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布洛妮娅扫过那些眼带复杂、厌恶之色的人，有些心虚……但她就是来解决这种积怨的，绝对不能露怯。
她下意识想要回身征求空的意见，却想起空对她的告诫，便目光平直地越过希露瓦她们，落在闻讯出门迎接的奥列格身上。
“您好，奥列格先生。”
“你好，铁卫的小姑娘。”
相比民间接触的明显敌意，“官方”的接触则少了许多情绪。
“瓦良格，在此临时扎营，先解决大家的晚餐。”跟奥列格互相点头后，布洛妮娅马上安排铁卫们原地休息。
铁卫们从垃圾堆里刚钻出来不久，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用餐，但布洛妮娅的副官带头在石路上坐下，他们也就跟着一起盘腿，打开随身携带的罐头养精蓄锐。
即便是被当猴儿看，感觉有些不爽，铁卫们仍不主动跟任何下层区的人交流，做到了不干扰居民的正常生活——这是出于空对布洛妮娅指挥铁卫时的一项原则建议。
否则以很多铁卫对荣誉的重视、火爆的脾气，极可能爆发冲突。
“……不进来坐坐吗？这么点儿人还是容纳得下的。”
“不必了，即便谈不拢，我也希望让下层的同胞们知道铁卫来过——这算是我的一点小私心。”
“……小姑娘有想法啊。”
奥列格闻言一愣，但很快接受了她这种有些狡猾的要求。
“看来你很清楚主要的阻力来源。空小友，一起吗？”他又向空提出邀请参会。
“这次就不必了，具体的合作事项你们先商量着，如果需要我提供援助及建议，再叫我进去也不迟。”
这次空表现得没有之前那么热情跟包办，他相信布洛妮娅能料理得来：
“毕竟我们只是无名客，牵线搭桥已经足够——再过多参与进去会被有心人理解成干涉你们的内政。”
这只是一个借口。
其实是他发觉刚刚街道上盯哨的人多了好几拨，不只是来自地火的眼线，还有一些更加不善的，空甚至看到了几台“一般通过”的自律机器人在记录铁卫的人数及装备情况。
跟地面可可利亚独揽大权不同，地下的形势更加复杂，地火也有管控不到的区域，比如刚刚希露瓦所说的“机械聚落”——
听说是由一具智能机器人在管理……真是要素齐全，这末日堡垒里面到底有多少牛鬼蛇神啊？
“你居然这么好心？”
在空观察的空档，希儿未进去陪同讨论，而是就近找了希露瓦摊位上的小马扎往那儿一坐，翘起了二郎腿，双方都摆明了把干部排除在外，先由领袖先交换意见。
“有时候重要的就是态度，而不在于具体做过什么。”
空无语地看着希儿那被挤压变形的热裤中漏出的一点汗液光泽，和越发渗透进去的紧身衣跟可爱的肚脐——心想你那么关注布洛妮娅有没有走光，咋就不懂得关注一下自己的情况啊？
“实际上在将布洛妮娅带出城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干涉过一次了……那次可以解释为不可抗力，但接下来，就是大守护者跟代理的交锋，以及上下层区居民跟筑城者的交锋。”
“……那可是她的母亲，她能做到对自己的母亲举枪吗？”
被空的一番解释绕得晕乎乎的，希儿不得不转移话题。
“觉悟够的话。这取决于在她心中到底是贝洛伯格的人民更重要，还是筑城者的荣誉重要。”
空似乎也看出来希儿受教育水平有限，听不了那么细，便直接给出结论：“她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还是很在乎下层人民的，你不必频繁试探她的态度了，小心惹她烦。还有，你这种对谁都冲的态度很容易把自己的盟友给推向对面，以后注意一点。”
“……我知道。”
希儿撇过头去：“但我忍不住。一想到过去十来年的境况，心底总是不痛快。”
“……我怎么觉得，这个希儿很不乐意布洛妮娅下来帮忙？”
派蒙一看她这德行，扁着嘴对空咬耳朵道。
“呵呵呵……也许是非常高兴，但不愿意表达出来呢——我大胆预言一下，她们可能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啊？怎么看都会成为仇人才对吧？”
“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布洛妮娅和希儿。”
“明明你也才跟她们认识不久！”
派蒙不服地跳脚道。
“这可难说……啊，果然来了。”
刚想戏弄一下派蒙的空斜过眼去，看向偷摸靠近铁卫的、去而复归的几个混混。
“什么来了？”
“老师，有持械人士在周围游荡。”
花凛直接锁定了两处可疑的人员聚集。
“要驱赶吗？”
“不，把他们放进来，看看其他帮派打算耍什么花招。”
208.希儿，你好温柔！
“一群蠢货……专挑麻烦的时候来骚扰。”
注意到那攒动的人头后，希儿的脸黑下去，虽然她看起来心情一直就不怎么好——但这次神情尤其阴沉。
“怎么，你认识那些聚集的人？”
“流浪汉罢了。里面有几个好吃懒做的家伙我已经见过很多次。”
她稍稍起身，将手搭在那令空感到莫名熟悉的镰刀上：“虽然是一群渣滓，但他们应该没有胆量对地火的人动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在这边聚集？”
“……有没有可能是某些坏家伙蹿腾他们来捣乱？”
跟空经历了这么多，派蒙也能从反常的事情里总结出一些规律。
“但磐岩镇是地火的总部，别的小帮派就算打我们的主意也不可能打到这边来……”
希儿不爽地将镰刀磕在地上，让还在跟姐姐贴贴的玲可一激灵：
“该死的。大叔还在跟那个大小姐商量，我该怎么处理这些暴徒？他们只是在这里干瞪着铁卫，也不能拿他们怎么办……”
“……大叔？”
空一斜眼。
“……你听岔了。”
希儿刚想解释什么，那聚集起来的持械集团便突然朝歇息中的铁卫丢出手中攥了许久的大块石头。
“上层人滚出去！！”
“滚回你们的上层去！混蛋铁卫！这里不欢迎你们！”
叫嚷着的暴徒把铁卫们砸懵了——缺乏营养的流浪汉丢出来的石块儿并没有多大的威力，也无法在盔甲上留下凹陷，但他们完全没有做好会被如此对待的心理准备，心理上受到的伤害要远比身体上受到的伤害严重。
在布洛妮娅的设想中，铁卫最多就是被横眉冷对罢了——守护者代理告诉这些铁卫，他们是去下层区寻求合作，并帮助下层人民的，谁知道走了还没几步就被自己要保护帮助的人给围殴辱骂了一顿。
“老师——”
花凛的手已经捏在扳机上了，只需要空一个命令，那个叫嚷得最凶，高举着钢管朝布洛妮娅副官冲过去的家伙就会被立刻开洞。
空略显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抬手阻止了明日奈跟花凛的射击准备。
他当然希望能为这些存护贝洛伯格的战士们主持公道，但在地火的地盘上，这个主持者不应该是列车组。
“好过分！！他们可是来帮下层回归正常的！你们怎么能这样！”
然而派蒙并没有考量那么多，在看到铁卫的头盔被石头砸出火星子的时候，她便从空身边冲了出去，对那些暴徒指指点点起来——
“我们用得着铁卫帮我们回归正常吗？老子家破人亡不都是这群该死的铁卫害得？还有你们这群外来者！就是你们在跟上层同流合污压榨地下吧！”
拎着钢管的暴徒又摸出一枚石头，也不管派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朝她狠狠投掷过来。
“呜哇！”
那石头本来就不可能丢中派蒙，倒是朝着她旁边的一名士兵头顶飞去。
但正当空对派蒙突发的正义感颇有触动，准备无形地给那被当枪使了的蠢货一个教训的时候——
一道紫色的残影挡在了派蒙跟暴徒之间，用身子挡下了他的石块儿。
“……你居然敢袭击地火的干部。”
由量子化转为实体的希儿拍了拍自己衣物上不存在的灰尘，刚刚的石头落在她衣裙上之前，便被命途的力量给隔绝了。
她蓝紫色的眼眸在愤怒情绪的酝酿下转向猩红，强大的压迫感甚至给了暴徒一种她很高大的错觉。
“诶，不是——你，明明是你他妈自己挡上去的——？？”那带头搞事的家伙被希儿吓得语无伦次起来。
“袭击地火的干部及无辜居民，还拒不认罪，罪加一等。”
希儿的指节用力地攥在镰刀柄上被她捏得咯吱作响：
“就算把你当场打死了，也是我有理。”
……铁卫是无辜居民？
流浪汉跟憋着火的铁卫都闻言一愣。
“地火的！你在拉偏架！！我们只是报复那些上层的废物，让他们赶紧滚，不要来吸我们的血——”
“你的血有什么好吸的？血管里面早就只剩烂泥了吧？我记得你——跟你同一批逃难的，早就下矿正常工作了——别管铁卫怎么样，你袭击地火干部可是有几百双眼睛可以作证！”
希儿向前一步，给那几十个流浪汉吓得连连后退。
“原来你们怕我啊？动手之前就没想到这群人是地火的客人吗？”
她哐地一声把镰刀垂下，在岩石地面崩出一条裂隙。
“谁指示你们捣乱的？嗯？不说清楚，胳膊给你们打断，丢到矿坑里去——”
“可，可恶，说好的地火不会护着这些铁卫呢？？”
空听到那抱怨的瞬间原本严肃的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就算地火不护着铁卫，你们被惹急眼了的铁卫海扁一顿，和被地火海扁一顿有啥区别吗？
乌合之众，人多嘴杂，还没等希儿进一步威胁，就已经有打退堂鼓的家伙暴露了意图：
“就算占下来矿脉我们被抓了也享受不到啊！别在这儿耗着了，快跑吧！”
“矿脉？”
又是一个闪身，希儿出现在了这帮人队列的最后方，把那个带着哥们儿跑出去十几米的家伙用刀背扫翻在地，镰刀压着他的脖子狠狠问道：
“什么矿脉？说清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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