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没收我的人籍 第370章

第447章 兰奇在帝国恰巧人脉很广

　　高耸的禁魔钢柱伸向天花板，其上错综复杂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中时隐时现，禁魔钢下，大爱诗人膝坐在普拉奈的面前，神态专注。

　　在这个密闭的牢房内，两人的对话仿佛成为了一种静谧而深沉的仪式，周围的寒冷和沉默都在聆听着他们的话音。

　　“所以请放弃吧，新王，普罗托斯帝国已经没救了，除非你能让洛奇·麦卡西全心全意地信服我们……”

　　普拉奈压低了声音说道，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使他愿意把灵魂出卖给我们，我们也不可能真的把性命托付于他，去赌这场胜算不到一成的死局。”

　　他的天赋魔法进化方向是千里眼，尽管如今只是初具雏形，不太受他控制，但在这赫尔罗姆监狱地下的这些年，总能间歇且不稳定地看到些地上的实时情况，有时很近，有时很远。

　　“……”

　　在两侧站着的安塔纳斯和辛诺拉不断交换眼神，却没有丝毫发言的迹象。

　　她们作为普拉奈的老友，多少愿意相信普拉奈判断的准确性，因为她们两个加起来再乘个塔莉娅也没有普拉奈聪明。

　　但随即，安塔纳斯和辛诺拉的目光都只望着黑发绿瞳的身影，等待着王来做出决定。

　　已经起誓的她们，无论王怎么选，她们皆会追随。

　　“所以为何，普拉奈你认为胜算这么低？”

　　大爱诗人话音顿了片刻，再度问道。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浪费力气告诉这三个大魔族，洛奇·麦卡西到底是谁。

　　先前在负四层就连跟安塔纳斯反复强调了几遍自己是男的，她都怎么也不信。

　　不见到本体，三个大魔族应该都不会相信现在眼前这黑发绿瞳的大爱诗人是一个皮套。

　　只要等会儿离开赫尔罗姆监狱，把他们三个请到普罗托斯皇家魔法学院的红蒙德楼校长室见自己真身就可以了，胜过一切的解释。

　　“一旦我们选择了洛奇·麦卡西，我们也会和他一起陷入新的危险。”

　　普拉奈相信新王已经理解了他的话语，新王所问的胜算，是基于他们能劝说洛奇·麦卡西将灵魂出卖给他们这些恶魔的前提，

　　“普罗托斯帝国多方势力各怀心思的前提下，我被困于地底，分不清背后暗流涌动的因果，以及隐藏在普罗托斯帝国动乱背后又有多少强者，凭我们魔族势力的战斗力，即使在掌握了情报先机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普拉奈注视着新王的眼睛，他相信无需再继续说下去，新王也懂得自己的意思了。

　　除非新王能达到九阶，拥有能够独自对抗两到三位复生教会枢机主教的能力，那么战力才大概率稳保充裕。

　　就普拉奈目前看到的，魔界方所有的武力加起来，即使找准了敌人，也不一定能和其中任意一方抗衡。“新王你能独自打赢帝国大贤者伊西丝吗？”

　　普拉奈转而问道。

　　他有听妹妹辛诺拉说新王很强，如果新王能够强过当年魔界九阶之下最强的那几位将军，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打不赢。”

　　大爱诗人摇头。

　　这对一个四阶来说太超纲了。

　　普拉奈闻言虽然没有意外，但移开了视线，那眼眸就像在说着——

　　那希望就很小了，我们很难成为最后的赢家。

　　“可以给我讲讲伱的看法吗，普拉奈。”

　　大爱诗人拿起酒瓶，为普拉奈再倒上半杯，示意普拉奈慢慢和自己讲。

　　普拉奈看着新王给他倒酒，顿时有些紧张，这显然不合魔界礼数，但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等新王倒完之后，向新王敬酒。

　　普拉奈怔怔拿起酒杯，抿着雪原烈酒，作为一名理智魔族，普拉奈想要的确实是一位能够倾听他想法的魔王，而不是用武力胁迫他蛮干的暴君。

　　只是他从来不敢幻想这种事情。

　　直到普拉奈默然将空酒杯放下，才再度开口。

　　“取得这场普罗托斯帝国胜利的入场券是至少两位将军级战力，剩下的就是比拼情报了，我们不确信敌人是否会有三位或者四位将军级强者，更何况在赫尔罗姆更有着赫尔罗姆的规则，有时候决定胜负的不一定是战斗力，武力保障只是我们的最后手段。”

　　他的声音多了些许语气起伏，神色也认真了几分。

　　他们三个曾经的魔界文臣加一起只能打一位魔界集团军的将军，且打物系将军劣势，打法系将军优势。

　　“将军级？”

　　大爱诗人感觉单位越来越多了。

　　“大概和复生教会如今的枢机主教相当，都是八阶里的最强者。”

　　普拉奈解释道。

　　比如已知的一方覆国势力就至少有两名枢机主教级强者，所以至少要有两个将军级与他们对抗。

　　根据那天他所看到的北边境雪原一战，灰衣的八阶封印师，大概率就是寂灭主教阿斯克桑了。

　　而神秘的黑袍人，即使是普拉奈分析不出其究竟来自何处。

　　更糟糕的情况，如果处理得不得当，那么哪怕是赫尔罗姆中立的大贤者伊西丝和贝伦哈尔德公爵都会暂且帮到对方阵营。

　　但这只是目前已知的情报，普罗托斯帝国的幕后显然还有着更多未知。

　　在普拉奈看来，现在普罗托斯帝国是一张大权力者们的圆桌，各方心思不同的势力都占一块饼图，在真正达到临界点的那一天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占了多少饼图，只能对此预估。

　　饼图占得越多，胜算也就越大。

　　理想情况下，普拉奈自然是希望他们魔界方能够占有一半以上的饼图，那么不仅能够稳赢通吃，哪怕出现了意外，他们还拥有掀桌子的权力。

　　可是想要掀桌子，恐怕一个九阶加他们都不够。

　　因为一旦选择掀桌子，就要挑战其他全部势力。

　　于是普拉奈只能退一步，期待他们魔界方尽可能拥有较大的饼图。

　　实际情况是目前魔界方就算入场，占有的饼图太小了，甚至不一定能保证阻止潜在的真正敌人掀桌。

　　“……”

　　大爱诗人听懂了，当年魔界的将军，大概就是媲美主教级的存在。

　　现在西格丽德被封印，三位大魔族合力也只能补充上他们这边唯一的将军级战力，他们满打满算在三天后也只能拥有一个将军级战力，普拉奈目前可能还把大爱诗人也误当成了一个将军级战力，实际上这货是真的一阶，没限制魔力。

　　不过兰奇又觉得情况没普拉奈想得那么糟糕。

　　因为阿斯克桑和黑袍人并不是满状态……

　　只要能先把老朋友阿斯克桑解掉，西格丽德不仅能解开封印还能变得更强，此消彼长下，一下就会拉开两个将军级的差距。

第448章 兰奇大夫的坏习惯

　　普拉奈的目光定格在大爱诗人的身上，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精神上的慰藉，对方作为如今大魔族的领袖，判断将直接决定到他们魔界最后的存亡。

　　“洛奇·麦卡西能为我们带来规则上的优势和谈判桌上的话语权，最大可能避免敌人掀桌的情况，但相应的，他的问题是即使加上了我们，武力仍可能不足以支撑威慑对手不掀桌……我可以很确信他现在就很缺少武力支撑。”

　　普拉奈继续对大爱诗人说道，解释着他先前的顾虑。

　　“为什么你能作出这样的判断呢？”

　　大爱诗人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了石台上，身子微微往前倾。

　　如果说前面的话都是谁也确定不了正误的推断，那么唯独最后那句“洛奇·麦卡西现在很缺少武力支撑”被普拉奈说得无比准确。

　　他之所以会来到这赫尔罗姆监狱，正是为了获得能够对抗枢机主教的力量。

　　兰奇很好奇普拉奈到底是通过不稳定的间歇性未来视或千里眼看到了什么，还是另有原因。

　　普拉奈注视着黑发绿瞳身影这幅认真倾听的模样，犹豫片刻。

　　新王的眼神就像是完全相信了他的话语，没带有半点质疑与怀疑。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不被认同的准备。

　　现在反倒是让他有点不敢再讲下去了。

　　这份信赖和尊敬，有些过于重了。

　　但被那满怀期待的翠绿眼神注视着，普拉奈一咬牙，决定还是继续开口：

　　“如果洛奇·麦卡西真的能得到这份武力威慑，支撑着他拥有维系普罗托斯帝国这张桌子不被掀翻的实力，而他又是真实属于普罗托斯帝国一方嗅觉敏锐的人，他将会成为普罗托斯帝国的敌人覆灭普罗托斯帝国的一大变数……那一旦被敌人察觉到这个苗头，洛奇·麦卡西就定然活不久了，很快就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抹灭掉他，即使杀他的代价很大，也很困难，但对方必然会做尝试。”

　　普拉奈觉得洛奇·麦卡西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一方面，在潜藏于普罗托斯帝国暗处的敌人们看来，洛奇·麦卡西目前的威胁并没有那么大，所以才会让他活下去。

　　另一方面是因为洛奇·麦卡西崛起得太快，速度快到不可思议，本身就是一个变数的化身。

　　可是一旦洛奇·麦卡西接下来试图进一步接触普罗托斯帝国的顶尖战力，一定会有人赶在洛奇·麦卡西获得这份支持之前将他除掉。

　　这便是普罗托斯帝国当下的博弈。

　　普拉奈的话音消散在空旷的寒霜牢房，他静静地等待着新王的反应。

　　他希望让新王理解目前他们魔界方渔翁得利的胜算有多么渺茫。

　　尽管这可能不是新王想要听到的话，但他还是要说，不仅是为了妹妹和同胞，他也不希望年轻的新王就此陨落。

　　黑发绿瞳的身影沉思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发现喝酒果然还是挺有感觉，前提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喝。

　　“我现在觉得，如果百年前魔界的王愿意全部听你的，说不定结局就不一样了。”

　　大爱诗人眼神无比惋惜，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对普拉奈说。

　　每当回想起初到这座赫尔罗姆城车站的时候，那雄壮的铜管乐和富有宗教色彩的弦乐，管风琴和不断升高音阶的高音像在诉说战争永远不会停歇的紧迫感，让他脑海中只剩音调无限升高的错觉，不知何时会坠落。

　　沉重的魔族圣战历史已经刻入骨髓，自始至终没有等到轻柔的旋律和和谐的和声。

　　原本普拉奈也许有希望在百年前让这一切都不发生，可惜没魔族听普拉奈的。

　　但是现在，兰奇觉得不一样了，他希望哪天再来到这赫尔罗姆城的时候，能够听到这段音乐有一个希望与解脱的尾声。

　　普拉奈的眼睛微微闪烁，在听到新王的这回答的时候愣住了。

　　他盯着新王的眼瞳，不知道新王究竟看到了什么，又在深思什么。

　　那清澈的翠绿，天然怀揣着悲悯与思虑，却像在映照着世间，普拉奈从未见过有任何魔族拥有过这样的眼神。

　　“……我受不起新王这句夸奖，但我想，如果百年前魔界的王是新王你，即使不需要我，结局也会不一样。”

　　普拉奈向眼前黑发绿瞳的身影低下了头，声音轻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