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下意识地张口出声，却忽然想起来对方请假离开了，为什么请假来着？
沉默地思索了几秒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然后记忆才艰难地被转动的思绪抓出来，对了……今天是塞西莉亚·沙尼亚特的忌日。
她请假想要去给塞西莉亚·沙尼亚特扫墓，人与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是这么神奇的吗？能够直接影响人的感情？她应该并不会产生这种情绪才对……呵，自己又在说一些什么乱七八糟自信的话呢？真以为自己是看穿一切的神吗？
有所牵挂，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咳咳咳……”
剧烈地咳嗽几声，显得有些瘦削苍老的人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他的动作很流畅也很缓慢，如同一台老旧的机器在不服输似地转动着，一个个齿轮彼此咬合，用力支撑着机械的运作，也许什么时候一个零件就崩坏损毁。
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他挪到书房门口，准备去客厅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明天直接提前准备一壶茶放在书房吧，就不用这么费心费力地去拿水喝了，不过这种口渴的感觉……
喉咙干涩，口舌发干，身体在渴望着水分的疲惫，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感觉到了，久到自己都不想起来了。
真是孱弱的人类……
啪嗒。
书房门在触碰到把手之前打开，琪亚娜·沙尼亚特端着盘子，盘子上盛放着几杯饮品，她看见门口的人，连忙伸出一只手扶住对方：“主教大人，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行动，赶紧坐回去。”
将对方扶回书桌前，看着对方坐下，琪亚娜·沙尼亚特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埋怨地说道：“主教大人……你真的不用做到这种程度，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那个人我去见了她很多次了，她根本就没有心思过来看你，你真的不用这样啊！”
“咳咳咳……咳咳咳……”
满头银发的奥托掩住嘴咳嗽了几声，他眨动了一下明亮的眼睛，神态平和地看着琪亚娜·沙尼亚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请假要去给塞西莉亚扫墓吗？”
“已经去过了，然后我就回来了。”琪亚娜·沙尼亚特轻轻叹了口气，从盘子里取出一杯饮品放在奥托常用的手边，“毕竟主教大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太糟糕了，你又不愿意接受治疗……个人建议主教大人最好赶紧把身体换回来，要不然真的很有可能出意外。”
“不打算换了。”
奥托看着自己干瘦的手掌，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那是时光与岁月累积的斑驳伤痕，他低声，如同梦呓般呢喃道：“就这样吧……毕竟总归是我的身体呢，呵呵。”
“可是主教大人，这具身体已经非常衰老了，万一这具身体死了你还没有把原来的身体换回来，你……你会死的！”
琪亚娜·沙尼亚特神色有些焦急，也带着深沉的不解与疑惑。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理。”
“但那是无可奈何之下必须迎接的东西，主教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琪亚娜·沙尼亚特紧紧皱起眉头，“就是因为那个人吗？我……”
“五百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足够了……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我不想多费口舌谈论，这是命令。”
“……是，主教大人。”
琪亚娜·沙尼亚特微微低头应道。
五百年啊……真是漫长的记忆。
奥托目光微微放空，他下意识端起手边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清凉中略带着植物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他微微一愣，有些迟钝的味觉难以分析捕捉出这种味道究竟来自于什么地方，这种味道很熟悉才对……究竟是什么味道？为什么自己感觉熟悉却想不起来？
思维努力转动着，却如同老朽的机器齿轮嘎吱作响，除了发出干涩的噪音之外什么也做不到，也许自己需要一点润滑油，才能让思维顺畅地转动，挖掘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抬头看向旁边静静站着的少女，声音沙哑苍老：“这是什么东西？”
琪亚娜·沙尼亚特微微低头，轻声说道：“……苦瓜汁。”
“苦瓜汁啊，怪不得味道怪怪的……”奥托点点头，然后才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德丽莎不是就喜欢喝苦瓜汁吗？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主教大人，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德丽莎托我送给你的。”
“德丽莎吗……”
奥托布满皱纹的脸庞上舒展开一个笑容，他拿着苦瓜汁又喝了一口：“唔……味道也还将就吧。”
“主教大人，你莫非是想寻死吗？”
“寻死……吗？”
奥托一点点，慢慢地将杯子里的苦瓜汁喝完，他放下杯子，将目光放回自己桌子上的书。
手指翻动着书页，目光平静而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他缓缓说道：“毕竟我早就该死了，这具我原本的身体已经老迈了，果然人的精神状态很容易受到身体状态的影响，现在就是看一本书，就觉得有些眼前发花啊……”
琪亚娜·沙尼亚特看了眼奥托手上的书，她微微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主教大人，这本书你昨天刚刚看完。”
“昨天看完……”奥托愣了愣，随后抬手翻开下一页，“怪不得稍微有些既视感，不过既然忘了那就忘了吧，刚好当成一本新的书来看，这也挺有趣的，呵呵。”
奥托津津有味地翻着手里的书。
……
……
将最后一盘红烧肉放在桌子上。
雷电芽衣满意地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她拿起自己的筷子啪一声打在一只伸向炸鸡的爪子上：“洗手去！”
“额……让我先吃一块！”琪亚娜摔着手，讪笑着提出一个建议，她手指比着姿势，“就一块……我去洗手！！”
“哼，真是。”雷电芽衣呼出一口气，双手放在嘴前大声喊了一句，“快下来吃饭啦！！”
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那肯定是卡莲动作带起的身影，然后是一阵阵开门声和谈话声。
卡莲光速做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炸鸡放入嘴里，咔嚓的清脆声中，她微微眯起眸子，幸福地摇了摇身子：“唔……真是太好吃了，芽衣你的手艺怎么吃都吃不腻呢。”
“哼哼。”雷电芽衣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她招呼着其他从楼上走下来的人，“大家快吃饭吧，要是冷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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