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陛下请自重,臣不想升官 第143章

作者:轻不语

听到陆晨的回答,陈沧不由得大笑三声。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抵赖,真以为陛下和朝中诸公......”

“够了!!”

没等陈沧说完,女帝便陡然出声打断。

恐怖的威压之下,陈沧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要说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脸上瞬间涨红。

女帝冷哼一声,而后缓缓坐回龙椅。

“右都御史,你所说的证据,就只有这个么?”

闻言,陈沧脸色却没有多少动摇。

“回陛下,微臣认为,这份证据,已经足以证明陆晨与反贼有染,关系匪浅,并不需要其他证据,更何况微臣手中,还有禹州一些官员提供的关于此獠形迹可疑的证据,禹州也有一些义士愿意出面证明此獠在禹州的种种可疑之举,如今他们正在赶往京城,只是微臣容不得此獠祸乱我大夏江山,这才提前发难,以求荡除不臣。”

说着,他突然重重地跪伏在地,一脸肃然地扬声道:

“为天澜行省千万军民计,请陛下立即拿下此獠!”

沉重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玉阶上的女帝。

“不够。”

在数百道神色各异的目光中,女帝轻轻吐出两个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仅凭这样一个掐头去尾,并且有意调整角度的回溯影像,并不足以论罪,陆卿在禹州大刀阔斧的改革,为朝廷牟利,定有自私自利的无耻之徒仇视陆卿,那所谓的禹州义士根本不足为信,而且......”

说着,她轻轻转过头,看向底下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丝慌乱之色的陆晨。

“朕相信陆卿的判断,这段回溯影像,定是某些屑小之辈对他的污蔑。”

“陆卿乃是朕钦定的国之柱石,中兴之臣,如此栋梁之材,定然会被不希望看到大夏中兴的乱臣贼子忌恨,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栽赃陷害,离间朕和陆卿,朕...岂能如他们所愿?”

闻言,许多朝臣都不由得面色一滞。

都已经牵扯到反贼了,陛下竟然还如此信任陆晨......

这一刻,他们再一次刷新了女帝对陆晨的恩宠程度的认知。

恐怖如斯!

就连站在百官最前列的三阁首辅颜松,原本浑浊的老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第161章 强保

“陛下圣明!”

女帝话音落下没多久,顾思妙便站了出来表态附和。

在她这个大将军表态后,一些武官也纷纷站了出来高呼陛下圣明。

令人意外的是,就连之前被陆晨在朝堂上训斥得颜面尽失的王乾,竟也跟着表态,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一脸复杂地认同了女帝的决定。

而文官系统这边,一如既往的,只有方平、刘东阳、萧韵这三个顶级大佬,以及六科中五六个对陆晨发自内心的敬佩的给事中跟着附和,其他人却是沉默不语。

片刻后,陆晨缓步出列,朝女帝拱了拱手。

而后缓缓把当初符嬅渡劫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完后,刘东阳和方平顿时面露了然之色。

萧韵也适时站出来佐证。

作为继陆晨之后的两州总督,她自然不可能对符嬅渡劫之事一无所知,只不过毕竟不是亲历者,而且符嬅也不可能对她和盘托出,尤其是柴红玉驰援他们的事,根本不可能说出来。

毕竟柴红玉可是反贼,和她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玄极卫虽然不怕,但陆晨可是女帝钦定的辅国重臣,最好不要沾上一丝污点。

所以萧韵只知道陆晨以生命为代价发动了极道之剑里的禁术,差点死在符嬅面前,而符嬅也因此丧失理智,直接化作杀神从渡劫之地一路杀到禹州城,把当时在禹州城作乱的贼人直接杀穿,尸横遍野。

要不是陆晨说起,她还真不知道那天晚上还有这么一段变故。

虽然不知道柴红玉这个反贼大将为何要专门带人去救陆晨,但她相信陆晨绝对不会背叛朝廷。

然而,即便陆晨说出那晚上的事,陈沧依旧不屑一顾。

“陆晨,且不说你说的是真是假,有无证据证明,哪怕你说的是真的,本官也不感兴趣,本官只问你一句。”

“那焚天圣女柴红玉为何要舍命救你?”

说到这里,他突然冷笑一声。

“别说什么侠义心肠,这世上没有人会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拼上性命,更何况那女人还是个心狠手辣的反贼,死在她手里的朝廷命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也是朝廷命官,而且贵为两州总督,是反贼的死敌!凭什么你陆晨就能成为那个特例,就凭你长得俊吗?”

话音刚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晨几乎瞬间感觉到来自好几个方向的目光扫了过来,但是当他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时,却又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错觉吗?

摇了摇头,陆晨把心里的杂念甩去,然后淡淡道:

“关于柴红玉这个人,在被贼人袭击那晚之前,在下的确与她有所交集,但无论你们相不相信,在下与她确实是萍水相逢。”

顿了顿,不等陈沧反驳,他又接着道:“当初禹王为了泄愤,竟毫无人性地派人袭杀沟儿村和曲儿村的村民,将曲儿村上百口人尽数屠戮,而就在禹王卫接着袭杀沟儿村村民的时候,柴红玉碰巧路过,出手阻止了禹王卫的杀戮,并将其尽数诛杀。”

“禹王之事了却之后,在下在沟儿村与她巧遇,稍微聊了几句,勉强算是相识吧。”

说着,他突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陈沧。

“在下并不知道什么焚天圣女,只知道柴红玉柴姑娘是仗义勇为、惩奸除恶的义士,而且,在在下眼里,受朝廷和百姓供养的禹王,和本应作为百姓父母官的禹州官员在肆意虐待百姓,而柴红玉这样没有供养和俸禄的江湖中人却在阻止权贵施暴,在下倒要问问,身为执掌都察院数百御史的上官之一,在禹州百姓水深火热的时候,本应为他们发声的你为何无一言上奏?”

“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陈沧怒斥一声,扬声道:

“现在是本官在问你,你要么认罪,要么证明你与那柴红玉毫无干系,别跟本官扯那些无关紧要之事混淆视听!”

“柴红玉为何要救在下么?”

面对陈沧的质问,陆晨却是飒然一笑。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下在担任两州总督期间,一直致力于除暴安良,救济百姓,铲除欺压百姓的禹王和一众贪官污吏,让禹州各地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柴红玉当时在禹州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哈哈哈...”

没等陆晨说完,陈沧便扬声大笑,钱益谦等人眼中也闪过一丝嘲意。

陈沧笑完,便很是不屑的问道:

“陆晨,你的意思是,那反贼见你善待百姓,便对你崇敬有加,感念你的仁德,不仅没有加害与你,反而在你遇险的时候舍命相救?”

陆晨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正是。”

虽然很扯淡,但这就是事实。

毕竟当时被柴红玉背刺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说的。

他也不算说谎。

“真是天大的笑话!”

陈沧一脸鄙夷地看着陆晨。

“那柴红玉是什么身份?是反贼!反贼会希望看到大夏国泰民安吗?而对于反贼而言,最大的敌人是谁?是忠于朝廷的名士贤臣!倘若真如你所说,你在禹州除暴安良,使百姓心向朝廷,禹州大定,那柴红玉定会视你为死敌,不想方设法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也就算了,还舍身救你?!”

“你莫不是把满朝文武都当成了傻子!”

陈沧说完,底下不少朝臣都笑了。

颜松这时候,竟也轻轻张了张口,第一次在朝堂上就陆晨问题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陆侍郎,陈都御史说的没错,你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了。”

陆晨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面色平静地道:“也许,柴红玉并非纯粹的反贼,只是此前对朝廷太过失望,这才踏上了歧途,在在下身上看到了希望后,便果断选择了改邪归正。”

“不可能的,陆侍郎你太天真了。”

颜松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道:

“人心似火,一旦触及可燃之物,便会拼尽一切向尽头蔓延,在将其燃尽之前绝不可能停歇,反贼,尤其是反贼头子,在品尝到造反所得到的生杀之权的甜头后,就绝不可能再回头了。”

“也许事实的确如颜阁老所言。”

陆晨脸上依旧没有一丝动摇。

“但是,在下还是愿意相信当初不计得失地救下沟儿村数百村民的柴红玉,本心不坏,并不是你们口中那十恶不赦、罪不容诛的反贼。”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陈沧冷声道:“贼永远都是贼,从她谋逆朝廷,杀死朝廷命官、屠戮宗室的那一刻起,她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就算退兆万步来说,她即便如你所说的那样,心中还有一丝善念尚存,手中沾满了朝廷命官的血的她也绝对难逃一死,这一点她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有哪怕一丝回头的可能。”

“反贼,终究是没有退路的!”

听到这话,陆晨不仅没有被他说得退缩,反而心神稍稍安定了下来。

“或许吧。”

他轻轻摇头,轻声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事实便是如此。”

说着,他缓缓转过身,对玉阶上的女帝拱了拱手。

“陛下,微臣要说的只有这些,若是陛下不信,在下甘愿领罪,以全国法。”

见陆晨不再辩驳,陈沧顿时面色沉重地仰起头,看向女帝。

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陛下,无论这段回溯影像来自何方,目的为何,其中是否另有隐情,他陆晨与那反贼大将柴红玉关系匪浅都是不争的事实,否则柴红玉绝不可能对他舍命相救。”

说到这里,他再次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若是任由这等与反贼暧昧不清之人逍遥法外,为祸朝纲,将置国法于何地?天下有识之士又会如何看待我朝?连谋逆之罪都能放任,这世上岂还有不可为之事?此风若涨,后患无穷,甚至国将不国,求陛下三思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钱益谦和郑重隐晦地对视了一眼,而后同时站了出来。

钱益谦拱手道:“陛下,微臣认为,陈大人言之有理,且不论这东西是怎么来的,陆晨既然与反贼有染,那他此前表现出来的忠厚和正直,必然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做的伪装,其言其行绝不可信,而一个与反贼关系如此亲密的奸诈之人的目的,简直不言而喻。”

郑忠接着道:“大夏虽大,却无反贼与其同党立锥之地,庙堂之上,更容不得如此祸害在朝,而且太祖皇帝有云,疑似与反贼勾连者,不可用之,这不仅是大夏律,也是祖宗成法,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肃清朝堂,以安天下!”

有大佬表态,刑部和大理寺立马有不少朝臣跟着进言。

毕竟陈沧和钱益谦说的的确没错,不管怎么样,无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陆晨和那柴红玉这对生死之交关系密切都是铁一般的事实,根本无法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