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史瓦罗听了布洛妮娅跟娜塔莎苦口婆心的解释后，沉吟了片刻，转向空，似乎还是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目的来。
但空已经沉浸于跟克拉拉和派蒙玩耍了，似乎他对弄哭小姑娘抱有一丝浅浅的歉意，完全不在乎他们这边聊得如何。
“这个计划比较粗糙，要建立在大守护者依然神志清醒的基础上实行。”
见空始终没有抬头的意思，史瓦罗便放弃了观察他，回应道：“在不考虑外来变量的基础上，增加存活概率1.5％，延续约150年……结论，可行。”
219.女生们的夜谈
贝洛伯格的大家都明白——只靠本地的力量，而不考虑外来者介入的情况的话，那1.5％的存活概率实在是低得令人绝望，也就只有史瓦罗会积极思考无名客不参与后续斗争的可能性。
“如果算上外来变量呢？”
希儿听他这番说辞已经快耳朵磨出茧子来了——她数学不好，但投入人力、资源能够增加存护概率的数学常识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
这还要感谢娜塔莎跟奥列格的教导——她明白团结所得到的数字会更大，这就足够了。
“虽然无名客们在对抗可可利亚这件事上并不一定会付诸武力，但他们已经影响了贝洛伯格的格局，你的计算还要再更正一下。”娜塔莎冷静道。
“对，无论怎么说你的运算都不该把他们刨除，就算某个人总是装作自己摘得很干净的样子——哼。”
希儿跟进道，还颇为有趣地瞥了空一眼。
“……关于无名客之前在下层区动用武力的经过，我需要投入案例与数据加强运算——我愿意接受自己战败的结果，但关于无名客是否能按照贝洛伯格存护的最佳逻辑配合行动，仍抱有疑问。”
“他们面对大守护者的驱逐，也仅仅是攻击了那些入侵城区的裂界生物，并未报复居民和铁卫。”
布洛妮娅连忙证明道。
“跟那些流浪者的搏斗也是受我所托，如果这些都不能算是迎合贝洛伯格本地人的话，我想不到外空间还有谁会迁就我们了。”娜塔莎也帮腔。
“投入模型合理，正在重新计算，补足巨型机械人数据、无名客命途行者战斗力数据——存护概率，57％。”
“我还以为是百分之百呢。”
小三月一叉腰：“放心吧，虽然空跟丹恒总是希望少点麻烦，少掺和破事儿，但本姑娘早就看穿他们刀子嘴豆腐心的本质了！我们肯定会为存护出一份大力的！”
“三月……你这是强行给我们揽活。”丹恒扶额道。
“诶？有吗？嘿嘿，那我们再来一次投票吧！我们要不要进一步帮助贝洛伯格的居民——”
小三月其实能看出来，大家都非常想要找一些合适的理由去援护下层的可怜人，尤其在看到克拉拉跟她所保护的那些瑟缩的无家可归者之后，连丹恒的眉眼都软化了很多。
那就让我来帮他们坚定一下信念吧！哪怕是被人怪罪太过天真，不会为同伴着想……这是美少女的特权！没错，是特权！
她伸出手放在队伍正中，而犹豫了没多久，优菈跟丹恒也伸出手。
空直起腰，将自己的手和派蒙的手一起搭了上去，还收获了派蒙的一个白眼。
学生们跟贝法自然是会随同空的需要，但这次连海雅都把手搭了上去。
让她们多看了两眼这位总是“自以为是”的同僚。
“算了，陪陪年轻人。”在公频中一直对空不带自己玩儿而颇有微词的黑塔突地也隔空投票道。
“黑塔，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想装老成还是装嫩……反正事情就这么定了？”
优菈吐槽过后，大家高高地把手一散。
真羡慕啊，好想加入进去。
不只是布洛妮娅，连希儿都很喜欢列车组这种良好的内部氛围。
“经过讨论，包括帮建炉心通道还有上下层贸易的工作，直到推翻可可利亚为止的全部活动，我们都会参与的，不过也有个事情需要通知你们一下。”
空把自己提前邀请人手的事情告诉了在场的贝城领袖们。
“这些人我是叫来兜底的……最坏的情况是大家撤出贝洛伯格，能救多少人救多少人，也别盲目乐观，万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我们还得确保一条转运平民的走廊。”
空稍稍严肃了一下，并将目光放回后面还在列队的士兵跟工人们：“我们边走边说……先给你们的人准备一处歇脚的地方吧……哦对了，古斯塔夫，得回收——”
……
边聊边带着铁卫跟地火进入机械聚落，准备进一步商讨并让铁卫们临时歇息时，空一看时间发现都闹腾到凌晨三点了——
定的轮休计划彻底泡汤，得重新规划，但好在大家都精神满满的，甚至连最早起床的小三月都还在好奇地打量着这边存有积雪，跟地上世界差不多的区块。
大家一致决定都在地下待机到天明，再由空分批次带回去轮休，不然一次回去太多人吵吵闹闹的，很容易把帕姆跟姬子他们吵醒。
在“野外”扎营的姑娘们都很兴奋的样子，用着史瓦罗提供的尖顶帐篷，并意外发现有了地髓炉供暖后，这种保暖形式很接近蒙古包的野营设备加上睡袋，也勉强算舒适。
“史瓦罗嘴上很强硬但对这些居民还是挺照顾的嘛？”
躺在睡袋里，三月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有完全消散：“他会不会其实有感情呢……不然也不会收养克拉拉了——”
“也可能不是拥有了感情，我至今并没见过除了螺丝咕姆之外特别像是‘生命’的机器人。”
跟三月睡同一顶帐篷的海雅缩在睡袋里美美地感受着炉火的热量，慵懒道：“我认为是克拉拉的人格模型改变了史瓦罗，改变AI模型的因素和人类差不多，除了环境，也有周边人的因素，每天面对聚落内居民的千恩万谢，跟克拉拉的一句句‘先生’——或许他的行为逻辑中也染上、学习了人性的部分，但不代表他真的有人性。”
“……海雅姐，你今天变得好健谈耶……”
小三月已经习惯了海雅时不时给她泼冷水的行为。
但今天的海雅格外活跃，不只是活动环境变暖的关系。
“因为我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海雅稍稍侧身，在明日奈同样好奇的注视中——一圈姑娘们构成了奇妙的野营组合，围绕火炉闪烁起明亮的眸光来。
“博士曾经承诺过很多事情，都应诺了，但唯独对于‘陪伴’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决定，这张护照，将决定我成为他身边第一个获得长久陪伴资格的女人。”
“……啊这……”三月虽然不知道重女是什么意思，但她通过羽蛇那扭曲的爱，替空感受到了几分沉重。
“没错哦，羽蛇的爱就是如此沉重，小三月，你可能觉得我不可理喻，但你看看冰凉凉——我们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态才抵达这里的。无论是他找那个小站长、黑塔玩闹，还是他在贝洛伯格新认识那些小姑娘跟她们玩情感游戏，我们都不甚在意，就是因为这种长久陪伴的资格，并不是任何女人都有机会得到的。”
听你这如数家珍的，不还是挺在意的嘛？
三月七额头冷汗刷刷地冒。
她很喜欢空，但跟海雅优菈一比，三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缺了“吃醋”这个关键环节。
但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朦胧的好感到底该不该发展到俩“前辈”那个程度——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很舒服了。
“……简单说她正在为自己能够成为第一个跨越世界跟空亲亲我我的家伙而沾沾自喜。”
优菈听不到三月纠结的心声，闷闷地翻了个身：“三月你别问了，我不想听肥蛇炫耀个没完。”
“这个资格我还要感谢你，冰凉凉。一件事归一件事，当轮到你的护照时，我会多出些力来报答你的——不会有农夫与蛇的故事。”但海雅难得真挚了一回。
“……哦。”优菈虽然兴趣缺缺的样子，但她没有挖苦海雅。
她想起了曾一起旅行过一段时间的安柏、诺艾尔，还有云堇香菱，以及终于摆脱了经济危机的莫娜。
论爱，自己有信心不输她们任何一人，但若是她们这辈子都没有被唤来的机会……就算自己取得了护照，她要如何在往来时面对这些好友呢？年会上自己又该如何汇报空的情况？
那毕竟是以他为核心组织的年会，虽然现在有四神主持，但很难说空失踪太久之后，年会也会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在我来时，也有很多人想要这样长久陪伴他，但机会跟名额只有一个，到了这边我们还要争护照办理的先后……唉。”
她闭上了眼睛，空微笑的影子开始在脑内跟自己的闺蜜们重叠在一起。
也会偶尔想起一些在尘歌壶内的荒唐事，比如琴和她都被约出来的那次，还有巴尔泽布跟她那个将军……大家关系融洽得就好像从来没想过空会有一天突然消失。
“长久的陪伴吗？”
在优菈感叹的时候，明日奈的眼神开始向帐篷的中心支柱飘，她那多有向往的声线让优菈从忧郁中回神。
“要论喜欢老师的程度，花凛，你觉得谁能排基沃托斯第一呢？”
“这种问题我回答不了，前辈。”
“以前问我的话，我可能会说是白子，若藻或者阳奈呢，要说舍弃一切追上去的决心，我无法跟白子比，要说结婚的强烈愿望，也没法和若藻比，我只是想要待在老师身边而已——我要体验那种纯粹无忧无虑的快乐，只有老师能给我这样的快乐。”
随后大金毛朝着花凛的方向侧过身，露出了大白牙，在只有点点地髓炉的昏暗火光中熠熠生辉：
“论执著，我没有阳奈会长强——但这就是幸运存在的价值，我们是幸运的，对吧。”
听似自问自答，但优菈听过明日奈的自问自答后，身子稍稍抖了抖。
这孩子，该不会是在帮我平复情绪吧？
“是的，前辈的运气真的很不讲理，连我都沾了光——”
“……明天还有好多有趣的事情在等着我们！养精蓄锐！要上啦！”
“呜哇，你这么一说更睡不着了啦！”
……
捏着一罐啤酒，空坐在史瓦罗府邸的散热管上，从炉心科考站旧址最棒的角度，欣赏着裂谷及矿坑那非天然的荒凉景色。
没有什么苦酒入后心作痛的说法，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算出了意外也很快就摆平了，对他而言这点穿越生活的起伏基本等于日常的程度，相比那种今天听到某个方面军全灭明天球被炸了的抓耳挠腮，尚在承受范围内。
“这景色荒凉得可以，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但当希儿那带着几分不耐特点的音色从后脑响起时，空就知道今晚又要有伴儿了。
他是安排好了大家的野营事宜，逃过了一日的交公粮没错……希儿身为地火干部显然是不可能受他管理的，虽然说是出去巡逻，但她在房顶巡逻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那不是因为我离不开派蒙的卧室太远，才只能在这里坐着看景色吗？”
“你不参与讨论吗？”
站在空的后面，希儿没有坐下陪他聊天的样子，似乎很享受这种空将背部不设防地露给她的“信任感”。
要知道希儿凶名在外，别说外人贼人了，连自己人都怕她，空却从认识到现在都给她一种不设防的感觉，像是两人认识多年不需要警惕彼此——
空只是没有想那么复杂罢了，他做很多事情都是出于经验与本能——包括“希儿绝对不会伤害他”的概念，也是在船上就已经养成的，一直延续到这个世界来。
“由我负责的那一块早就商量完了，我除了提供辅助军备之外，还会给你们提供一条退路，现在应该已经在讨论把铁卫伤员安置在哪儿了——”
仿佛映证了空的说法，希儿听到宅邸敞开的窗户那一侧传出娜塔莎跟布洛妮娅的讨论声：“铆钉镇附近已经不适合再安置伤员了，就算你们在那里建立了前线基地也可能需要再次转移，就在周围几个大矿镇选吧，磐岩虽然现在住房紧张，但我们可以把伤员分散到各间酒店里再加床，这次歌德的老板娘吃过甜头，问了我好几次要不要续租的事呢。”
“会不会影响到居民的正常生活？”
“不会的，地火会出钱让那些守着祖业许久没开张的宾馆老板多受一些照顾，他们也应该能尽心尽力地帮助铁卫——这几处住所距离我的诊所也近，有什么紧急伤情恶化可以送到我那儿去。”
220.希儿A了上去！
“看来娜塔很信任那个大统领。”
空闻言扭过头，发现希儿虽然说话时语调酸酸的，脸却不自觉地朝着窗户的方向放松下来，也寻了个地方坐下。
“……你喝的那东西，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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