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腐朽的绳子
在缚道消除的瞬间，早已急不可耐的惨白液体立刻席卷而上，试图包裹倒霉死神的脑袋，却在接触的瞬间，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有了虚的面具。
惨白的液体停止了蠕动，似乎陷入了某种错乱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绕过了那张面具，转而包裹倒霉死神的后脑、填补面具和倒霉死神脸部之间的缝隙，将倒霉死神和面具牢固的连接起来。
【呵，简单地原理，虚的面具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虚的锁结融入其中。】
【新剥下的面具里，锁结还未消散，虚化本能感受到面具中的锁结气息，就会改变行动逻辑，不再试图形成新的面具，而是稳固面具中即将消散的锁结。】
【这样一来，虚化死神就能同时保留自身的锁结，以及面具中的锁结，那头蝙蝠虚也不知道是怎么诞生的，竟然天然就拥有两个锁结，完美符合我的实验思路。】
【可惜，我抓住他的时候，他没有表现出用黑腔逃跑的意思，我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没有这样的能力，结果就被他带着大块头一起逃跑了。】
越想心情越糟糕的死神少女，感觉到面具和倒霉死神已经彻底连成了一体，这才放开了压着面具的手，皱着眉头退到一边，随手把失去面具，已经开始消散的虚的尸体推到地上，坐在实验台上打量自己的作品。
此时的倒霉死神，已经彻底变了模样，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头真真正正的虚了，并且，他被砍掉的左腿，此时也在快速蠕动着试图再生。
高速再生，这个天赋在大虚之中都不太常见，在普通的小虚之中，就更是罕见了，只有某些极其走运的幸运儿，才能觉醒这个天赋。
死神少女脚下，被剥去面具而死的虚，曾经就是这样的幸运儿，也正是因为这份幸运，他才会被相中，成了关在笼子里的实验体之一。
现在，他已经死去，而这份幸运，却转移到了那个倒霉死神的身上。
仔细观察了一下虚化的倒霉死神，确定虚化进程和以前一样顺利，并且确实继承了另一头虚的天赋后，死神少女这才将其提起，再次塞回了笼子里，转身走出了地下实验室。
在死神少女离开后不久，角落中的一片阴影突然蠕动起来，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死神从中走出，惊诧的看了看左腿已经再生完毕，彻底恢复完整的虚，悄然从另一侧的秘密通道离开了地下实验室。
“这么说来，夜命她做这些的目的，是想让死神能够获得虚的天赋？”
老家主听完黑衣死神的汇报，脸上依旧满是温和慈祥的笑容，被问到的死神却瞬间绷直了身子，脑袋垂的更低了。
“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夜命大人的用意，但，夜命大人善良天真，想来应当不会真的图谋大逆不道之事才是。”
老家主似乎很满意黑衣死神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你叫川传对吧，能融入阴影的斩魄刀，确实是打听情报的好手，当初招揽你是个正确的决定。你随老夫去邢军走一趟吧，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和军团长说一说。”
说完，老家主起身披上大衣，如同散步一般，慢悠悠的向着邢军总部的方向走去，黑衣死神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全程低垂着脑袋，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两人身后的房顶上，死神少女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嘴角勾起一抹稍显嘲讽的弧度。
【老头子还是聪明的，可惜他绝对不会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虚化后保留曾经记忆”的天赋。】
【呵，也不怪他，这样的天赋对虚的战斗没有任何助益，反而会让虚因为记忆和食人本能的冲突，导致无法觉醒虚的战斗本能，在成长起来之前就迅速死亡。只着眼于危险大虚力量的人，当然不会注意到那些早早死去的小虚。】
【这是我的机会，一定，要把大块头抓回来，只要夺取他的天赋，我就能在保留记忆的同时成为虚，彻底摆脱死神力量来自灵王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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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戒指？纹身？
“哈，哈哈，总算逃出来了，蝙蝠你还活着吗。”
顾实喘着粗气，把抗在肩上的蝙蝠虚丢到地上，自己也终于站不稳，直接躺了下来。
可惜躺着并不能让他轻松多少，左半边的肋骨几乎全断，右半边前肢大臂小臂的骨头都踢碎，躺着的时候体重无论压在那一边都是无比的难受。
一旁被丢在地上的蝙蝠虚，情况也没好多少，最重要的双翼都被拧成了麻花，本身就有个虚洞的胸口上，又被掏了个新鲜的血洞，此时连喘气都困难，根本没有余力回答顾实的问题。
不过，困难归困难，总之还能喘气就代表着没死，顾实放心了不少，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怎么说呢，真不愧是虚圈啊，我还觉得，觉得咱们两个，已经很厉害了，竟然第二天，就被打的差点，差点团灭。”
缺了一侧肋骨，让顾实说话都变得有些困难了，但此时他却有一种强烈的“活着”的实感，明知道闭嘴养伤才是最好的选择，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嘴巴，就是想笑、想说话。
明明虚的本质是亡魂，但拼上一切的战斗、拼死成功的逃生，却让顾实比生前活着的时候，还要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跃动。
之前第一次和雕齿兽虚战斗的时候，顾实其实就隐约有过这样的体会，只不过那时毕竟有死神少女在一旁压阵，一旦受伤太重，就会有回道帮忙治疗，顾实知道自己绝不会死，所以体会远没有这次来的真切、强烈。
“哈哈，决定了！等我再强一点，我一定要再去找那家伙打一场！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该说不说，虚的恢复能力就是强，在虚圈这种灵力浓度超高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顾实在脱离战斗不再消耗灵力后，只是稍微躺了一会，伤口就已经有了愈合的迹象，左肋和右臂也没那么疼了，说话也重新恢复了顺畅。
而一旁的蝙蝠虚，回复速度甚至比顾实更快，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胸口的血洞缩小了好几圈不说，就连麻花一样的双翅，也都已经慢慢自动扭回了正常的模样，只待其中的骨头和血肉完全长好，就能重新飞回天空。
蝙蝠虚挣扎着翻了个身，更靠近了顾实一些，顺便把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二郎露了出来。
之前逃跑的时候，顾实负责扛着他跑，而他则负责帮忙叼着重伤昏迷的二郎，被顾实丢下来的时候，二郎倒霉的被他彻底压在了身下。
推了推二郎，确定这只大狗没有被自己压死，蝙蝠虚就不再关注它，转头望向还在断断续续发出笑声的顾实。
“为什么？那只兔子很危险，为什么还要和它打？”
蝙蝠虚无法理解顾实的想法，明明之前被死神俘虏的时候，顾实非常积极地谋划出逃，刚才被兔子虚袭击的时候，顾实也是拼命逃跑，他应该很惜命才对，为什么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却还要再找回去找那么危险的敌人拼命？
“当然是为了报仇咯，被人揍了怎么能不揍回去！”
顾实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回答，因为回答的过于迅速，以至于蝙蝠虚这样单纯的人，都看出了他的敷衍，无声的用眼神向他表示抗议。
顾实干笑了几声，有点不好意的侧身挠了挠屁股上的伤口，把卡在里面的碎骨头和沙子刮了出来，见蝙蝠虚依旧死死地盯着自己，才不得不斜着眼睛做出解释。
“咳咳，我就是觉得，有句话说的挺好的，‘越接近死亡，就越能感到受生命的真实’，和强大对手的拼死战斗，让我有种自己确实活着的喜悦。”
见蝙蝠虚依旧认真倾听，没有因为这个有些中二的理由笑话自己，顾实又解释了一句。
“你看，这种想法在心里自己想的时候觉得很振奋人心，但是真的用语言描述出来，不就变得有些羞耻和尴尬了嘛，所以我才不愿意说的。”
蝙蝠虚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他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顾实面前，眼神认真的和顾实对视，态度出乎意料的严肃。
“这并不羞耻，能找到让自己感到喜悦的事物，你应该更加高兴、更加自豪才对。”
蝙蝠虚或许只是想用肢体语言表现自己的认真，然而他凑得太近，几乎到了脸贴脸的距离，顾实看着他说话时露出来的獠牙，总觉得他会突然咬自己一口，把自己给活啃了。
克制住一巴掌把蝙蝠虚拍飞的冲动，顾实赶紧抬手把他推开。“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说话不用凑得这么近，感觉怪怪的。”
“可是，咱们第一次交谈的时候，不就是这个距离吗？”蝙蝠虚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当初他刚被死神俘虏，顾实提着他和他聊天的时候，两人之间就是几乎脸贴脸的距离，怎么这次顾实又感觉奇怪了。
被人毫无嘲讽之意的点出自己的双标，顾实有点尴尬，赶紧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当时是为了能悄悄问你会不会开黑腔，为了不被那个疯子死神发现，才故意贴那么近的，这可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蝙蝠你以后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蝙蝠懵懂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眼看他还想继续讨论上一个话题，顾实赶紧跑到二郎身边，伸手抓起一条趴在二郎肚子上舔血的小蜥蜴虚，借机岔开话题。
“这小家伙还挺贪心的，明明以它的灵魂强度，呼吸空气中的灵子就足够维生了，竟然还跑来偷偷舔血……”
顾实说到一半，不由得停了下来。
小蜥蜴虚在虚圈，就像现世的蚂蚁一样遍地都是，随便刨开一块沙地就能发现几条，自从来到虚圈之后，顾实早就见过了许多，已经不觉得新奇了。
他抓这个小蜥蜴虚，原本只是打算借题发挥，分散蝙蝠虚的注意力罢了，二郎身上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小蜥蜴能舔到的，不过是二郎身上残留的血液罢了，根本不会对二郎造成什么影响。
可抓起来后顾实才发现，这条小蜥蜴虚，和它的同类似乎不太一样。
其他的小蜥蜴虚，因为灵魂都不完整，根本没有任何的灵性可言，就像普通的蜥蜴一样，被抓住之后只会胡乱挣扎。
可这只舔了二郎血的小蜥蜴，被抓起后却顺势一转身子，把自己盘成一个圈，像戒指一样套在了顾实的一根指甲上。
盘好后，这小家伙还调整了一下姿势，侧着脑袋让自己一侧的眼睛向上，血红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戒指上嵌了枚红宝石似的。
如此优秀的操作，让顾实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稍作思考，顾实暂且放弃了捏死这个小东西的打算，从自己身上沾了点还没干透的血，抹到了这只小蜥蜴虚的嘴巴上。
“来，变个其他形状看看。”
第一遍的时候，小蜥蜴似乎没能听懂顾实的意思，只顾着舔嘴上的血了，等它舔完，顾实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小东西愣了愣，顺着顾实的手臂，一路爬到了他的大臂中段，四只小爪子牢牢抓住顾实手臂骨甲的棱角，把自己纤细的身体摆成S型贴了上去。
摆好了造型，小蜥蜴身上稀薄的灵力流转，很快原本纯白的身体就变成了黑色，远远看去，像是顾实的手臂上多了个简单地黑色纹身似的。
【……这小家伙，难不成生前是变色龙？变成虚之后，变色就成了天赋，能自主决定变成什么颜色了？】
顾实又沾了点血喂给这个小家伙，耐心等它舔完才追加要求，“来，变个红色看看，就是血的这个颜色。”
小蜥蜴明显不太能理解“红色”是什么，接连变成了绿色、蓝色、黄色，才终于顺利变成红色，让顾实多个了血红的蛇形“纹身”。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小家伙比二郎还聪明，我决定了，从今天起它就是我的装饰用宠物了！”
顾实兴奋地说完，一低头，看到二郎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不敢置信的瞪着大眼睛瞧他。
第四十二章 术式？竖式！
“咳咳，二郎你醒了啊。”
有点尴尬地咳嗽几声，顾实突然板起来脸来，严肃的瞪着委屈的大狗。
“二郎！你有在反省吗！？这次遇到敌人你第一时间就被打晕了，要不是我和蝙蝠拼命救你，你现在已经成为那只老兔子的一部分了！实力这么弱你难道不会感到羞愧吗！？”
突如其来的严厉批评，让二郎整只狗下意识地缩成了一小团，耳朵耸拉下来，看起来心虚又可怜，浑然忘记了这个人之前诽谤自己的事实。
成功转移二郎注意力，消除了自己的尴尬，顾实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是严肃认真的样子，语气稍缓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虚化的时间还短，实力弱也情有可原，但是我能体谅你，想吃了我们的敌人可不会体谅你。
“等伤彻底好了，二郎你就不要再到处乱跑了，乖乖跟着我学习战斗技巧，在虚和虚之间的战斗里，你曾经捕猎用的那套方法已经不适用了。”
二郎可怜兮兮的连连点头，心虚的低头看着地面，根本不敢和顾实对视，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愧疚的声音。
“堆，对，不齐，对不起。”
？？？
！！！
“二郎你会说话了！虚化才一天你就学会说话了！？”
顾实眼睛蹬的老大，心中莫名的涌起一阵狂喜，他不知道普通父母看到自家孩子第一次说话有多高兴，反正他现在心中那股突然冒出来的喜悦之情无比强烈，根本无法抑制。
一爪子把二郎捞了起来，举在空中凑到自己面前，顾实兴奋地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再说两句，二郎，随便说点什么？”
顾实前后温差过大的态度，让二郎本就不太灵光的可怜脑子有些短路，习惯性的就开始摇尾巴，摇了几下才反应过来，笨拙的再次张开嘴。
“说，汪，什么？对，对不起？”
“不用再说对不起了，说点别的，对了，叫我的名字，我叫顾实，跟我学，顾~实~”
“顾……实？顾实，顾实！”
“对对对，就是顾实，对了还有你的名字，你叫二郎，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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