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上清黄庭 第145章

作者:木石流水

  廖忠倒是不在意他话语间那点小怨气,依旧笑呵呵的说道:“常校长有事要忙吗?”

  “我狮会虽然不似哪都通这般家大业大,但也还是有三斤钉的,我也有很多事务要忙。”

  “哦,比如说,寻找王望湖的下落。”

  轰!

  一句话惊得黄元标差点站起来,心湖上泛起汹涌澎湃的巨浪,脑内也掀起了风暴一般,。

  多年的养气功夫,让黄元标面上波澜不惊,如汪洋深海,在两三个念头闪过后,他愤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如雄狮竖起颈间的鬃毛,那如灾兽一样的气势,充斥着整个待客厅,

  廖忠恍惚间似乎感觉房间变小了,而黄元标的身形则再变大,一双猩红的灯笼一样的大眼盯着他。

  “我就知道哪都通还在监视狮会,狮会不是全性!用不着哪都通如此悉心的招待!”

  “狮会不是,那王望湖呢?”

  完全无视了黄元标的那掠食者一般的压迫感,廖忠平静的站到了黄元标对面,淡然的与自己面前的鬃毛膨胀的凶兽对视。

  “黄会长,我们来谈谈之前,你跟我们的人回避的问题吧。”

  “王望湖当年到底是因何丧失的功力?还有这件事和狮会的上一任会长王斌有什么关系!”

  “你,你在说什么。”

  廖忠轻飘飘的问话,却仿佛大锤一般,打在黄元标的精神上,让他的气势为之一滞,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就连廖忠那带着些许审视意味的视线,他都微微的躲避过来。

  这可不似他刚才那狂傲的样子。

  “狮会的名声一直都很好,甚至现在在国外唐人街,狮会也一直都很积极的帮助哪都通。”

  “所以之前我们的注意力仅在曾子杰一人身上,我并不想要翻狮会的旧账,但随着调查的深入,王望湖便频繁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们自然要好好的查清楚,这一查我们才发现了一些曾经忽略的信息。”

  “比如,不光是曾子杰出走的时间和王望湖修为尽废的时间相近,上一代狮会会长王斌的死其实和王望湖修为被废,也没差几年。”

  见廖忠谈起了这起旧事,黄元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白下去,嘴唇嗫嚅,却没发出声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就从咆哮世间的凶兽,变成了一条惶惶不安的老狗。

  黄元标的神情告诉了廖忠,他猜对了,所以他更加的好奇其中的内情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才能让见惯了风雨的黄元标如此的失态。

  “当时狮会的说法是王会长死于战争留下的旧伤,所以才早早去世。”

  廖忠冷下脸来,神情肃穆的俯视着黄元标:

  “但我现在要以哪都通华南负责人的身份,正式的问你。”

  “王斌为什么要废了王望湖的修为。”

  黄元标低着头久久不语,事情压在心里那么久,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块疙瘩,没那么容易吐出来。

  廖忠找了个离黄元标不远不近的座位坐下,十分有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反正今天黄元标不交代点什么出来,廖忠是不会放他走的。

  “当年,是我师傅亲手废了小湖。”

  许久之后,黄元标才终于干涩的开了口,神情落寞。

  “为什么。”这件事廖忠早就猜出来了,

  他不清楚的,是王斌是怎样下的决心,王望湖那可是王斌的儿徒,两人亲如父子,王望湖是做了什么事才让王斌下了这个决心。

  说实话,要不是时间对不上,廖忠都怀疑王望湖牵扯进了甲申之乱,毕竟三十六贼有三十七个也很正常。

  “小湖当年天资极高,远远超过曾子杰,狮会的功法没有一样难住了他,他就像是一头真正的瑞狮投胎下凡。”

  “当年狮会所有人都看好他,都认为他是狮会的接班人。”

  黄元标瘫倒在沙发上,没了方才的心气,脸色憔悴灰暗,就像是个孤寡老人一样浑浑噩噩,

  “只是随着他的修为日渐精湛,他的心性也发生了变化,或者说他的真实性子终于暴露了出来。”

  “他觉得,我们这些异人掌握着超人的手段,理应有超人一等的待遇。他说受不了凡人骑在他的头上。”

  其实大多数加入全性的异人都是这么想的,若只是这样,不会让狮会如此忌讳,廖忠接着逼问黄元标:

  “王望湖到底要做什么?”

  “化狮为龙。”

  “什么?”

  “他想要化狮为龙,划江而治!”

  来一个小知识,谷崎亭名字的来历:

  明·方孝孺《畸亭记》:“宗哲居于斯亭,笑歌自乐,洞观千古。”

第203章 翁中捉鳖

  在廖忠和黄元标交谈之际,抓捕王望湖的行动也在紧罗密布的进行着。

  公交站台前,王望湖默默的站在公交站牌下的阴影处,默默的等待着公交的到来,他要乘坐公交去往火车站,再转道坐火车前往西南和曾子杰汇合。

  现在还不是和哪都通正面交手的时机,他的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还需要猥琐发育一阵。

  没让曾子杰过来找他,还是因为他们两人其实已经貌合神离,不然曾子杰也不会暗地为自己传播信仰,定下人性之锚。

  但他想的还是太天真了,他以为他自己还没有受到影响,但其实他已经被信仰侵蚀了自己的本性。

  明明解决掉王望湖才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却没有往这方面想,甚至在王望湖以他为中转借取信仰之力,使用桑木遁的时候,他居然慷慨的没做任何妨碍。

  若按照曾子杰以前的性子,他应该去解决掉有问题的人,而不是在这里优柔寡断的还要在想办法传播信仰。

  等到在再过一段时间,曾子杰会连王望湖阴的事也忘掉,已经待他如父。

  王望湖借哪都通的手,断掉了曾子杰锚定自己的本性的锚,已然露了行踪,他猜到了哪都通会找他,所以早早的做好的出逃的准备。

  但他现在的修为不足以支撑他进行多次的腾移,他的丹田和经脉已经枯萎干涸了几十年,虽然他已经筹划了很多年,但他的计划直到今年才结出了果。

  在他和曾子杰关系还融洽的时候,曾子杰帮王望湖补好了丹田,接上了他的经脉,但王望湖新长成的还稍显稚嫩的经脉,不足以支撑他频繁多次的使用桑木遁。

  且不可否认,现在出行最便捷的方式,还是乘坐人类发明的各种交通工具,尤其是飞机。

  但飞机安检太过严格,不容易通过,还是火车更加适合他。

  此时王望湖看似和旁边的候车的人一样轻松自然,但实际上他的手就从没有离开过桑木杖,精神也是高度紧绷,时刻警戒着周围的情况,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冒着经脉受损的风险,使用桑木遁,立刻遁走。

  他现在紧张的,有人高喊一声王某某,他都要慌忙的解释‘不是我’‘不是我’。

  没有招手喊一辆出租车,乘着去火车站,也是因为心虚,王望湖不敢独自一个人乘坐车辆,很容易被哪都通拦下来,旁边只有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哪都通很容易就可以封锁消息。

  还是周围人多的时候,他更有安全感。毕竟,只要周围人多,哪都通就会有所顾忌,但,他可没有。

  公交准点进站,

  王望湖顺着人潮挤进了公交上。

  像是花城这样大的都市,在工作日的时候,公交上的人都很多,每到一站就像是往快要爆炸的气球里吹气,让车厢内的压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挤,空气也变得浑浊,让人喘不过来气。有时候,甚至让人崩溃的,感觉公交爆掉也挺好。

  可让人崩溃的是,公交总是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却总能撑下来,每一站总有人上,总有人下,但就是不让人好过。

  火车站需要的占地面积极大,从来都是建设在城市的边缘地带,深入城市内部的火车站,都是由于城市的扩张而被包裹住的老车站,很少使用。

  所以,一般的火车站都是在公交的最后一站,而越往城市边缘开,人就越少,很快车上就只有往下走的人,没有上车的人了。

  等到离火车站还剩下最后一站后,车厢内就仅剩下十几个推着行李箱,或是背着背包的乘客了,此时,反倒是随身物品只有一杆新鲜桑木杖的王望湖显得有些突兀。

  但也没有人因此特别关注王望湖,只是没拿行李,又不是把行李顶到了头上,也不是拿了一个高压锅,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

  在车上空出了位置后,王望湖也找了一个离出口最近的单排座位坐好。

  公交的最后一站总是出奇的长,等到远远的能看见火车站时,就有等不及的乘客,拎着自己的行李,来到公交后面的出口处,抢先一步占据最先下车的有利地方。

  等到公交车进了火车站范围后,已经有四五个人等在了出口处,将车门给围住了,但王望湖并没有随大流跟着挤在人群里。

  直到公交停稳后,王望湖才起身准备下车。

  噗!

  司机按动了开门的按钮,液压管带动车门向着两侧移动,液压管的声音被特意调的很响,借此提醒一些睡着的乘客到站了。

  眼见车门被打开,王望湖也不由的向前挤过去,马上就要下车,王望湖也不由的有些松懈,关注的焦点等多的是在车下,

  就在这一刹那,站在王望湖身前的一个背着包的青年,突然出手,动作又快又准,就像是捕蛇者说中的捕蛇人,精准的擒住了王望湖手中的桑木杖。

  王望湖心头一惊,下意识的就用力想要将桑木棍从那人手里拔回来,随后才反应过来。

  我干嘛要拔回来?跑就是了!

  他拽住了我的桑木棍,说明这人对我很了解,知道桑木是我施法的媒介。哪都通!一定是哪都通的人,只有他们才能这么快摸清我的来历,不能和他们硬缠,要赶快离开。再找机会离开这里。

  哪都通为何怎么快就找到了我?

  数道念头疑问闪过,但王望湖已经没有时间细想,最关键的是要赶快逃走。

  但王望湖首先要请神上身,然后才能施展桑木遁,因此就算他极快的反应了过来,但他的施法速度却要比对面慢上一步。

  在王望湖身上刚刚升腾起先天之炁后,拽住他桑木棍的人手心已亮起了象征高温的赤红焰光,烈焰从他手中迸发,炎流如蛇一般缠绕在桑木杆上,将其如绞成焦灰。

  王望湖大惊失色,向后退了一步。

  他惊讶的并不是对面的手段,他惊讶的是哪都通竟然率先破戒,在普通人面前施展异人手段!

  但他随即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车厢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对这非常识的一幕感到惊诧,相反他们竟然还隐隐将他包围了起来。

  不是哪都通破戒了,而是这车上全是哪都通的人,这就是个移动的陷阱!

  但王望湖不理解,哪都通是怎么做到的,不仅仅是找到了自己的踪迹那么简单,还能提前知道他要去那个公交站,提前换下司机,布置好人员?

  他虽然平日里更多是在异术研究中度过的,但他可不是正常的老古董,对于一些新鲜事物,他知道的也不少,所以王望湖才更明白,哪都通这么快找到自己,明显不合理。

  报告,这里有人开挂!

  压下手中的焰光,刚刚烧掉了王望湖后路的青年人,眼中闪过一丝畅爽,这个人指挥自己的徒弟,在他们西南可是惹出了好大的祸事了,能看见他吃瘪,真是大块人心:

  “西南林晖,王望湖,你被捕了。”

  王望湖冷哼一声:“哼,不过烧掉了老夫一根拐杖,你们就觉得拿下我了?未免太小看我了。”

  没想到,林晖竟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