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这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声誉，无论是无名客还是天才俱乐部的——”
217.帮帮我，克拉拉小姐！
空之所以气儿消了，除了克拉拉被史瓦罗带走时表现出的不知所措、愿意相信自己的反应外，还有现在古斯塔夫监视器上照出的一些热源轮廓——
不是机兵的轮廓，而是人类的，在通道的另一边，有许多人类正在围观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他们都是被克拉拉聚拢、存护的矿工。
从高处看过去，隘口一端成片的尖头帐篷表明这些人的生活状态并不好，他们甚至没有磐岩镇的固定住所，而史瓦罗和克拉拉能够养的住这么大一批可怜人，无论是出于存护的理念还是单纯的善念，都足以让空带上几分敬意。
名誉要维护，但对于并非必须击溃的敌人，那些怀有崇高理念的对手，空很乐意展现自己的大度。
“你我一对一单挑，若是我赢了，你要在公开场合向我道歉，并开放前方炉心的道路，让居民们可以自由往来——”
空操纵着MS对史瓦罗一指。
……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史瓦罗很快得出结论。
但这个军团成员的所作所为并不符合他过往的认知，军团从来没有单对单的传统——因为集团作战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它们主子为他们设计的身躯的种种优势，若不分工的话，连强大的末日兽都很难突破一些近地防御的阻挠。
以前运算时一旦牵连到集团这个词，它就会不断去搜罗老对手们的各种记录用以对比下层现在一盘散沙似的现状……如果不是没有可供他传输结论的对象，他高低要拿各个军团的内部“团结”来批判一番下层的居民。
但现在……对面这个家伙好像纠集了上下层的主要势力来拥护他和他那帮所谓的无名客，某种意义上促成了“团结”。
机器绝对理性的思维模式，在目睹了对面铁卫跟平民们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模样后，短暂地产生了跳跃般的结论导出，就像在保护克拉拉时那样，史瓦罗的电子脑产生了名为“生物电”的一种东西。
促成上下层重新建立联系并团结将会拥有3％的额外存护概率……值得一试。
“……灵能信号？”
空有些疑惑地看着史瓦罗，刚刚如错觉般弹跳出来一股非理性的讯号，虽然转瞬即逝，但他很确定那是一种意味着自我意识的表现。
不是高级人工智能……这个史瓦罗，恐怕是硅基生命，虽然还不完全，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进化。
“我了解你的意图——单挑我将拥有17%的胜率，远高于集群作战的1.4％，结论，我同意与你单挑。”
史瓦罗眼中的红光消散不少：
“如果你失败，我将会消灭，或将你囚禁以确保存护进程继续。”
“什么鬼条件啊这是！！空以维护名誉为决斗前提你不仅打算要他的命还抓他的人？？”
三月此刻远比空来得愤慨。
她在旅途中也受过很多污蔑和误解，但怀疑的程度都远不如空所承受的，史瓦罗的发言更是进一步刺激了那些为空愿意减少伤亡而赞许他的人。
布洛妮娅脸色一黑，就差把枪口直接对准史瓦罗了，但她不能，因为但凡她表现出过于尖锐的敌意都会被属下理解成进攻准备。
但优菈从后面一人一边按住了她们的肩膀，在她们的回首的疑惑目光中摇摇头：“骑士的决斗就是这种为讨回公道，宁愿自我牺牲的行为——在枫丹，也有嫌疑人为了洗脱罪名参与搏斗的，他们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战死。”
她的语调越是平静，就越是强化了那台古斯塔夫在大家心中的高大形象。
“指挥官在港区也有过跟内陆司令部高官决斗的经历……他说相比赎罪远征的自证清白，这都不算什么。”
贝法淡淡地肯定了优菈的说辞。
但这话听起来就好像她在刻意跟优菈比谁了解空更多一点似地，让紧张愤慨的气氛一下子转移到了“空跟谁透底更多”上。
……虽然空嚷的是单挑，但双标的列车组跟地火们都下意识地忽略了空坐在机甲上，快有史瓦罗八倍高，看上去一脚就能踩爆他的事实。
他们心底都为空想好了开脱的理由——你史瓦罗是机器人，我们这边也是机器人，很公平。
“他好像没有之前那么警惕了……奇怪。”
只有丹恒并不在意那些小趣闻，眯眼盯紧了史瓦罗的动作。
“撤走你的机兵，史瓦罗，机械聚落的机器兵员损失已经很严重了，无关乎我们的私人恩怨，为了你存护的理想，我不想误伤它们，布洛妮娅，娜塔莎首领，也请你们带人离远点——”
“……”
闻言，史瓦罗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似乎是意外于空这个几乎屠灭了一半机兵的刽子手居然也会在意保存机兵数量。
不需要做任何手势，机兵们便滚滚退去，给两“人”留下了一条净空的走廊。
“全体都有——后撤至掩体内！”
在空的提醒下，无论是史瓦罗那边还是这边围观的人类，都缩回了聚落内。
“我允许你先攻击，史瓦罗，不用找裁判，以你动手为准。”
空此时简直把“骄傲”这个词表现得惟妙惟肖，但硬是让人感觉不到任何讨厌——这是古斯塔夫带给他的自信，也是对自己驾驶技术的自负。
大家都十分认可他的骄傲，有一种“对面的绅士们请你们先开枪”的自信。
“那个，空，你待会儿动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悠着点。”
但在这双方随时可能拔枪的，西部牛仔片般只需要一只风滚草吹过，大战就会一触即发的氛围中，驾驶舱内和不合时宜地传来了一阵弱弱的呻吟。
也让凝神关注史瓦罗的空侧过头去，有些好笑。
“刚才拉那两下操纵杆……我就已经快要吐出来了……你也不想我在驾驶室里给你造一条彩虹吧？”
派蒙眼中挂着几分后怕跟晕眩地贴在他后脑勺上瑟瑟发抖。
刚才空驾驶古胖的过载让派蒙一度创在舱内的铁壁上好几次，实在是不想空继续折腾她。
“……后面有固定架，你把自己绑上去好了，我还真没办法顾及你。”
“那个架子卡不住我啦！！安全带都系不上！”
派蒙连比划带吐槽。
“哈……没治了，你坐我腿上吧，我用外圈的安全带给你固定住。”
“我也不想拖你后腿啊，但是你这机甲开太快了，一直带得我不得不在舱内邦邦乱撞……”
嘟囔了一句，派蒙坐到了空的大腿上。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甚至有点发怵。
当然不是因为空有把她当杯子用的意向，而是她面对古斯塔夫的全景屏幕，一下子压迫感拉满了，浑身刷刷冒冷汗。
空还专门用右侧分屏把史瓦罗的脑袋放大放大再放大，每一根毛孔……每一颗螺丝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好像史瓦罗伸过脸来瞪着她一样。
“好，好恐怖的家伙……”
“注意他的能源、热源参数和电磁反射——这家伙的内置动力炉出力其实跟古斯塔夫相比也就差了那么百分之十不到。”
“诶？？史瓦罗那么小的个子能塞进去那么多能量吗？”
“你的座椅先生现在也是小车扛大炮的状态哦？”
空笑道：“而且你哪来的本钱嘲笑人家是‘小个子’啊？”
“……这，这不是机动战士给我的自信嘛！”
“好，你已经看过参数，摸过操纵杆，已经是位合格的机师了，可以试着去打赢史瓦罗了。”
“喂！！！”
在派蒙不满的叫喊声中，空手悄然握紧了推杆。
史瓦罗的电磁反射读数高得吓人，不过他的出力受限于机体本身的吨位跟武备的关系，根本发挥不出来几成他那能量核心的潜力。
这场决斗，他必胜。
“滴滴滴滴！”
四声锁定警告音自正前方传来，在史瓦罗锁定他的瞬间空也反锁定了过去，米诺夫斯基粒子的散布让双方的常规雷达照射都受到了一定的干扰，但在这种距离下有没有雷达锁定也完全不碍事了，根本不可能追丢。
红色的射束由显示器的尽头奔流而来，同样呈红色的警告线跟接连的提示音把派蒙吓得哇哇乱叫。
但空的操作相当举重若轻，他随手拨了下右臂的操纵杆，以肩盾挡向射束——
光芒过后史瓦罗的身影立刻从正面消失了，而加装了反光束涂层的盾牌也被打出了一道融痕，似乎对抗金属射流非常有效的涂层在史瓦罗那不知道应该算是什么攻击模式的烧灼下效果并不是非常好。
但那肩盾实在是太厚了——厚到令人绝望，能够把两台机兵打穿的出力甚至只在盾牌上留下了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火山口状创口。
“滴滴滴！”
锁定的警告音从左上方袭来。
在那里吗！！
随着刺痛感袭来，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史瓦罗是想要绕开肩盾对自己的左臂进行攻击。
这种自以为是的判断，很多时候都是低估了机体的机动性才做出来的，越是战场经验越多的家伙，越容易上套。
他还以为机器人会更加理性一点，但现在看来，他的数据库应该也没有丰富到不可理喻的程度。
“嗡——”
左腿喷口二分之一出力，古胖那上下关节看起来无比敦实的机身用一种不可思议的侧移推进姿态，将跃起攻击的史瓦罗甩在了半空。
“咕哦？？？”
这一下横移产生的过载差点没给派蒙当场压晕过去——全部左侧喷口的推进发出了爆鸣，劲风甚至隔着掩体都能让围观者感受到。
但空仿佛很熟悉这种内脏都好像要甩出去，被压成饼饼的痛苦，甚至因此而兴奋，回转机身凌空以右辅助推进口在空中对下坠而无法调整姿态的史瓦罗砸出了一拳。
尽管没有在一瞬间就突破音速那么离谱，但古斯塔夫的右肩肩盾还是弧出了一圈白色的空气扭曲，仿佛它身披一层乳白色的羽衣，宛若神明。
“邦！！！”
金属命中金素的爆响令人牙酸，而由左侧突然被甩至右侧的派蒙就好像被人一平底锅扣回了右侧似地内脏又移位回去了，一拉一扯之间甚至开始走马灯，黑视来的快去的快，只能在朦胧中看到监视器上的史瓦罗影子以一种非常符合体格差的姿势被古胖一拳干进了山体里。
为了做出这一串离谱的机动动作，空不得不冒险让古胖脱离窄道，从悬崖上斜拉了一个弧形，脚底的推进器操作细致到每一个喷口的微调——而他居然是在整个过程中不借助自动姿态调整系统完成的，等派蒙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在侧杆上都捏出了残影——
随着他调整机体斜拉回隘口的走廊，烟尘中的史瓦罗也露出了身形。
他被这一拳嵌进了岩盘里，眼睛如短路般明灭不定，虽然没有被当场干碎，但怎么看都不是能继续战斗的样子了。
“……啊？？”
无论是派蒙，还是下面的三月等人，都对这电光火石间分出的胜负感到不可思议。
就，就结束了？？
“……嗯，他太小看古斯塔夫的姿态调整能力了，以为重型机就一定不灵活吗？刚才驱赶机兵的时候我都没怎么用过这机体的辅助喷口，没想到他还真中计了。”
空看着被锤进山体中的史瓦罗，从侧面抽出了I立场拘束器——
也就是MS的光剑。
粉红色的辉光再次照亮围观者们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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