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腐朽的绳子
死神少女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等顾实的吞噬基本完成，只剩下一块咬不动的硕大坚固背甲，以及一张惨白的面具时，才再次开口。
“大块头，你知道吗？面具是虚最重要的部位，一旦面具被其他虚啃食，即使侥幸活了下来，进化之路也会彻底停止，再也没有机会成为更上级的大虚。”
这个设定顾实在漫画里早就看到过，也正是因为知道面具的特殊性，他才专门把面具放到了最后再吃，想要细细体会一下吞噬面具是否会有什么不同的感受，但死神少女突然提起这个，却让他有些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提醒我保护好自己的面具？】
死神少女也没有让顾实慢慢猜的意思，笑着指了指他手中的面具，又指了指他胸口的虚洞。
“你就没想过，把面具放进那里试一试吗？你的体质很特殊，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被死神少女这么一说，顾实又想起自己把因果之锁放进虚洞的变化，也不由得思索了起来。
取自“整”身上最特殊的因果之锁，可以加固他“人”的一面，让他找回虚化丢失的情感。
那，取自虚身上最特殊的面具，又会有什么效果？放大他作为“虚”的一面，让他变得更加“纯粹”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顾实立刻打消了尝试的想法，赶紧把面具丢到一边。
丢开面具，顾实依旧觉得不保险。
万一以后和虚战斗的时候，对手的血液、碎骨迸射出来，正好落进自己的虚洞怎么办？
思考片刻，顾实从地上捡起一块看起来足够坚硬的石头，用爪子将其修整成差不多的大小，然后果断把这个石头塞子，直接插进了自己胸口的虚洞之中。
抓着塞子头左右晃动了一下，确定大小没问题，塞得还算牢靠后，顾实这才松了口气。
虽说胸口塞着东西的感觉不太舒服，不过，保险起见，这点小小的不适感，忍一忍就好了，以后有机会了，看能不能找个人类的铁匠，帮忙打个更保险的铁塞子。
可惜以现在的科技水平，还加工不出来螺丝，不然直接找一对大螺丝和螺母，拧在胸口上，那才是真正的保险。
死神少女看着顾实的操作，先是有些发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毕竟，顾实胸口塞着块石头的模样，看起来确实足够好笑。
笑了好一会儿，死神少女总算笑够了，脚下瞬步发动，瞬间出现在顾实身前，指尖灵力凝聚成锋利的纤薄刀刃，帮顾实把那块看起来丑兮兮的石头表面修理平整，使其看起来顺眼了一些。
打量了一下美观了不少的石头塞子，死神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刚要散去指尖的灵力刀刃，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指尖快速跃动，又在石头塞子表面，刻出了一张颇为搞怪的笑脸。
抖落手上的石屑，死神少女稍微后退几步，看着顾实全身惨白骨甲，唯独胸口嵌着一块青色大石头，石头上还画着个笑脸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大笑出声。
顾实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笑脸，先是有些无奈，随即也笑了起来。
身上多了这么个搞笑东西，或许也不算是坏事，遇到能看到灵魂的普通人，能有效消除对方的恐惧心，遇到敌人，说不定还能趁着对方愣神、发笑的时候偷袭。
好处多多，不错不错！
第二十章 天才
顾实胸口插着石塞子，漫步在荒野之上，继续自己寻找猎物的旅途，同时嘴里也没有闲着，时不时就拿起一块硕大的甲壳啃上两口。
雕齿兽虚的背甲实在太厚太硬，一时半会根本咬不碎，但丢在原地吧，这颇具纪念意义的第一次狩猎成果，丢掉又太可惜，所以顾实干脆就把这东西当磨牙小零食带上了。
在顾实身边，二郎正撒欢一样跑来跑去，嘴里叼着一块拳头大的白色骨片，时不时就停下来啃两口磨牙，那是雕齿兽虚的面具碎片之一，被顾实作为奖励送给了二郎，以肯定它率先发现猎物的功劳。
二郎作为一条普通的狗，且不说能不能走魂葬的通道，就算死神少女为它主持魂葬，把它送去尸魂界，恐怕用不了几天，它就会被那些有灵力的流魂杀了吃肉，去了尸魂界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既然尸魂界不能去，那么二郎如果不想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虚弱，最后彻底消散，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虚了。
按照死神少女的说法，普通灵魂长时间接触虚的灵力，甚至更进一步，直接进食虚的灵力，都会大大增加虚化的可能性，因此顾实才把那块面具奖励给了二郎，以帮助它尽快完成虚化。
至于说，虚化之后记忆会大量丢失，人性消失、兽性大幅度增加，食人欲望被强化之类的问题，对本身就是野兽的二郎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二郎在和顾实相遇之前，本身就是野狗，是顾实用蛮力强行将其制伏后驯服的，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再驯化一次罢了。
因此，帮助二郎虚化，顾实心里没有半点负担。
这边顾实和二郎嘴里都有东西吃，只有死神少女坐在顾实的肩膀上闲得无聊，她索性随手摘了点树果，挨个品尝味道，以便融入集体。
然而此时虽然靠近了夏季的尾声，但绝大多数树果都还远没到成熟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又青又涩，吃到嘴里的滋味简直不要太酸爽。
不过，死神少女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虽然每吃一口都会被刺激的五官扭曲，却还是乐此不疲的继续折磨自己，一路上丢下了不少只啃了一口的果子。
在表面上看来，这个三“人”小队的氛围，似乎分外和谐温馨。
然而，一个死神、一头虚、一只狗的灵魂，这种组合能构建出和谐的气氛，本身就已经很不正常了，随便哪个死神看到这幅画面，恐怕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但事实就是如此，虽然死神少女和顾实心中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但在他们的有意维持下，这个诡异的小队一路走来，竟然从来都没有冷场过，总能找到可以闲聊的话题。
此时，也是如此。
“说起来，你明明是死神，不应该专精刀剑格斗吗？怎么对虚那种四脚着地的战斗方式也那么了解？之前你指点我的时候，竟然每次都能切中要害，简直不可思议。”
聊完了烤肉口味和调料的话题，顾实顺势一拐，就开启了新的话题，转而聊起了之前那场战斗的事情。
死神少女的表情又一次扭曲成了一团，把咬了一口的果子随手丢掉，然后紧闭眼睛、梗着脖子，硬生生把嘴里酸涩的果肉咽下肚，抹掉眼角酸出来的些许泪水，这才神气活现的扬起脑袋回答顾实的问题。
“你这个问题就很没水准了，我可是天才，一通百通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就算我只学过死神的战斗技巧，但虚该怎么战斗才最合适，稍微想一下就能推演个七七八八了。”
“嚯，天才这么离谱的吗？”
顾实捧哏捧的好，死神少女也乐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继续昂着脑袋表演自傲的天才，理所当然的摆了摆手。
“这是当然，有天赋的人随便学学就能掌握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即使苦练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学会，天才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顾实稍微眯了眯眼睛，开始刺探自己想要的情报。
“啧啧，这么说的话还真是有够夸张的。你这样的天才，在尸魂界应该很有名吧？想来，希望得到你指点的死神应该不在少数，可惜最后这份殊荣，还是落在了我这个虚的身上。”
“嘿嘿，这么一想，确实挺有趣的。不过，谁说有天赋就一定发挥自己的天赋了？我只在小的时候认真学过一段时间战斗技巧，稍微长大一点后，就再没在这方面下过功夫了，尸魂界知道我天赋的人，加起来都没几个。”
“……哦？这是为什么？因为你之前说的，所有死神的力量都来自灵王的分享，一旦灵王收回自己的恩赐，身为死神再怎么修行都没有意义吗？”
“和那个没关系，我放弃战斗训练的时候，还没有发现灵王的秘密，我放弃的原因很简单，尸魂界有一个比我更天才的天才出现了罢了。”
死神少女表面上说的轻松，但眼神却明显阴郁了不少，为了发泄情绪，她顺手取过一个果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未成熟的果子，酸涩的味道顾实都能闻的一清二楚，但这次死神少女却像是味觉失灵了一样，神情没有任何动摇，用力的咀嚼着口中的果肉，似乎在咀嚼某人的血肉似的。
等一整个果子全部吃完，发泄完毕的死神少女这才缓缓舒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了轻佻的笑意，继续说道。
“我是天才，我知道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做的很好，远超常人的好。但是，既然有比我更天才的天才出现了，我注定不可能成为最好的那一个，那么，与其将来成为衬托她天赋的陪衬，不如索性从一开始就放弃，过点轻松快乐的日子。”
【……这是什么鬼逻辑，为了不衬托别人，干脆把自己都放弃了？宁肯损己也不绝不利人？】
或许是顾实的疑惑太过明显，死神少女轻松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拍了拍他解释道。
“大块头你不是天才，不懂这种想法也正常。如果你的天赋优秀到有希望在某个领域成为第一，成为最好的那一个，那种希望近在眼前的感觉，会让你不自觉的开始逼迫自己，逼自己更努力一点，逼自己更拼命一点。
“但是，无论你怎么努力，你怎么拼命，天赋的差距依旧摆在那里，第一的宝座看似触手可及，但你就是碰不到它，比你更有天赋的天才，永远都会走在你前面。
“时间久了，就难免会自己把自己逼疯，那种感觉可太难受了，所以，不如早点放弃，免得将来变成疯子。”
【……这话说的，你现在就不是疯子了吗？】
第二十一章 灵络
“说起来，现世的虚真的好少啊，这么多天了，竟然只遇到一头雕齿兽虚。”
知道了死神少女在尸魂界并没有太大名气，也没有众多的簇拥者后，顾实不愿意再继续令人胃疼的天才话题，稍显僵硬的转换了新的话题。
死神少女也没有滔滔不绝讲述过去的兴趣，因此虽然看出了顾实的目的，却也没有点破，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现世的虚确实不多，不过你到现在都只遇到过一头虚，主要还是因为你总是主动往山林里钻，而虚为了食人，一般都会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比如村镇，城池之中活动，荒郊野岭的当然很难找到虚的踪迹。
当然，这里虚的数量少，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片区域属于我的驻守范围，平常有虚敢闯进来，立刻就会被我杀掉，根本无法形成规模，更不用说虚群了。”
前面那个理由，顾实无法反驳，但后面那个理由，在顾实听来就有些可笑了，这个杀人毫无忌惮的疯子，怎么可能积极履行自己的职责？
她不主动豢养虚，欣赏虚吃人的样子，就已经算是她道德水准有巨大提升了。
看出了顾实的不信任，死神少女有些恼怒的拍了他一下，没好气的瞪着他。
“大块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自己回想一下，你和我是怎么相遇的？是不是你上午刚杀了那些浪人武士，晚上我就找到你了？”
顾实不由得一愣，这才反应过来，确实如死神少女所说，自己当时才穿越过来一天两夜不到的时间，对方就准确的找上门来，如果不是自己展现出了足够的特殊性，那天晚上应该就会被铲除了，就效率而言，不是一般的高。
……难不成，这疯子还真是个恪尽职守的好死神？
不应该啊！
不像呀！
奇怪的错位感，让顾实心中万分纠结，他怎么都无法在脑海中，构建出这个疯子为了保护普通人积极猎虚的样子。
这时，死神少女带着笑意的声音，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解答了他的疑惑。
“还没反应过来吗？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一直在找能把自己变成虚的方法，对我而言，每一头虚都是珍贵的研究材料，怎么可能看着它们在自己面前乱跑还无动于衷，当然是要立刻抓起来才行呀。”
闻言，顾实这才终于理顺了逻辑，消除了思维中矛盾的部分。
死神少女望着不远处的另一座山，脸上挂起了颇有几分自得的笑容。
“跨过那座山，就离开我的负责区域了，山的那边，我记得应该是一个大胡子的负责区域，等到了那边大块头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的常态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我知道对我杀人的行为，大块头你或许会有些不满，但等见识了山那边的景色，你就会知道，比起我杀掉的那几个人，我救下的人要多得多。”
听到死神少女这么说，顾实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多半其他死神负责的区域里，虚的数量要远超这边，要么是应该负责的死神玩忽职守不负责，要么，就是那边的死神太弱，面对数量众多的虚，即使有心履行职责，也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所以说，这个时代，负责驻守现世的死神，就是在互相比烂吗？就算自己表现再差，也总有比自己更差的同僚兜底？】
【烂就是烂，竟然还能烂出骄傲来？话说，尸魂界外派到现世的死神，不会一直都是这个德行吧？回想一下漫画剧情开始的时候，露琪亚作为驻守现世的死神，似乎也不怎么称职的样子。】
【一护获得死神之力后，几乎天天都要去杀虚，可见露琪亚之前根本没把城里的虚清理干净，是没能力？还是不负责？】
【应该，是没能力吧？】
无语的摇了摇头，顾实招呼了一声跑远了的二郎，加快速度向着死神少女指的方向跑去。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有什么救他人于水火的高尚情操，不过，反正都要猎虚，那不如加快一点速度，说不定早点杀死一头虚，就能在填饱肚子的同时，碰巧避免某个普通人的死亡呢。
顾实全速前进，翻过一座不算高的山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就踏过了死神少女口中的分界线，来到了另一个死神负责的区域。
刚开始的时候，顾实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眼前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见不到人也见不到虚，但在深入这片新区域后没多久，顾实就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他竟然在空气中，直接嗅到了虚的灵力残留！？
这里的虚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死神少女在顾实肩上咧了咧嘴，似乎很满意顾实的反应，伸手在空中一抓，顿时，大量如同飘带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了空中。
“这就是灵络了，死神用来追踪目标的手段之一，可以将空气中残留的灵力具现化，在尸魂界因为空气中灵力浓度太高，基本无法正常使用，算是只能在现世发挥作用的小技巧了。
“大块头你看，这种白色的灵络，代表的是普通人灵魂的灵力，这种红色的灵络，则是代表死神的灵力，至于这种黑色的灵络，代表的自然就是虚了。”
说着，死神少女一把抓住那条黑色的丝带，稍稍感应片刻，从嘴角挤出一声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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