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145章

“……啊……额……大姐……姐……”

脸颊上染着红色鲜血，小八重樱满脸惊愕，看着自己被辉夜九霄握着的手掌，还有刺穿了对方胸膛的樱吹雪，她瞳孔剧烈收缩着，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把刀拔出来好还是怎么样才好。

村民们也惊呆了，看着那祭台之上，抓着小八重樱的手，一刀刺入自己胸膛，毫不拖泥带水的绝美女子，心中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愧疚以及深深遗憾的情绪。

美丽的事物消散在眼前的悲剧感染人心，但若悲剧是利益所必须的，便不会让人的行为发生什么改变。

明亮澄澈的樱吹雪从前向后刺穿了心口，从伤口处喷洒的鲜血溅到小八重樱脸上，溅到那漆黑华丽的和服上，溅到那挂在黑发女子脖子上的绯红勾玉上。

“咳咳……”自称为辉夜九霄的黑发女子脸色依旧平静冷漠，但她终究是克制不住身体被刺穿，生命渐渐流逝的痛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红晕，随着咳嗽，鲜血从她的嘴角滴落到地板之上。

“大姐姐……”小八重樱慌张松开握着樱吹雪的小手，同时连忙扶住身体摇晃差点倒下去的黑发女子，手指触摸到黑发女子的衣服之时，那丝滑而诡异的触感让小八重樱不禁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外面这种昂贵的衣服，摸起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这时，一声晴天霹雳打断了小八重樱的疑惑与胡思乱想。

小八重樱扶着咳血的辉夜九霄，僵硬地抬起头，只见原本白昼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每一道霹雳掠过苍穹的亮光都重重敲击着小八重樱的眼眸，每一声雷霆炸响的轰鸣，都沉沉地击打着小八重樱的心脏。

下雨……了？

下雨了……

漂泊大雨毫无预兆从阴云密布的天空坠落，瞬间将一切笼罩在朦胧的雨雾之中。

“下雨了……下雨了！”

“感谢狐神！下雨了！”

“哈哈哈！下雨了！下雨了！”

之前的情绪全部被下雨的喜悦所占据，村民们跪在略带潮湿的地面上，欣喜若狂地仰头感受着密集的雨滴扑打在脸上、身体上，他们感谢着狐神的恩赐，庆幸着这场及时的大雨。

小八重樱脸色苍白，一颗心仿佛被这雨水给淹没，不断下沉……

“姐姐……”浑身湿透绑在木桩上的八重凛泪流满面，她悲伤地看着满脸惨白的小八重樱，还有这一场到来得太过及时，漫天飞舞的大雨。

“咳咳……小樱……”辉夜九霄身体无力地靠在小八重樱身上，她低下头，在小八重樱耳边微微呢喃。

原来，这就是八重樱说自己是神灵眷顾的巫女的原因，残酷的是人类，还是该死的命运？

这个梦境最关键的心结，不仅仅是小八重樱被逼杀死了自己的妹妹求雨，更在于……这老天，真的下雨了，十分碰巧地下雨了，就像如八重樱愧疚的自述一样，神灵眷顾的巫女，用人命献祭，便得来了这一场大雨。

也许真实的过去，只是一个残酷的巧合，在八重凛死亡的时候，刚好一场大雨到来，但在这件事情化为心结的梦境之中，如果要八重村下雨，那么只有一个方法。

让作为巫女的小八重樱，在她的认知中，亲手杀死一名少女作为祭品，便能够求来一场救命的大雨。

辉夜九霄证实了自己的推测，咳着血，趴在身体僵硬的小八重樱耳边，再次呢喃了一声：“小樱，听咳咳……我说……”

这个声音……不是之前略带英气中心的女音，而是小八重樱十分耳熟的少年的声音，她的眼睛瞪大，眸中的神色光彩剧烈颤动着，从喉咙中缓缓挤出几个音节：“大……哥哥……”

“听我说……”辉夜九霄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小八重樱的惊愕，雨水漂泊而下，却没有将她一身衣服湿透，反而是顺着衣服直流而下，这身诡异的和服完全不浸水。

因为这一身衣服，完全是长在她身上的，与血肉无二。

易骨塑形，拉皮为衣。

“小樱……咳咳……一切的困境，皆为实力不足所……所致……智慧不够就多……多想多看……力量不……不够就……苦练……咳咳……你不想做……巫女……那就变强……咳咳……”

辉夜九霄纤细的手掌紧紧抓着小八重樱的肩膀，梦境已经开始剧烈波动了，不是一般的结束时候的破碎，而是有外来的力量在冲击着整个梦境。

“变强……”小八重樱茫然地呢喃着。

“变强……咳咳……然后带着凛……离开八重村……咳咳咳……你会很强……很强……强到能够……咳咳……阻止悲剧……强到能够……不在乎所谓的狐神……强到你……咳咳咳……拥有自由……”

“变强……然后，走！”

辉夜九霄脸色猛地涨红起来，宛若回光返照，她猛地用力将小八重樱扒拉到后面，让其一个踉跄撞在木桩上的八重凛身上。

漂泊大雨飘洒而下，心脏被刺穿，对这具身体来说必死无疑的伤势却被其远超常人的意志力给死死定住了，不是不死，只是延缓了死亡到来的时间，顺便还有几分力量做完最后的事情……

身体摇晃，辉夜九霄猛地抓住胸口的刀柄，用力将樱吹雪拔了出来，扩大的伤口喷射出大量鲜血，混合着漂泊大雨洒落，然后她定住身体，两步踩着积水，一刀刺进了正欣喜地看着天空阴云大雨的神主胸口。

“啊——！你……！”

锋利的樱吹雪给神主来了个透心凉，感觉到刺痛的神主愕然而惊怒地盯着辉夜九霄，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而且时机还抓得无比巧妙。

那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从她口中飘出的却是少年的声线：“阻挡樱自由的……咳咳……绳索……咳咳咳……你是最后一根……”

“你是……”神主眼睛瞪大，一脸不敢置信。

“啧……咳咳……果然是愚蠢的古人，不知道……什么叫掏出的比你还大的小姐姐吗？”

噗呲！

樱吹雪直接拉了出来，带起飞溅的鲜血，辉夜九霄手腕一转，一刀掠过密集的雨幕。

一个圆球在雨幕中飞了出去，砸到了一个欢呼的村民，村民下意识一看，顿时发出了惊恐不已的尖叫声，其他村民被大雨瓢泼也无法掩盖的尖叫吸引，看到了地上那东西。

那是个人头，神主的头，然后他们顺势转头看向那边的祭台，神主无头的身体跪在积水之中，体内鲜血从脖颈的伤口处，如同喷血一般飞溅，即便在雨幕之中也如此显眼。

而那个已经被一刀穿心的美丽女子，身体笔直地站在暴雨之中，用冷漠平静的目光俯视着他们。

时间宛若静止了，除了暴雨凄厉之外，鸦雀无声。

然后，那个女子笑了，夸张地笑了，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很美，笑得令人心底凉寒。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哈……咳咳……”一边咳血，黑衣女子一边发出嘲讽的狂笑声，“你们怎么不笑了？咳咳咳……快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