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您好。”林德摘下巫师帽放在胸前，轻轻颔首。
永恒同样抚胸回礼。
花花公子托尼有些慌，不知用什么礼节为好，双腿略略屈膝下蹲，行宫廷礼，手上却敬了个军礼，倒是很生动地表演了什么叫手忙脚乱。他一个正星条旗的老纽约客，平素自由自在惯了，遇到这种正式场合，不得不表现得体的时候，就有些露怯。
林德告诉他：“你大可放松一些。”
“伙计，我这一身打扮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托尼凑到他耳边小心询问。
“要怎样才算合适？穿金戴银就显得得体了吗？”
林德打了个响指，托尼这一身烂衣裳陡然换成了教皇庄严法袍，手持金权杖，头戴钻石华冠，面庞依旧是汗淋淋，风尘仆仆，他被这一身的宝石和丝绸压弯了腰，更加气喘吁吁，把纯金权杖当拐杖，支撑自己不倒下。
托尼上下打量自己，有看向面前的永恒，与身旁的林德，这才洒脱放松地笑起来，摘下冠冕丢到一旁，“乞丐穿上教皇的衣服依旧是乞丐。那我还是自在些好了。”
林德与永恒闲聊起来。托尼还以为这场面会更紧张一点呢，但双方的交流出乎意料地平易近人，几乎就像是在乡野寄宿的旅人和主人的谈话。
仿佛他们在荒野的小木屋一边烤着火，喝着汤，一边轻松漫话。
“初临贵宝地，实在冒昧……”
“您可在这儿停留，我们这儿不常有客人，您也可带人来旅行，行事不必拘谨……”
“今后多联系，这部手机请您收下……”
“倘若遇到麻烦事，恐怕还得劳驾……这个世界常有不太平的事情。也请您保重身体。”
林德与永恒轻轻握手作别。
托尼在一旁愣了半天，等永恒转身走开时才反应过来，“嘿，老伙计，我也想跟你保持联络啊！”
永恒回头望了托尼一眼，祂的瞳孔是两颗白洞，除了无尽的光与热，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神色。随后祂便离开，没有再停留，周围的景象仿佛那神明的披风，也一并抽走。
托尼只感觉眼前的世界在飞快倒退，不一会儿，脚下黑曜石的大地重新化作黄沙，头顶的星空也回归蔚蓝，太阳炽热，群星隐没。方才的一切倘若是海市蜃楼，那必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幻境。
亿万富翁捡起地上的面包，掸了掸沙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又吐出来。
“呸。以后提醒我掉进沙子里的面包不能吃。我猜埃及人的牙齿就是这么吃坏的。”他咕哝了一声，随后看向身旁的林德，“老兄，你叫什么名字？”
“林德，按照伱们的命名习惯，可以叫我德·林。”
“托尼·斯塔克，其实是安东尼·埃德沃德·斯塔克，不过叫我托尼就好。”
他们也像模像样地握了个手，亿万富翁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所以，这就算和神灵间接握手了对吗？”
林德失笑，“是啊，以后别洗手啦。”
他们两个继续在沙漠漫步，托尼身上的教皇法袍是白色的，脱下内衬包在头上，还挺散热。
“刚才那个是谁啊？”
“大约是代表时间的原初灵魂。你可以把祂看作是时间的总和。”
“我还以为是上帝呢。”托尼闷头走了一会儿，“你的手机还蛮新颖的。”
“想要吗？”林德目不斜视。
“咳，多少钱？”托尼虎躯一震，露出凭亿近人的笑容。
“你真会装糊涂，还在提刀乐的事，即便你散尽家财也拿不下这台手机。除非你成为神，或者加入藏书塔。”
托尼咀嚼了一下藏书塔这个名字，“听起来像赛百味，我上哪儿投简历？”
“你把施法者心中的圣地比作快餐店，真有你的。”林德不介意托尼的玩笑话，“你是个聪明人，虽然不是巫师，但只要勤奋学习，也能成为优秀的法师。”
“听起来很棒，我都准备好了，那就来吧！”
“来什么？”
“训练我啊，就像功夫电影一样，我该叫你大师吗？会不会把你叫老了？你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托尼眼巴巴地看着林德。
“我还没有收学徒的打算。”林德转身朝向托尼，目光却落在他身后。
“你在看哪儿，我身后有人吗？”托尼回过头，看到一道火花四溅的圆形传送门，一个光头女修士从门后跨出，“又来了一个，我真没想到，这个沙漠能这么热闹。”
女修士匆匆瞥了托尼一眼，露出温和的笑容，随后整肃面庞，朝林德行礼，“林德大师。”
林德也回礼，“古一大师。”
托尼花里胡哨地鞠躬，“这大师那大师，来个谁教我魔法好不好？”
古一邀请林德去她的道场卡玛泰姬做客，托尼大叫：“我也要去，顺便问一下，你们那儿有双层芝士牛肉汉堡吗？没有牛肉的话培根也行。”
他这个麻瓜跟着两位法师穿过传送门，也没人拦着他，就放他在卡玛泰姬闲逛。
他们前脚刚走不久，美军搜救队的直升机飞过沙漠上空，没找到失踪的托尼·斯塔克，倒是捡到了他留下的钢铁战甲，还发现了被摧毁的恐怖组织营地，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种情况下，搜救队也只好无奈表示，这位年轻的亿万富豪可能真的彻底失联了，或者说，就是不幸遇难了。这个消息在文明世界引发轩然大波，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喜马拉雅山脉里僻静安宁的法师道场卡玛泰姬。
托尼·斯塔克在卡玛泰姬的食堂嗷嗷干饭，他啷个晓得自己这一走引发多大的震动，他只晓得填饱肚子，然后想办法从这帮僧侣手中掏出点魔法知识。他已觐见神明，心向奥秘之门，已是修行种子。
古一法师与林德交流之余，也谈到托尼的情况。
“他是受永恒注视的凡人。注定在奥秘之路上高歌猛进。”古一法师背负双手，目现奇光，“您真的不想收他为徒？”
“这样的佳弟子留给您教养好了，”林德耸耸肩，“反正迟早会加入藏书塔。”
古一莞尔一笑，随后期期艾艾地拿出林德赠送的手机，点开藏书塔的社交软件，“那个，能把我的名片推给永恒大神吗？”
第192章 魔法不是打打杀杀
林德整日留在卡玛泰姬的图书馆。
他每到一处，都要收集当地的魔法理论。
漫威的魔法体系倒也没什么特别新鲜的地方，魔力是从异次元存在那儿借的，咒语知识也可以从异次元存在那里得到，倒是有点牧师和邪术师的意思。
跟着大佬就能吃香喝辣，跟着居心不良的家伙就只能吃糠咽菜，说不定还会被连皮带骨吞掉，所以突出一个人情世故。
古一法师作为至尊法师，正统修行时是从三位一体的维山帝那里借取力量，而走歪门邪道的时候，从黑暗维度领主多玛姆那里强抢力量。
自从她被林德推荐给永恒之后，古一就宣布闭关了。不知道的以为她是潜心学术，其实在和新上司联络感情。
托尼在卡玛泰姬修行，由古一的两位弟子，莫度男爵与卡西利亚斯指点。
起初他的成绩并不理想，不论体术格斗还是咒语施放，都迟迟没法入门。
托尼的身体健康不容乐观，血管里残存的弹片始终没有取出，如果不是胸口反应堆的电磁铁吸住弹片，早就完蛋了。胸口长了个洞，导致许多动作都难以完成。他觉得是身体拖累了自己，然后发现就连断了手的老头都比他能打。
托尼发现自己的格斗能力居然是这里最差劲的，亏他还学过自由搏击，不由得吐槽，这里到底是魔法学校还是格斗俱乐部？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理论学习了，托尼多少也算个天才，能做到过目不忘。卡玛泰姬的图书馆也是开放的，并不限制弟子阅览，但图书管理员会制止法师触碰那些超出他们能力的典籍。
于是苦闷中，他就把时间都用在看书，与成天泡在图书馆的林德相映成趣。
托尼询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林德说看完就走。
“老兄，我是不是真的没天赋？”托尼有些沮丧，“你走的时候记得把我也带上。魔法不适合我。”
“你只是没找对方法。”林德语气平静，“你觉得学魔法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天赋？要不然就是努力。”托尼摆烂地趴在书桌上，目光呆滞。
“伱见过神明，多少天赋和努力能让你比肩于祂？”
“我发疯了才想去比肩神明。”托尼翻白眼，“想成神就得先有个当神的老爹，就像宙斯生的崽一样，天生就是半神。”
林德一听宙斯，就想到那张表情包，[你不准参加银趴.jpg]
他乐了。
托尼以为自己说得有道理，于是乘胜追击，“你看，所以我想明白了，这些什么脉轮，什么精神力，不是我的菜。我还是回去当亿万富翁好了。”
“所以你很清楚，重要的既不是天赋也不是努力，而是关系，只要关系够硬，你可以借来无穷无尽的魔力，可以让自己永生不死。当然，假如你够强的话，也可以强抢。”
“我上哪儿找关系去？”
“不用找，你已经有关系了。”林德瞥了他一眼，没有再作更多解释。
当天晚上托尼横竖睡不着，翻开魔法书一查，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勤奋刻苦”四个字，仔细瞧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哦，原来写的是“人情世故”。
我悟了，大师。
托尼坐起来尝试冥想，他心中思绪万千，挂念着文明世界，挂念自己的女助理佩珀·波茨，挂念为救自己而牺牲的朋友伊森，这些烦杂的念头像蛛网一样缠绕着他。托尼回忆起法师们的教导，任由情绪信马由缰，渐渐的，一切思绪都变得慵懒迟钝，心灵也如水面一样安宁。
他感觉自己在漂浮，周围一片漆黑，随后，亘古繁星在头顶次第亮起。
托尼熟悉这片绮丽的星空，这是他第二次造访。
“托尼。”有人在身后呼唤。
他回头看到古一法师，她披着明黄色法袍，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你好。”托尼打了声招呼，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里还有熟人。”
“游历异次元时，你常常不会孤单。”古一法师满意微笑，“你很有天赋，只有极少数法师能抵达此处。”
“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只是睡不着尝试冥想而已。”托尼注意到古一的眉心浮现了一枚庄严符文，这是与异次元存在的契约之证。
“是祂邀请你来的。”古一法师的目光越过了托尼。
他骤然回头，曾见过面的永恒站在他身后。
“呃，嗨？先生，还记得我吗？”托尼拼尽全力想表现得谄媚一点，但他不是这块料，一番挣扎后，还是用凡人的尊严站在了神明面前。
永恒微微颔首。
托尼明白了，这就是林德说的关系，能被大人物记住，真是太棒了。当了一辈子大人物的托尼这会儿总算明白，那些求他帮忙的小角色究竟怀着多大的忐忑和激动。
“我向您寻求奥秘，请传授我魔法的智慧。”托尼语气不自觉颤抖。
永恒轻轻伸出手，托尼目睹这只包容万物的手掌朝他伸来，一刹那心惊肉跳，来自永恒身躯内的任何一道闪烁，都象征一个平行多元宇宙的生灭，无尽时空的巨大哲思蕴涵在这一指中。
他想起林德曾与这位神明握手，这个异乡人又是如何承受这些景象的？
永恒的手指轻触凡人眉心。
托尼的心灵坠入一片汪洋深渊，他的思绪遍历宇宙的无尽位面，但就像全世界的海流冲刷过一枚贝壳，最终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积水。凡人无法理解的知识都随着那一指的离去而退潮。
他开始下坠，直到精神回归躯体，从冥想中惊醒。
此时天已朦胧微亮，晨曦透过窗棱，一线光辉照耀他的眼眸。托尼环顾静谧的住所，恍如隔世。
从这天开始，托尼学习就很快了。神明的启迪就像贝壳里的积水，随着他回到现实而极快蒸发，在这个期间，他学什么魔法都是一点就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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