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应该只是职业病犯了。我对他人的目光十分敏感，但想想看……咱们这群女人每一个单拎出去都很引人注目，不算奇怪。”
“你要不说，我也没太在意……站里的镜面装饰和材料还真挺多的……是为了提醒科员们注意仪态吗？还是黑塔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的恶趣味？”在肥蛇的提点下，优菈也被基座舱段接待处的各种镜面所吸引。
“我想只是为了增加光照度吧……毕竟是封闭空间，没什么外部光源。”
羽蛇稍稍偏过头去，不再理会那些微的违和感，也没有警告空——
反正就算真有猫腻，博士也会比她更早发觉的……这该死的安全感，让她都有些堕落了。
……空确如海雅预料的那般比她还早地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他跟海雅的选择一样，没有第一时间提醒大家，而是暗自观察着可能会形成反射效应的位置，走到那些跟墙壁一体化的镜面前。
【……空间站里存在一股含蓄的命途能量，并且它在同步尝试潜入列车……目前没有恶意，你是否要跟对方接触？】
“和我们在模拟宇宙里感受到的记忆命途很接近……那应该是浮黎的信徒没错了。”
空有些意外于对方“偷鸡摸狗”般的行事作风。
“流光忆庭的成员不是跟公司也有合作吗？起码有一些非官方的生意往来——他们这么鬼鬼祟祟地跑进空间站，不怕被黑塔跟公司一起惦记上？”
试图用已知的情报去解读对方的行为逻辑，空最后得到一个不那么合理的答案，那就是流光忆庭对自己的兴趣拉满了，希望能够绕开黑塔跟列车，同自己单独合作。
但作为博识尊的令使……至少是名义上的令使，空觉得对方再怎么小心地跟自己接触，最后还是大概率会暴露，不说别的，就黑塔随口问一句，空也随口交代了……而考虑到浮黎跟开拓过去的关系还算和谐，也不必绕开列车。
“看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哦对了，我想起了一个组织。好像也是记忆的信徒。”
【你是说焚化工？】
“……流光忆庭可能是有保护我记忆的意思？防止被他们当中的极端人士捷足先登？”
随着空的“灵感”判定大成功，小地图上出现了对应的蓝点，以及其上熟悉的紫色感叹号，都让空明白，来者至少是中立的，应该并非那些极端的星神信徒。
“让我们去见见这位小心谨慎的潜在盟友吧。”
他如此决定后，对女伴们招呼道：“目标临时有变——姑娘们，我们去请一位对我感兴趣的预备合作对象吃饭吧。”
“……果然有人在窥视我们。”
羽蛇轻轻松了口气，心想自己的直觉还是很靠谱的。
“诶？不会吧？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空，你说的合作对象在哪儿？是刚才监视我们的那个？”三月闻言有些害怕地轻掩小嘴。
“应该是吧。但我们如此浩浩荡荡地开过去，恐怕会吓到对方。”
56.看我脸色行事！
霍尔海雅提交的资料中，有提及六相冰的某些特性。
她对这位列车上受尽“宠爱”的粉毛比较上心，可能是因为对方向她所做的一些……没有任何附加目的的，蠢萌的摇尾巴行为，让她比较好奇什么身世的家伙才能如此没心没肺，专门去查了一些她身上痕迹可能代表的东西——而她查到的东西，让空认为三月七可能跟记忆的力量、阵营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但她并没有对浮黎的痕迹出现在空间站有所察觉，这让空不得不修正一下自己的判断。
……看三月那后怕的模样，确实不是装的，她憨起来是真的憨，一股子过一天是一天的快活劲儿，仿佛烦恼这种东西只偶尔存在于对过往的追思中……可惜她的过往也是一片空白，只有列车上的生活值得回忆。
这样的小姑娘可不会被焚化工或者流光忆庭盯上……大概吧。
而赶在对方渗透进列车惹姬子不快之前，空找到了一处镜面节点……记忆的人在主控舱公共餐厅的角落里，设置了一处快速出口。
这地方原本是提供给游客和非空间站常驻人员的对外餐厅，但现在为了庆祝劫后余生，很多科员都不介意花一笔额外的信用点，吃些食堂只会供应给副科长及以上级别人物的高级料理。
空一行进来的时候，还引发了不小的骚动，但没等空如同登场的议员或明星那样压一压双手示意安静，这帮人就自发地坐回了座位上，一口一口地吃着盘子里的羹食，优雅且高素质，前后反差极大。
这当然不是空操纵了他们，而是躲在镜子里面的家伙的手笔。
“……要让这么多人忽视我们……是很费力气的，空博士，您真的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在列车组的注视下，餐厅栅格状的镜面墙体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伴随着幽怨又好听的女声，戴着头盔的记忆信徒隔着头盔盯着空的正脸，微微抱怨起来：
“我本意是在不打搅他人的情况下跟您交流……但恐怕全餐厅的人都知道我来过了，现在只是简单的隔绝他们对我们的感知，但之后只能想办法把这段记忆都封锁掉了……这不是我的本意，请宽恕我。”
“……你并非我亲自邀请上列车的‘贵客’，浮黎的信徒。我也不想承担放陌生人进去的风险。”
空说话听上去挺不客气的，但只是在陈述事实：
“在这里见面虽然不方便，起码比被姬子发现后遭到怀疑要强——三月，你接下来可要记好了我们讨论的内容，我得麻烦你当我的人证……三月？”
空发现三月不再回应他的话，赶忙回过头去，发现三月七的目光正有些呆滞地看着侍者不知何时给她端来的一盘红椒炖肉，仿佛那是什么人间至味，把她的所有神志都搭上了。
“我也封锁了她的记忆，她不是我们的合作对象。”戴着头盔，看不见面容的女人淡淡道。
“嗯？那你怎么不把我其他同伴的记忆也篡改一下？”
“因为她们都是‘外来者’，流光忆庭认为您和您带来的外来者是一个共同体，她们即便了解得够多也没关系，但跳不出这个世界的人，暂时还不能参与进来。”
她又听上去有些着急地补充了一句：“……啊，是封锁记忆，只有出现了跟我有关的关键词我才会修改记忆！我也不是小偷！请不要质疑我的职业道德！”
“什，什么意思？她这么说把我绕糊涂了！”
派蒙依旧稳定发挥。
“简单说就是因为我们都属于被博士召唤来的群体，以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就算知晓了一些秘密也没关系，对吧？”
霍尔海雅跟优菈均向前一步，下意识地保护住空的左右两翼，这种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把对面那个记忆信徒和空都吓了一跳。
贝法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反应，确认过她只是被吓到后，赶忙上去给三人拉开了餐桌前的活轨座位，示意可以坐下好好聊，又走到记忆信徒的身边，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主动端起旁边的水壶，为她倒了三分之二杯的柠檬水。
可能就是贝法这么一套礼仪性质的举动，让剑拔弩张的双方一下子都安定了不少。
“……精彩的结论，大致上正确，我是忆庭派来的忆者，想要跟空博士取得联系。”
“之前你好像很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合法’的，守规矩的忆者，对吗？”
空坐下后，面目也柔和了很多，但他迅速地把霍尔海雅给他买的那顶头盔戴在了头上，因为看不到空的表情，这个业务好像不是很熟练的小姑娘只觉压迫感瞬间拉满。
“……为，为什么突然要戴上头盔呢？”
“因为对待不愿意露出真面目的人，我的接待办法也是不以真面目示之。”
“但，但您刚才已经让我把容貌看得清清楚楚了呀？”
忆者光洁的面罩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表达一种态度。就算我的照片已经满大街飞了，跟藏头露尾的家伙见面，我也会一直保持这个配置。”
“……”
空一套组合拳给对面的小姑娘整不会了。
她思考了大概半分钟，都没憋出什么有建设性的回呛来，最后只能服软似地双手合十：“但我是靠着模因进入各位所处的物质空间的……没有真实的身体……如果您很在乎这种类型的诚意的话……我可以向忆庭申请……露出脸来让您安心……”
“行吧，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空本来也没打算难为这个忆者。
“你是为了收集我的记忆而来的，对吧？”
“准确说是备份……空博士的记忆被浮黎大人重点关注，忆庭接到了这份神谕，我们必须向您展现高规格的诚意，一般情况下我们跟接触的时候不会这么正式的……”
“有多不正式？直接跑去人小姑娘房间的梳妆镜中，等着偷窥？”
“这，这是我们能力的一种发挥形式，我也不想找镜子，但是躲在收音机里实在太闷了啦！”
57.目标：寰宇巨企！
表面上忆庭看起来诚意不足——毕竟说白了会派这么一个各方面都算不上老油条的家伙来谈合作，很难让人相信是打算一次就把项目谈下来的态度。
但如果对方的存在形式为模因，事情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是在等空提出条件，再由模因特殊的渠道上传至忆庭的真正决策者那里进行分析。
可能弄这么一个青涩的家伙过来，也有博取空好感，让他放松的意思吧。
【星穹铁道系统发布每日任务：进入一次忘却之庭。奖励：护照办理进度3%。】
“护照办理进度是个什么鬼奖励？”
一般来说甲方系统发布测试任务时的奖励都是物质、力量，而如此抽象的奖励空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我跟甲方申请的福利，宿主，我的建议是尽管护照的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但还是先拿到一张比较好，或许在关键时刻能帮到你的同伴。】
“我明白了。每天3%……一直发布这个每日奖励，一个月才能凑齐，但如果甲方之后卡进度怎么办？”
【它不会的，我们签了协议，只要宿主一直接受这种每日任务的奖励形式，满31天后它肯定会给我们发放一张护照。】
“那唤醒其他系统的能量奖励呢？”
【甲方最近有些消化不良了，得等下一个周任务发布才会继续解锁我们的合作系统。】
“好……让我再跟忆庭谈谈生意。”
空心中有底了以后，对准备跟忆庭谈的项目也是势在必得。
他清了清嗓子，对局促不安的小姑娘道：“备份我记忆的事情先搁一边……你的上司有跟你提到过我自己制造光锥的事情吗？”
“嗯，说过，还让我转告您，只是小规模地制造光锥在您自己的圈子里流通，并不会影响到忆庭的生意，但如果大规模印发的话……他们还是会困扰的，因为您掌握的记忆太过优质了，可能会让一些对浮黎大人计划不满的人也获得不该得到的力量。”信使轻声道。
“他们看得非常清楚，很好。”
听忆庭那委婉的抗议，他们很清楚跟智识的令使打光锥的价格战有风险——这是协商的态度。
“其实我对目前忆庭的光锥产品有些小小的，优化建议……我可以提供一种技术来强化光锥的封装壳子，更便宜的封装成本，更好的读取效率跟稳定性——但我要收取专利费，只要你们同意给我分成，我就把我自己的部分记忆和这份技术都交给你们。”
空托着下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诶？？”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少女似乎眨了眨眼，面罩上闪了闪。
这算强卖专利吗？
她在接上级后，上级指示，就算空提供的外壳并不出彩，也可以把这部分分成当成修补关系的支出拿给他，毕竟物质的付出远不如记忆珍贵。
“我明白了，空博士，可以给我看看您的新设计吗？恐怕得取一份样品给忆庭过目。”
她才不会去质疑一个智识的令使怎么会比记忆信徒更懂光锥——
“当然没问题。”
于是空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一枚“心智单元”递了过去。
如果不是系统奖励送了50枚这玩意儿给空，他甚至忘记了还有如此便宜好用的封装器皿能够承载自己和别人的记忆。
“没有记忆的力量附着……”信使翻来覆去地检查心智单元，却看不出上面有任何忆者操作的痕迹。
“但里面的记忆是货真价实的……啊，居然是关于航海及炮战的记忆吗……能算得上是四星级别的光锥了……不对，这东西到底算不算光锥呢？”
信使苦恼起来，而空慢慢地向对方解释，也是同步解释给忆庭的其他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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