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香麻辣鸡肉锅
第二则故事（二十）
“是这么一回事，朕知道了。”
女皇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尼雅，换了换翘着的腿，笑了笑，说，“起来吧，尼雅，这不是你的错误，这件事是皇儿的错。不过，在一开始朕就已经想到了，皇儿一定会去的。皇儿可不是听说危险就不会行动的孩子，只不过，皇儿有些太天真了。”
女皇站起身，走到了依旧跪着的尼雅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尼雅，皇儿身边有你在朕很放心。接下来的日子你就不要继续去保护皇儿了，我觉得你们两个人稍微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是。”
尼雅抬起头，看着女皇，恰好看到女皇正在低头看着她，尼雅一惊，赶快低下头。
“尼雅不用害怕。”
女皇笑了笑，把尼雅拉了起来，然后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尼雅受宠若惊地看着女皇，她在来见女皇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被女皇杀掉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女皇什么都没有说。女皇看着她的脸，赞叹了一声：“尼雅，哪怕是作为女性，朕依旧觉得你很漂亮啊。”
“陛下……在下并……”
“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女人。”
女皇点住了拼命想要辩解的尼雅的嘴唇，如同樱花瓣一样柔软而又精致的嘴唇微微陷了下去，女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着尼雅，然后说，“朕知道你因为你的母亲将你抛弃和一个男人私奔这件事而憎恨着自己身为女性的事实，可是……”
女皇的手指往下滑动，滑过平坦的喉咙，划过哪怕用束胸布裹着依旧起伏着的山脉，一直划到平整的小腹上方才停下，尼雅呆呆地任凭着女皇上下其手，她看着女皇，不知道女皇想要说什么，不过，女皇说得对。
她憎恨自己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在她心中，女人就是一个能够为了男人，能够为了金钱连自己孩子都抛弃的混蛋，所有的女人都脆弱不堪，所有女人都肮脏到底，所有女人都没有一丝骨气，她一度想要因为自己也是女人而自杀，还好遇到了女皇，让她看到了，女人也能够如此伟岸。
此后，她一贯不许别人用看女人的眼神看自己，她接受男人一样的训练，做男人做的事情，不许任何人提到她的性别，对于她来说，女人只有女皇才是完整的，自己还不是女皇那样的强大，自己还是一个自己憎恨着的女人。
“可是……你依旧是一个女人。既然是女人，就难免和朝夕相处的男人产生感情，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繁衍下去的铁律。”
女皇看着尼雅，笑了笑，轻声说，“最近，你是不是和朕的皇儿，在外面玩得太过开心啦？虽说作为护卫确实应该一起行动，可是……”
女皇的手轻轻地勾了勾尼雅腰带上那个带着幼稚花纹的小布袋，里面的糖果滚动，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可是……你和皇儿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
“女皇陛下！！在下不敢！”
尼雅猛地跪在了地上，女皇虽然带着笑容，可是她周身围绕的杀气几乎将卧室里空气全部凝结。尼雅的后背大股大股的冷汗冒出，女皇的威严压在她的背上，似乎只要自己稍微抬头，就会有一把刀砍断自己的脖子。
“最好不要，尼雅，虽说朕给了你特权，可是朕并没有给你爱上皇儿的特权。你是瓦尔基里，哪怕你漂亮，也不过是漂亮的瓦尔基里。皇儿的妻子不会是一个瓦尔基里，皇儿的妻子不是一国之君，也应该是公主。作为瓦尔基里明白一下自己的立场，最近一段时间，就在朕身边，和往常一样吧。”
女皇重新坐在了床上，看着尼雅，微微笑了笑，杀意慢慢消失。尼雅瑟瑟发抖地抬起头，看着女皇。
“是……”
尼雅松了口气，低下头看着地板，轻声回答。
我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花纹，默不作声。
“皇子殿下，您吃点东西吧，晚饭您也没有吃，不饿吗？”
门轻轻地响了响，外面传来了露娜有些担忧的声音。
“不用了……”
我翻了个身，说。
“是吗……”
外面的声音有些难过，停顿了一会之后，露娜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有些强打精神的感觉，“皇子殿下，吉莱恩特小姐还没有回来呢……您要不要……”
“别和我提她！！”
突然传出来的带着抽泣的吼叫让露娜吓了一跳，露娜犹豫了一下，从胸口拿出了钥匙，然后打开了房门。
“对不起，皇子殿下。”
露娜看着背对着门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叹了口气。我尽可能地缩着身子，耻辱和痛苦折磨着我心脏的每一寸，后悔和绝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不仅没有做到答应了尼雅的事情，搭上了孩子的未来，还第二次赶走了尼雅，还对她说了那么难听的话，我这一天都做了什么，我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对外无能只能对自己身边的人发火，我无能到让我自己都厌恶自己。我今天为什么要不听劝，我为什么要这么固执，我是从来的奇怪的自信。我是解决了卡斯托的事情，可是并不是代表我要比任何人都聪明。
我体术不行，也没有智慧，我在过去的一切在这边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在这边就是一个废人。
“皇子殿下……您和吉莱恩特小姐吵架了吗？”
露娜跪在床前，她娇美的脸蛋在我的面前，担忧地凝望着我，她看着我脸上的泪水，试探着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
“我……我……露娜……露娜……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我身边的人死去……只能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明明……我明明想要改变……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不是的哦，皇子殿下……失礼了。”
露娜温柔的抱住了我头，将我的头轻轻地抱在了怀里，埋在了温柔而又柔软的山脉间。露娜温柔地抚摩着我的头，任由我在她的怀中哭泣。她如同母亲抱着自己哭泣的孩子一样抱着我，轻声说：“皇子殿下，我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之前我做祭祀的时候只会这样安慰小孩子。不过，我觉得，皇子殿下说得不对。皇子殿下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皇子殿下温柔，善良，尊重所有的人……”
“可是这些没有用！这些什么用途都没有！我的温柔拯救了谁！我的善良拯救了谁！！这些都没有意义！我都不如一把火烧了教会来得快！！梅拉死在我面前，孤儿院也要被拆掉，我就没有拯救过任何人！！”
我在露娜的胸口咆哮着，充满着对自己的厌恶和鄙夷，自暴自弃的咆哮着。温柔善良这些一点用都没有，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别人眼中只能看到我的温柔和善良，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品质，这拯救不了任何人！
“不，皇子殿下，您拯救了我啊！”
露娜比我更大声的在我耳边说，她突然用力将我死死地抱在怀中，大声地说，“皇子殿下拯救了我，是皇子殿下将我从那群人中救了出来，是皇子殿下的温柔拯救了我，是皇子殿下的尊重给了我尊严，我现在这么幸福都是皇子殿下赐予我的。皇子殿下，您并不是一个无能的人，您的温柔和善良并不是无用的，您能够拯救，您可以拯救。您就是我心目中英雄，您就是拯救了我的英雄啊！”
几滴冰凉的液体打在了我的耳边，露娜紧紧地抱着我，大声地对我说出了英雄二字。露娜的温暖就在我身边，露娜的话语就在我的耳边，露娜的一切都是我赐予她的，露娜，就是我救下来的唯一存在。
这是我身边唯一一个，真的，只效忠于我的存在，这是唯一一个，我可以完全信赖的存在，这是我唯一，救下的人。
我还是……可以拯救别人的……
我还是……可以，成为别人的英雄的……
“露娜……”
沉默片刻之后，我小声地说。
“皇子殿下，什么事？”
露娜吸了吸鼻子，笑着问。
“就这么抱着我……求求你……”
“是，皇子殿下。”
第二则故事（二十一）
“皇儿，朕已经听说了你昨天的事情。”
“对不起，妈妈。”
坐在餐桌边，我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面包和蜂蜜，轻声说。
尼雅此刻站在我对面的女皇的身后，她按着剑柄看着前方，眼神一刻都没有落在我身上。
“啊……不！没有！妈妈绝对不是在批评你！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妈妈拼命地摆着手，大声说，“妈妈没有责怪你，真的！皇儿你不要伤心！妈妈不是在责怪你，真的不是，妈妈只是在担心你而已，能看到皇儿安然无恙妈妈很开心，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批评皇儿，真的不会。”
我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生怕让我伤心的妈妈拼命解释着，说：“没关系的妈妈，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没有听你们的劝，我太过自以为是擅自行动，给你们添麻烦了。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所以，妈妈情不用担心，尽可能批评我吧。”
我这个道歉，其实一半是对女皇，一半是对尼雅。妈妈愣了愣，打量着我如同第一次看到我一样，而尼雅则是根本就没有动，别说眼神了，眼睫毛都没有动一下。片刻之后，妈妈笑了，欣慰地说：“皇儿，批评的作用是让人知道自己的错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妈妈为何还要批评你？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要想的并不是为什么发生了，而是要先去解决。皇儿的做法妈妈已经了解了，妈妈觉得皇儿的思路是没有错，只不过行动有些太过急躁。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以后的皇儿，会更加冷静吧。”
“是，谢谢妈妈。”
我低下头吃完了自己面前的东西，然后站起身看着妈妈，说：“妈妈，那我先离开了。”
“嗯，今日皇儿有何计划？”
“没有什么计划，今天不打算离开宫殿。”
“这样很好，皇儿先好好休息一下，这次事情就不需要皇儿再做什么了。”
妈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晚上的时候，再和妈妈一起饮酒吧。这一次来了一批沙漠的酒，妈妈很喜欢。”
“是。”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餐厅。
女皇看着自己的皇儿离开，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刚才的女皇看起来要比皇儿还要更加紧张，她吐出一口气，说：“太好了太好了，皇儿没有生气，没有生气，朕没有让皇儿难过，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尼雅在她身后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了，尼雅，刚才与其说是皇儿在向朕道歉，不如说是在向你道歉。”
“不敢，女皇陛下，在下怎么能生皇子殿下的气。”尼雅看着女皇，说。
“是吗？”
女皇笑着看了看尼雅，然后伸了一个懒腰，正了正脸色，说，“叫朕的耳目来，朕要下令进行彻查。”
“是。”尼雅躬身，转过身，巨大的落地窗投进阳光，将她全身照亮。今天是晚秋少有的温暖的一天的，阳光不再是冰冷冷的，而是带着暖意。窗前，皇子殿下带着黑白相间的女仆慢慢走过，女仆白皙漂亮的脸上笑得灿烂。
“尼雅？”
“抱歉，女皇陛下。”
尼雅发觉自己居然愣了片刻，她迈步离开了餐室。抬起头看了看耀眼的阳光，如果没有昨天的话，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可以离开皇宫和孩子们在一起吧……
不能这么想。尼雅甩了甩头，将这些念头全部抛掉，仅剩下毫无表情的脸和按着剑柄的手。她向着相反的方向，坚定而又孤单地走去。
“皇子殿下，我们是要去哪里？”
露娜跟在我身边，看着我问。
“去找卡斯德伊。”
我简单地回答，说，“卡斯德伊商会的办公处就是皇宫里面，我要去知道那一批的铜币究竟去了哪。”
“皇子殿下……您……”
“啊，是，我不会放弃。”我从容地回答，然后咬了咬牙，说，“我现在不管什么孤儿院还是什么孩子，我现在就是要查出来，我的朋友是怎么死的，是谁暗杀的我。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确定那一批铜币究竟去了哪，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皇宫，一个就是教会。”
“虽然我不明白，不过还是希望能够顺利吧。”露娜在我身边笑着说。
卡斯德伊的办公处其实就是在最前方的宫殿里，这大概也是整个皇宫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了吧。这里虽然是皇宫，可是并不是完全不许外人进入，只不过是内殿那部分不许靠近而已。这里是商会办公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估计就是商人或者是有利可图而过来的贵族。
“露娜，你在这里等一下我。”
“好的，皇子殿下。”
走进宫殿，大厅中人来人往，我直接推开了围在前台的几个人，看着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的接待员，说：“把卡斯德伊叫过来。”
“卡斯德伊先生正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