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泗玖
“不对哦，比企谷君你没有把话说完整吧？”松下突然露出笑容。
这让比企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指什么？”
“你说的那些只是表面而已，我可是知道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哦——”
松下故意拖长了语调，似乎是想要戏弄比企谷，但是见到后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又瞬间就蔫了。
“啊哈哈，别摆出那些可怕的表情嘛。”松下干笑着，“我、我只是家里和学校有点关系，所以稍微听到了一些内幕，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啦……算了算了，就当我开玩笑吧！”
“没关系啊，说出来吧，我不会介意的。”
见松下的眼神躲躲闪闪，始终不肯回话，比企谷暗叹口气。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知道……算了，也无所谓。
“好吧，既然你不说，那就我来说吧。”
事到如今，还是挑明了比较好，再说这种事本来就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比企谷面无表情地道：“如果你指的是‘总武对于自身的错误视而不见，只想要蒙混过关，直到招来教育委员会的调查，被罚了一大笔钱才知错改正’的话……”
“没错，就是我去举报的。”
第035章 自我厌恶
一色被陷害强迫参选学生会会长，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只是个恶作剧。
往大了说，这就是霸凌。
毕竟霸凌又不是必须对身体造成伤害才算数，四十多人欺负一个人，怎么看都算是霸凌了。
说起来那时候能举报成功，主要还是占了天时的便宜。
那一阵子有好几个学生因为被霸凌而选择自杀，社会上到处都在讨论这个话题，网上也疯狂对学校进行声讨。
教育委员会为了这件事是焦头烂额，不过这种问题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或者说单凭教育根本解决不了，这已经属于更深层次的社会结构问题。
可是，他们又不想让人们以为他们什么都没做，所以就想找个足够分量的反面教材。
这时候恰好遇到比企谷把总武给送上门来，那真算是遇到了及时雨。
在初步核实后就立刻成立了调查组，还请来了许多电视台和记者，把整件事闹得超大。
比企谷不知道的是，东育的招生是推荐制，自己报名是没有用的，只能先由各个中学进行推荐，之后再筛选出合适的学生，而总武之所以推荐他，就是想把这个瘟神给送走，生怕他选择直升高中部。
“就算是我举报的学校，那又怎么了？”比企谷不解地道，“这和我会不会报复轻井泽是两码事吧？更何况我从来就没这么想过，是你想太多了。”
“不，再怎么说那时候可是有四十多个女生被记大过，平冢老师还被调职……啊，对不起。”
松下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那个平冢老师是侍奉部的顾问，似乎和比企谷的关系也很好，甚至有传言两人一起出去吃拉面。
“……没什么，都过去了。”
比企谷微微低下头，他不后悔举报了学校，一色本来就是他重要的后辈，而且霸凌问题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所谓的霸凌本身就是一个从小到大的过程。
最开始只是说坏话、把课本藏起来之类的小事，只是一旦当事人不反抗，那些霸凌者就会变本加厉，而且参与的人数越多，他们就越不会有负罪感，甚至会开始觉得自己才是正义的一方。
一色那时候正是如此，如果真的让那些女生得逞，尝到甜头的她们难保不会开始新的欺凌。
可学校非但没有重视这个问题，不去处罚那些捉弄一色的女生，反而还硬逼着一色去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校方就如同鸵鸟一般以为看不见就不会出事了，等到真的出了事，它们又绝对是第一个撇清关系的。
所以，既然学校不想要履行责任，那比企谷就找人帮它们履行。
这一切的后果都是它们自己活该。
而在这件事上，比企谷唯独后悔把平冢老师牵连了进来。
由于只有平冢老师肯帮助一色，学校以此为理由要求平冢老师承担一部分责任，最后她被调离到其他学校。
比企谷到现在仍然记得，平冢老师在临走前笑着夸他干得漂亮，并且一脸诚恳地向他道歉，说自己作为教育者是失职的，有时候会忽略学生的感受，很感谢比企谷一直不计较，让她能觉得自己成为老师实在太好了。
也正是这件事以后，比企谷不再去侍奉部。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那两个人。
“总之，我不会对轻井泽做什么的，你安心好了。”
说完这句话，上课的铃声正好响起，两人的话题也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松下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比企谷并没有撒谎，比起可有可无的轻井泽，他更关心阳乃怎么样了。
可惜在正式上课前还有班会，也不知道区区一个班级哪来那么多要讨论的，不仅早上在上课前有班会，下午放学前也有，而且还天天都有，真是烦死人了。
“接下来开始班会，不过在这之前我先来说一件好事吧，关于这次期中考试的。”
茶柱老师进门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力，尤其是听到期中考试这个词。
很多人都在为这次的考试发愁，生怕不及格然后被退学，所以满心盼望着至少能有一次补考的机会。
然而，他们的期盼注定是要落空了。
“以后每次期中和期末考试，只要有一科成绩在年级前三名，我就会给点数当作奖励，另外综合成绩在年级前三十也有……顺便说一句，这是比企谷的建议。”
——顺便是多余的！
比企谷在心中暗骂茶柱老师说了多余的话，而大部分学生则是立刻失去了兴趣。
毕竟对他们来说，奖学金什么的根本就是奢望。
“老师，这太不公平了吧！只便宜了那些学习好的家伙！”
“就是啊，至少把奖金平分给大家嘛，我们可是一个集体啊！”
池和山内又在那边说些蠢话，结果自然是被茶柱老师给无视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班会，正当比企谷满心等待着阳乃的到来，可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一个从没见过的男老师。
“大家好，在上课之前先说一下，雪之下老师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暂时请假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就由我来代课，请各位多指教。”
话一说完，班级里顿时哀嚎一片，主要是男生。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想见我的阳乃老师啊——”
“明明那是我来上课的唯一理由……”
对于这些如此迷恋阳乃的男生，女士们毫不留情地向他们投去了蔑视的目光，就差把“真恶心”这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比企谷同样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阳乃会突然请假。
难怪没看消息，是从昨天就走了么？
可走之前为什么不和他说一声呢？是太匆忙了还是……
这念头刚刚升起，比企谷的心中便涌出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他和阳乃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对方有必要告诉他吗？
自我意识过剩也该有个限度吧。
就在比企谷陷入自我厌恶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胳膊。
转头一看，原来是松下拿着自动铅笔在那儿轻轻戳他，看起来好像还有些不高兴。
这家伙是要干嘛？
“喂，你……”
比企谷刚想要询问，松下就打断了他：“比企谷君，已经开始上课了，你再发呆小心班里被扣分。”
现在班里哪还有分可以扣啊？
然而，这句吐槽比企谷终究没说出口，就像松下所说的那样，现在已经要上课了。
绝对不是因为松下的表情有点吓人哦？
第036章 C班的领袖
“多亏了零分的福，我们班现在的状况就像守夜……不是，纪律一下子提升了不少。”
“……那个，比企谷君？总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
放学后，比企谷如往常一样来到图书馆，和椎名一边读书一边聊着班上的事情。
椎名所在的C班点数是四百九十，虽然比最初少了超过一半，但剩下的点数仍然很充裕，因此班上的气氛并不沉重。
她倒是担心会不会刺激到比企谷，所以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一开始都没想过要提班级的事。
可没想到比企谷比想象中的还要心态良好……不，那已经超越良好了。
感觉他好像完全不关心班上的事。
“幸灾乐祸？那你可就想错了。”比企谷一脸认真地道，“我是真心觉得零分对那帮家伙来说不完全是坏事，如果眼睛仅仅盯着学校设下的诱饵而忘记真正重要的事，那才是害了他们。”
“诱饵……是说A班的事吗？”
椎名果然是个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比企谷意思。
或者说，在此之前她就已经抱有疑问了吧。
“是啊，固然A班的特权让大部分人都难以放弃，可是在我看来，除了A班以外的三个班级，更应该重视的是自己在这一过程中有多少成长，而不是满脑子只想着一步登天，那样就本末倒置了。”
这一个月比企谷在学生会也没白忙活，各个班级的大致情况都掌握了。
A班全体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B班也不差，唯独C、D这两个下段班级，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坏毛病。
如果他们能在这三年里加以改善，那么哪怕上不了A班，今后也能成为合格的社会人才吧。
“其实我也知道，这些只是毫无意义的好听话。”比企谷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努力哪比得上搭顺风车，而且很多情况下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所以你随便听听就是了，千万别当真啊。”
学校的本意是让四个班级互相竞争，最后培养出能够达到“A班毕业生”这一水准的优秀人才。
可现实往往是这样的：表面上各种规则制定得非常优秀，听起来非常美好，实际操作起来就各种拉跨，出现各种意料之外的情况。
规则的制定者往往会小看人性的复杂，这是全世界都无法避免的。
椎名仔细回味了一下，随后微微低下头：“没有的事，比企谷君的话让我受益匪浅，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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