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香麻辣鸡肉锅
“王子殿下!!小心!!”
露西亚猛地伸手把我扔向一边同时自身跳开,一把剑猛地刺透了刚才压着我的树干,露西亚甩手连射三箭,我听到了箭矢刺穿了肉体的声音。露西亚没有恋战,猛地摔下一枚烟雾弹,冲出来拉着我的手极快地向森林中逃走。
我耳边是呼啸的狂风,露西亚应该是把速度提到了最快,露西亚有风精灵的加护,那些人应该是追不上的。
可是我们面对的,并不是普通的精灵。
“嗖!!”
“什?!”
露西亚惊恐地猛地停住脚步,面前突然三把利刃砍来,露西亚一脚把我踢开,然后迎着三个人直冲而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刺客的长相,它们每个人都带着兜帽,偶尔露出的脸上被布条缠地死死地根本就看不见脸。他们身上穿着紧身的夜行衣,手里拿着长剑,就和每天晚上去巡逻的露西亚差不多。
我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拔出了手枪,冲着冲向露西亚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的脑袋扣动了扳机。我说过,我枪法还是有自信的。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瞄准一个人开枪,子弹撕碎空气,将那名刺客的脑袋直接打出一个洞,带着他的身体一起飞到了一边。
剩下两个刺客一愣,我疯了一样瞄准他们扣动扳机,将里面剩下的五发子弹全部打空,两个人身体上炸开了五朵血花。我的子弹不是现在的子弹,只是普通的铅弹,有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还没有,不过,露西亚紧跟而上,一刀将他的脖子刺穿。
“哈啊!!”
一个人突然从我背后出现,我仓皇回过头,凭借本能举起枪,我听到了金属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我的手一麻差点把枪扔下。面前剑刃的反光反射着我的恐惧。尖端就在我的额前不到两厘米。
他的剑刃被卡在了枪上,露西亚一把拉住我的衣领把我扯到一边,下一秒,我看到兜帽被箭矢射穿,兜帽下的鲜血喷涌出来,溅了我一身。
“呼哈呼哈呼哈……”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现在整个人大脑都是懵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感觉心脏都要炸开一样。双腿也失去了知觉,只能靠在一边的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拼命压住自己往出流的眼泪和一片轰鸣的大脑。
“应该就是他们的所有人了,没有感觉到其它人的气息。”
露西亚警惕地环视了一圈,收起弓箭和匕首,然后转过头……
啊……
我还没有说出话。
这一切就如同是做梦发生的一样,啊不,应该说,是瞬间发生,让我自己都要反映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被刺了一刀。
面前的黑衣人用力地将匕首刺进了我的胸口,然后立刻抽刀离开。就如同是梦幻一样,快得我不真实。我惊讶地看着自己胸口喷涌的鲜血,看着露西亚绝望地大吼一声冲过来,感受着自己体内的力量和意识正迅速地随着鲜血流出,慢慢地,没有了意识。
电视里面那种被捅了一刀还有闲心说话的人,是有多么的坚强和有毅力?我连话都没有说出来一句,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意识。
就如同,我被那河水淹没的时候一样。
只是在最后,我似乎闻到了,那熟悉的花香。
第二则故事(二十一)(加更)
恭喜各位,你们又能看到第一次我死的时候的心理活动了。
首先,我需要说的一点就是,我觉得我并没有某位男主的能力。我是不能死的,我死了不会存档,首先我需要一个苹果摊,可惜我来到这里我没有买过苹果,我复活会在哪?香水店还是烤兔子店?
还是说我会在妈妈怀里醒过来?然后我再来杀一次地龙,来一次卡斯托?
要说起来,我现在的大脑一片清醒也是一件好事,能够让我好好思考一下现在的事情。我刚刚被人捅了,这个人就连露西亚都没有感觉到,她是从树上跳下来,直接将匕首刺进了我的胸口,当时我感觉到的并不是疼痛,而是心脏一下都骤停的感觉。也许并没有直接要了我的命,而是下了毒吧。
露西亚可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股奇妙的香味,露西亚和我一起闻到过。而且,我突然想到,那个盒子我为什么当时就没有注意到,那个盒子我也有一个,那是我用来装子弹的。那是人类装铅弹的盒子,一个精灵有了人类装铅弹的盒子,要么是买了同款,要么,就是准备了枪。
那么,可能是一个精灵谋反吗?
不,我想,绝对是人类的阴谋。是有人类渗透了进来,我能够靠一个头巾出入自由,那么对于其它人类应该也差不多,不,一定也是有精灵在内部接应。他们一定准备了火枪,但是杀我的人并没有带火枪,那么,火枪会用在什么地方?
“逆贼!!都给我跪下!”
女王伸手,飞过来的铅弹停在了空中,长老们被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瘫坐在了地上。女王看着一群从四面八方拔出火枪的人猛地挥手,如同一根根看不到的绳索捆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第二批刺客猛地冲出,手上闪亮的是长剑的光,和第一批刺客们绞杀在一起的禁卫军们分身乏术,眼睁睁看着第二批刺客杀向了女王。
“我让你们站着了吗?!我说过了!!给我跪下!”
一声尖啸带着狂风扫过,女王的脸上浮现着狂怒,她的眼睛被血红色填满,第二批冲过去的刺客身上猛地炸开了无数道血花,在空中炸碎成了妖艳的红色血雾,肉块和内脏洒落一地,附近的所有人战战兢兢地看着女王,所有的人都扔下了长剑,贴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就是神威。
女王踏过鲜血,捡起了一把长剑,血红色的双眸带着杀戮的狂喜和兴奋,她猛地挥手,第一批刺客全部飞在了空中,每个人拼命踢蹬着,伸手绝望地抓着脖子上看不见的绳索,拼命地喘着气。
“弑君之贼无情可恕!我薇薇安·加拉德瑞尔,判你们绞刑!”
女王猛地挥手,所有的还在挣扎的人脖子猛地被看不到的绳索扭曲,在下面的人甚至都听到了脖骨断裂的声音。看起来女王并不算是完全的绞刑,而是直接拧断他们的脖子。女王再次挥手,尸体沉重地落地,砸在了围观的人群中。
“诸位勿忧,我不杀无辜之人。”
女王深吸了一口气,血红色褪去,蓝色的眼眸再次带着慈爱看着下面的精灵们,仿佛刚才一瞬间杀掉几十个人的人不是她一样。压制在所有人身上的重压一瞬间消失,但是所有人还是一样颤抖着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女王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森林内部,大喊一声:“猎鹿祭突发事件,本次猎鹿祭终止,让所有的人都回来,禁卫军分成小队,在森林中巡查,可疑人士格杀勿论,所有居民不得靠近这片森林,如有靠近,做逆贼处理。把这些逆贼的头都砍下来,挂在城墙上,警示后人。”
“殿下!这些人都是暗精灵!”
禁卫军检查了几个刺客的尸体,大喊。
“是吗?我给了他们尊严和平等,这些人还是不满吗?我给暗精灵可以进入王城的前提是他们必须要遵守我们的生活习惯,既然这群人不服从我的管理,那么……”
女王再次下令,大喝,“抓捕所有的暗精灵,所有的暗精灵都不会无辜,尤其还是这个……”
女王从地上捡起一把滑膛枪,扔在了地上,说,“封锁整个王城,抓捕所有人类,包括商人,枪支火器一律不允许进入精灵的森林!”
“殿下,抓捕了人类的人……”
“没关系,刚才的突发事情一定是王子殿下发出的!那个女人知道这个原因的话,不仅不会阻止我们,说不定我们反过来还救了他们。”女王冷笑一声,看着下面依旧跪着的民众们,大喊,“大家不用害怕,我并不是要针对所有人,我爱着你们,神明也爱着你们。我相信反叛的人都是少数,我不会因此而破坏诸位的生活。战士们,执行命令吧!”
啊……外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相信妈妈是不会有事的。妈妈虽然说总是笑着,一脸的慈爱,可是她也是当年和女皇在城下互殴的存在,面对这些叛党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只不过现在的我还是有些可怜啊,明明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要再死一次,这一次,我还会不会复活?
只是,我完全不知道,我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有人要杀我……也许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谁让我是王子和皇子呢,人类那边一定有想要杀我的人,那么,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尼雅对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是直接斩杀,我还训斥过尼雅,现在我知道了,尼雅是将保护我这个命令贯彻地最好的人。
可惜,我是没有机会向她道歉了……
“王子殿下……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啊……王子殿下……求求您……不要死……不要死啊……不要死……”
啊……看起来我还有机会……
感觉再次回归,但是回归的只有剧痛和疲乏,我睁不开眼睛,睁开眼也只有眼前模糊的一片,我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紧紧地抱着我在哭泣,我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只是发出了细微的喘息声,胸口的疼痛疼得我想哭,但是我却挤不出眼泪,而且,我感觉到我的胸口在燃烧。
不对啊,我身上可是穿着地龙甲的,我做过实验,别说是匕首,就算是步枪抵住射击也打不穿。可是为什么,这一把匕首就如同切普通的衣服一样刺到了我的胸口呢。
“王子殿下!太好了……太好了!您还活着,您还活着……太好了……您还活着……”
露西亚喜极而泣,她抽泣着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颤抖着说,“这是毒,是魔力溶解剂,融穿了您的甲还有我洒上去的升泉水。如果不是您魔力混乱不流动的话,这魔力溶解剂能够将您所有的器官都溶解了……太好了,您还活着,您还活着……”
露西亚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然后似乎是看了看远方,说,“王子殿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错……猎鹿祭结束了……被终止了……不过……不过我们不能离开……您的毒只有白鹿王的角……王子殿下,我一定会猎杀白鹿王的……我一定会的……”
第二则故事(二十二)
我当时不知道露西亚背负了多少,但是我在后来无数次紧紧抱着在我怀里缩成一团的露西亚,都会回想到那个时候。
露西亚只是一个小女生,而且还是精灵。她不是尼雅那种从小就训练起来的瓦尔基里,她接受的禁卫队的训练远远没有瓦尔基里要严酷,她还只是一个精灵,女性精灵在力量和耐性上都要比男性差很多。
但是,露西亚都一直背着我,艰难的前进着。我完全无法行走,应该说我现在和跳进水里的感觉差不多。而更糟糕的是,我的意识会不断地消失,然后再回来,消失,再回来,我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差,哪怕是说我的魔力不会流动,但是就好比是本来好好的一碗水,突然破了一个小口,那么就代表什么?就代表着其它的水会涌向那个小孔。
我胸口的魔力溶解剂就是溶出了这么一个小孔,将不断涌来的魔力一点点消融,然后我的身体会自动补充上魔力,然后继续溶解。我们在外面,因为虚弱我吃不下多少东西,甚至很多时候都无法保持清醒,我的身体生产魔力感觉越来越稀少,在没有魔力的时候我就会陷入失去意识的状态。
最近,我失去意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露西亚没有办法,她要负责寻找白鹿王,寻找食物,寻找晚上的住处。这一切她都要背着我进行,露西亚感受不到那个刺客的气息,因此她是绝对不会将我一个人留在什么地方。
因为我无法咀嚼,露西亚就将找到的果子嚼烂,然后混上水,口对口喂给我。我们两个人的初吻没有在上次那么好的条件下进行,却在这里用这么沉重的方式进行。单凭浆果是无法让我恢复的,然而露西亚背着我也不可能去狩猎,露西亚将采集到的浆果收集起来,自己一颗都不吃,我偶尔清醒的时候,会看到她吃草。
没错,就如同动物一样,她从地上拔出几种草,就这么塞进嘴里,咀嚼着吞咽。
露西亚一定很痛苦,我偶尔在夜间会醒来,我会感觉到她紧紧地抱着我,低声呜咽着。她要背着一个没有意识的人,沿着白鹿王的方向坚定地走下去。其实我很想让她把我放下,自己去寻找白鹿王,但是露西亚已经一步都不会离开我。她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背起了坚定的重任。
她没有资格害怕,没有资格哭泣,因为如果她都在哭泣,那么我们两个人真的全部都要饿死。
这不是她的责任,虽然我很想这么说,可是露西亚作为我的护卫,没有保护好我也是事实。我很心疼她,我很像帮助她,我甚至想让她就这么把我放下,自己离开。可是我说不出话,就算是我说出话,露西亚也不会这么做的。
“王子殿下,请您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露西亚将我放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拿出了几枚浆果。我看了看,几枚浆果已经明显腐烂了,森林也不是果园,不会遍地都是浆果,想要找到浆果其实很困难。我们现在吃到的浆果很像是小时候在路边看到的龙葵果,不过稍微大一些,红色的。这种东西在平原还是可以看到,可是森林里是看不到的。这些是露西亚之前找到的,已经带了两天了。
露西亚犹豫了一下,扔掉了剩下的果实,担忧地看着我。我很想告诉她我不吃也可以,但是我无法说话,我只有意识。露西亚沉重地叹了口气,颓废地坐在了一边,伸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发出了悲哀的呜咽声,小小的身体在我面前颤抖,我却不能把她抱在怀里。
我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片刻之后,露西亚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她把我重新背到背上,往前继续走。本来我们行进的速度就不快,现在我们的速度就更慢了,我有些后悔,如果说前几天我们能够快些行动,说不定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可是谁能够预言未来的事情?除了我妈以外都不行,而我妈显然也不能凭空预言。
露西亚边走边看着路边的灌木,生怕漏掉任何一束浆果,我的意识慢慢再次消失。瘫软在了露西亚的背上,我晕倒前的最后一刻的想法是,如果这次我能够活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背叛露西亚。
以后如果露西亚也这样,我也会背着她。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背后是冰冷的石壁,我无法动身子,所以我只能看着自己的腿,我低着头靠着石壁放着。外面传来了瓢泼大雨的声音,我的身边有着微弱的火光,一股肉的香气弥漫开来,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
看起来露西亚找到了一个小石洞里,虽然这里阴冷潮湿,甚至因为地形的原因还在往里面进水,可是也是我们能够找到的可以休息的地方。要比以前睡在草地上好多了,因为我现在极度虚弱,就连体温都已经下降了不少,每天晚上,都是露西亚紧紧地抱着我,才让我度过最寒冷的凌晨。
露西亚轻轻地走到了我身边,蹲下,咬住我的嘴唇,将嘴里的嚼烂的肉糜和水一起送进来。然后摆正我的身子。
我感觉我就是一个大漏斗,任凭肉汁顺着我的食道进去。这个世界没有点滴真是难受啊,如果有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几次之后,露西亚擦了擦我的嘴角,然后摸着我的脸,流着泪说:“对不起……对不起王子殿下……我……我……不行了……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带着您行动……如果我带着您的话……您撑不到我们找到白鹿王就会死……您的身体现在已经太虚弱了……我不行……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已经不奢求什么和您结婚了……只要您能够活下来,活下来就好……王子殿下,最近几天,我给您准备好食物,然后我就一个人去猎杀白鹿王,您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猎杀白鹿王回来的……我一定会救您的,我不会逃走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露西亚最后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我却无法安慰她,我无法说出她最想听到的那一句“我相信你”。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说不出来,我想说一千次一万次,可是,我一次都说不出来。露西亚的眼睛已经红肿了,眼球里布满了血丝,为了我她已经努力了,但是,我却无法抱住她。
我相信你。
就算是你逃走了,我也不会怪罪你。
露西亚轻轻地抽泣着,跪在我面前,然后大哭着紧紧抱着我的胳膊缩成一团。而我,只能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石壁,哪怕我的心和胸口的伤口一样如同燃烧,我也无法对我爱的人,说一声谢谢……
还有我爱你。
之前的我对人生没有什么遗憾,甚至觉得死亡反而是一种荣耀。可是现在的我想到死亡,苦涩地让自己想哭。我舍不得露西亚,也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我曾经没有的一切,在这里全部都找到了。
我不想死。
可是,我更想让露西亚,活下去。
第二则故事(二十三)
“露西亚,你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年幼的露西亚不假思索地笑着说:“肉馅饼,浆果,特劳伊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