角色。好像是没有领受神职的山君，算是在野的下位神祇？
苏小姐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还没等她开口，多萝茜便先一步提出异议。
“我不建议你使用这个代号，胧小姐。同为楚地神话，即便是模糊的上下级关系也容易暴露你和苏之间的关系。虽然这只是很小的破绽，但我觉得仍需注意。”
她说得好有道理，苏青月完全不觉得有反对的必要。
于是她视线偏移，颔首表示同意。
而胧有点奇怪地看了多萝茜一眼。
“那，就月读吧。青月，我看过那个游戏的设定了。”胧说道，然后又安静地走到苏青月身边不远，不再说话。
很好。月读，神道教的三贵子之一，虽说因为某忍者漫画的缘故它很容易被理解成为某个幻术。但实际上这的确是一个切实有着神话根基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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