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怪谈创造时 第256章

作者:文刀手予

  “或许他今天晚上的注意力全在绿友利惠那里所以放过了你;

  或许这也是他今晚所讲述故事的一部分,他一直在跟我们玩障眼法;

  也或许是别的什么,这种事一时半会儿很难想清楚,我编故事的时候也就是一通瞎试,根本没想到真的具现了……

  总之,你从该死的演播室出来了,我们再想办法从这辆该死的列车里逃出去,然后万事大吉。”

  嘉宾:“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在那边……过得真的挺开心。”

  作家:“别来这套。”

  嘉宾欲言又止。

  “说吧,”作家道:“你想说什么?”

  “你当时有没有想过……直接把我们两个写到列车外面?站台上,甚至火车站外……”

  “白痴,”

  作家翻了个白眼,“我的故事是吉田卫故事的附庸品,或者说是支线、下位线,越贴合他的故事越有可能实现,否则的话,我干嘛不把你写到我家里,让你给我泡一杯猫屎咖啡不香吗?”

  嘉宾一度想问,作家为什么要把他自己也写进来。

  但很快,嘉宾自己想明白了——大概是只有作家亲自出场,故事才更有可能具现。

  或者,作家本人出场,也是故事具现的必要条件。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位调查员陷入了漫长而忐忑的等待之中。

  他们身处诡异世界,手机却仍能正常使用,东都的调查员们通过内部聊天软件为两人出谋划策,不停地向他们发送死囚实时记录的今天晚上吉田卫讲述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和最后的定稿相去甚远,但他们已然无力改变。

  他们所能做到的是,尽可能从改变当中寻找生路——

  他们比较了前后五个故事版本之间的差别,第一个是吉田卫的涂鸦版本,第二个是嘉宾和作家的修改版本,第三个是吉田卫再次修改后的定稿版本,第四个是作家自己的版本,第五个则是吉田卫今晚节目中真正讲述的版本。

  而后,他们惊讶地发现,在每一个故事当中,都有名叫怪诞猎杀者的生物在故事的暗线中蛰伏,却自始至终未曾真正出现。

  ……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作家道:“吉田卫的涂鸦里就有这玩意儿?”

  “名字是他起的,”嘉宾总算把烟吸完了,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抽这种让人喉咙恶心的棍状物,“这种基础设定随便修改的话很可能引起吉田卫的警惕,所以……”

  五个版本故事里,能够贯穿始终的分别是绿友利惠、吉田卫、怪诞猎人、火车、火车站,两个人分析一番,一致认为逃生的关键在于怪诞猎杀者,但具体如何做却一筹莫展,唯有等待大田站的到来。

  他们也曾试图求助车厢里的另一波客人——

  近日在全国怪诞调查系统内鼎鼎大名、疑似处于良善阵营的怪诞联盟,此刻的他们全副武装,架起轨道、摇臂、摄影机,正在拍摄电影场景。

  两人尝试与联盟的成员进行沟通,可每当此时,对方就会集体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等到两人放弃沟通,他们又回重回视野之内。

  反复几次之后,两人只好把他们当做海市蜃楼。

  ……

  火车不疾不徐前进,不知过了多久,车上广播忽然响起,提示在大田市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提示的广播刚刚结束,绿友利惠抬起脑袋,向窗外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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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怪诞猎杀者(下)

  绿友利惠看向窗外,就在即将抵达大田区的广播提示结束的一瞬间,外面的世界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倾泻而下。

  在闪电过后短暂的明亮世界里,可见大地遍布着巨大的圆形石头,仿佛数万年前从天而降的陨石残骸。

  几头长着类似蝙蝠翅膀的黑色龙形生物在雷电和云层之间翱翔穿梭,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模糊的虚影。

  这情景令绿友利惠生出了这样一种错觉——

  就在广播响起的短短几秒钟,列车穿越时空,驶入了另一个陌生空间里。

  一股发自于灵魂的畏惧感从绿友利惠脚底升起。

  她感到熟悉的规则气息,像从钢琴琴键上跃动而出的音符一般,从自己的肌肤表层欢快地向外涌去。

  “天空之中正在翱翔的,”

  手边的收音机正在播放《午夜呓语》,吉田卫熟悉的声音反而使她无法安心:

  “这是来自巨石荒野的龙形物种,上位界面的某些种族将它们称之为怪诞猎杀者。这绝非浪得虚名,它们本就是高阶规则的化身,总是以浑身布满规则的怪诞和巨石荒原上遍地而生的暗夜蘑菇为食……打个比方,暗夜蘑菇是他们解决饥荒的口粮,怪诞则是令他们垂涎欲滴的美味盛宴。

  ……

  绿子眼前看到的这几头怪诞猎杀者等阶并不高,他们尚且只能食用a级以下的怪诞。但对于绿子而言,这已然足够致命……”

  广播的进度要比绿友利惠在车厢中所见到的情景稍微快一步,这对于绿友利惠摆脱眼前的困境帮助不是太大。

  今天早晨收到吉田卫的信件之后,绿友利惠就知道自己要难以避免地卷入一场生死考验——这个世界的人类将她和吉田卫这样的存在称之为怪诞,怪诞们自己却各有见解。

  比如,绿友利惠认为自己是规则化人类,即依靠规则行事,或必须执行规则的人类。

  从绿友利惠产生意识的那天起,她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忘了自己是如何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她晓得自己已有浅薄的意识,却仍然无法全凭意识行动,更多的还要依靠规则。

  除非是在规则允许的范畴内,她才会和人类说话。

  比方说,如果有人在网上购买她设计的手办,她便可以为对方介绍货品,和对方讨价还价。否则,她几乎是个哑巴。

  每一次与人类的主动交谈,都将以规则力量的减弱为代价。而规则的减弱,则意味着她偶然获得的意识也将逐渐丧失。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了吉田卫的广播,继而发现吉田卫的规则灵活度很高,在对方规则的框架之内,她不仅能够摆脱每天单调的手办设计循环,还能听广播,能尝试给对方写信,并且无须为此付出规则之力削减的代价。

  于是,事情一步步演变到今天的地步——吉田卫将她写入了今晚的故事里。

  这同时也意味着,今天晚上,在吉田卫规则的影响下,绿友利惠将试着挣脱一条束缚着她的、最严格的规则——禁止离开黎都。

  吉田卫同样被此束缚——他被禁止离开东都。

  从绿友利惠诞生意识的那天起,禁止离开黎都市的规则就刻进了她的灵魂里。

  倘使规则被破坏,她体内的规则气息就会外溢,继而引来怪诞猎杀者打开巨石荒原与此世界的通道……

  这既是一场猎杀,又是一次蜕变。

  如果能够躲过猎杀者的猎杀,绿友利惠或许会迎来一场新生。

  “绿友利惠面对的,将是她有生以来从未面对过的可怕怪物……”

  收音机里还在播放《午夜呓语》,吉田卫的声音让绿友利惠感到憎厌。

  她知道可以用广播控制人和怪诞行为的吉田卫和自己一样开启了自我意识,清楚对方将自己写入今晚的故事当中绝非出于人类所谓的荒诞爱情,而是一场关于突破怪诞规则禁锢的实验——

  由于长时间的通信,绿友利惠的信件已成为吉田卫怪诞规则当中的一部分,甚至绿友利惠本人也极易受到对方规则的影响。

  利用这一点,吉田卫引诱绿友利惠离开黎都,目的只是想看看怪诞对最严规则的突破是否真的能够引来怪诞猎杀者,继而看看她能否躲过怪诞猎杀者的猎杀。

  吉田卫从未打算如他最终修改定稿的故事那样,想方设法打通演播室和列车之间的空间通道,将绿友利惠救走,他只是想解除规则对自己的禁锢。

  但这又何尝不是绿友利惠涅槃重生的机会呢。

  ……

  “呼——”

  当绿友利惠从原本的座位站起身,走到作家和嘉宾面前,并坐在二人对面的时候,夜空中翱翔的蝠翼黑龙已然嗅到从她肌肤里散发出去的规则气息,锁定了此行的终极目标,争先恐后地向着列车俯冲而去。

  绿友利惠度过生死难关的方式令人匪夷所思——

  “你们两个,”她问作家和嘉宾,“如果有人能够立刻爱上我,也将赢得我的爱情。”

  作家当场亲吻了她。

  他在绿友利惠说完爱情两个字的瞬间,以身为作家对爱情、荒诞、禁忌和诗意的敏感,感察到了对方渴求爱情的真诚和炙热,同时也意识到这是自己和嘉宾逃生的唯一出路,于是毫不犹豫,站起身来到绿友利惠的身边,毫不做作地与她以唇相对。

  当几头渴望大快朵颐的蝠翼黑龙俯冲到车厢的窗户外,正打算破窗而入之时,惊讶地发现原本散发着淡淡的创作规则气息的猎物被爱情的气息紧紧环绕。

  爱情,那是只会存在于普通人类之间的愚蠢荷尔蒙。

  怪诞猎杀者们瞬间索然无味,围着列车上空盘旋数圈之后,发现车厢里另一波怪诞处于时空的夹缝中,并被更高阶的规则所庇佑着,于是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不远处,正在指挥熊田信彦给刚才突然起身的绿友利惠一个跟拍镜头的导演被这一幕惊呆了,脑袋里回荡着黎都调查员们最近常说的那句话——

  “东都的调查员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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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爱上人类的怪诞(上)

  作家和绿友利惠的吻倾注了太多的热情,持续了太久的时间,以至于列车抵达大田站之后一人一怪诞依旧难舍难分。

  一旁的嘉宾和不远处的怪诞摄制组同样陷入了无以复加的震惊当中。

  直到广播提醒列车即将启程前往东都之时,嘉宾才从已然不知是羡慕还是震撼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扯了扯作家的袖子,提醒对方这样的热吻继续持续下去,他们会一路抵达东都,届时恐怕难以避免一场恶战。

  ……

  怪诞联盟摄制组则抓紧最后的时间,补拍了一些作家和绿友利惠亲热的镜头——这些镜头每一帧都无比珍贵,见证了人与怪诞之间极其罕见、堪称奇迹的画面,既具有极高的怪诞科研价值,又能够将电影一波推向高潮。

  导演心中已有盘算,计划将这次营救活者和嘉宾的行动再补一些镜头,最终拍成一部系列电影,纳入怪诞电影宇宙当中,促使整个宇宙更加真实完善。

  如果计划顺利,这一系列电影将成为娜娅事务所的拳头产品,在全世界都将产生巨大的号召力,对娜娅和整个怪诞联盟的规则完善提升都有巨大帮助。

  在列车再次启动前,全体乘客撤离了这节车厢。离开之前,导演再次透过摄影机实时传送的公屏看向车厢之内,魔神们依旧在各自的座位上看报、聊天、吃零食、睡觉、补票,有的魔神到站下车,有的则踩着列车发动的前一刻钻进了车厢……没有人注意到另一个世界的险象环生。

  ……

  由于东警厅的提前封控,彼时的大田站内空无一人,作家和绿友利惠并肩走在最前面,月光透过半开口的顶棚照进站台,投下一对相爱的影子。

  作家把烟头磕了磕,熄灭,扔进了垃圾桶。

  绿友利惠把自己已经听过无数遍、有些掉漆皮的方盒收音机也扔了进去——当地怪诞调查员不久之后满怀敬畏的心情将收音机带走,以免无辜者被卷入怪诞事件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