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333章

“不同于凡人由于死亡恐惧而产生中种种对于死后世界的猜想，比如赏善罚恶、轮回转世等等一类，这些在帝国的地府中都是不存在的，地府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宇宙自然死亡智慧生命回收的机构，当智慧生命死亡，也就是无法在自己与他人帮助下，维持心灵清醒的状态下，就会被忘川接引到当地的地府。”

“大部分智慧生命的构造组成，无论是物质还是元素，身体就是身体，灵魂就是灵魂，心灵就是心灵，身体是灵魂的外壳，灵魂是心灵意识的外壳，虽然有些种族稍有不同，但大体上的生命判断就是如此，身体是与物质世界交互的事物，灵魂是链接身体与心灵的中介，心灵是一个智慧生命记忆、人格等等代表其存在事物的统合。”

“而对于凡人来说，无论哪一个部分走到尽头，都是凡人所谓的死亡，但对于更高场次的帝国来说不是，很多凡人的死亡都是身体走到了尽头，失去了身体，灵魂快速消散，心灵陷入混沌渐渐迷失，最终在自然情况下彻底消散，那时候就是帝国认证的死亡，没有挽回的余地。”

“忘川稳定消散的灵魂，将亡魂接引到地府，地府将这些东西收纳起来，剥离灵魂……其实灵魂就是一种衍生的精神力聚合体而已，包含智慧生命情绪与个性的灵魂能量会被分门别类收集起来作为储备，代表一个智慧生命存在的心灵则是收纳起来放入制造的幻境，等这些心灵中的一切随时间消失，也就意味着这个智慧生命彻底死亡之后，将心灵死亡的残留物收集归纳。”

“野生动物与智慧生命之间，差的就是心灵，如果某个宇宙人口匮乏，或者某些区域人口匮乏，那么就要动用这些储备，将其投放到指定区域，催生野生动物渐渐开智，这就是所谓的转生，因此转生前和转生后，严格来说毫无关系。”

未生带着齐格飞和八重樱走向转生办事处，一边走一边解释了一下地府的工作：“凡人生命很脆弱，尤其是短生种的凡人生命，从创立之初，阎王四季大人就立下了人道的方案，毕竟我们负责生死之间的工作，一定要把握好尺度，残留下来的心灵中的幻境种类繁多，最好地满足心灵的各种需求。”

齐格飞摸摸鼻子：“这叫临死前吃顿饱饭？”

“这叫正常的交易，比起朦朦胧胧混混沌沌地自然消失，在幻境中觉得活够了死亡不是更好吗？毕竟地府要收集心灵灰烬，自然要对其作出补偿，实际上根本用不着这种工程，但我们是正规部门，不是邪道。”未生带着齐格飞和八重樱走进一间房子内，里面是一个大厅，墙壁上有着如同血管的淡蓝色纹路，“很多短生种都喊着要长生不老，但凡人依旧是凡人。”

“不少凡人心灵比身体死亡更快，就算有的身体死亡还能保持生活的欲望，但也不过几百年，心灵就死去了，能硬生生一直活着，活过一定岁月的心灵，我们地府一般都会对其进行询问，是否愿意了断前尘因果，若对方愿意，就将其复活招收为员工，若对方不愿，那也随对方去就是了。”

未生来到大厅内的一台看起来巨大，像是计算机的东西面前：“毕竟若心灵只是依靠某些执念而活着，也就不能招收为员工，否则某一天一定会出现一些事故，这个地府创建也有那么久了，现在只有五名员工，而这个地府可是负责接收这个宇宙中自然死亡的智慧生命，你可以想想其中的比例。”

“五名员工？”齐格飞摸摸下巴，“也就是说没人来这里应聘吗？”

“……不止是没人来，你这种过来办事的都很少。”未生叹了口气，坚定地说道，“不过我一定会很有钱的。”

齐格飞扯扯嘴角……想多了吧这个阎罗，地府的工作就是这些，那么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进步的地方，再加上宇宙那么大，要多倒霉的宇宙才能面临人口匮乏的问题啊？而这些宇宙中又有多少是要自然毁灭的？

帝国第一没前途的部门、帝国第一贫穷的部门……说的就是地府了。

八重樱倒是没想这些，她在想未生的话……就算是她所在意的那些人，也不过是凡人吧，即便在她眼中很特别，依旧是凡人……而已经五百年了，又有多少能够保持本心不死？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吧……

在计算机前操作了一会儿，未生转过头来平静地说道：“很遗憾，齐格飞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心灵化为灰烬，坦然接受自己的消失，再也没有可能复活，八重樱你要找的人，除了某一个之外，其他的也已经死了。”

“……嘛，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齐格飞倒是很洒脱，“对于帝国来说，复活一个人从来不是难事，寿命不是难事，难的是复活的人已经不想活了。”

八重樱有些紧张：“那个……我找的人，没死的是……”

未生有些疑惑地说道：“卡莲·卡斯兰娜，根据记录，地府并没有接引到她的死亡残留，而且由于某些原因，她接触到了某些东西，脱离了世界的记录，这就有些古怪了……”

齐格飞有所预料地点点头：“不古怪，我现在可以彻底确认她在什么地方了。”

“……”八重樱说不出自己的心情……

高兴，有一点，悲伤，也有一点，庆幸，有一点，遗憾，也有一点……

“对了，在心灵死亡之前，我们都会留下对方最后的遗言，无论是否有用，这是对于一个智慧生命最后的尊重与记录，你们自己来看一下吧。”未生出声说道，“事实上如果有熟人的话，我们也会将其列入到一个环境中，毕竟我们也很期待一些能在心灵上超凡脱俗的人，但是很可惜凡人就是凡人，无论生前是帝王将相还是才子佳人，死后都一样。”

两人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来到未生旁边，只见未生操纵了一下眼前的东西，然后前方浮现出全息投影，播放着那些人死前的最后画面。

首先出现的是一对坐在躺椅上的老人，淡淡的阳光，浅浅的草坪，两位老人似睡非睡，仿佛是在享受阳光，又仿佛是到了自然而然的弥留之际。

八重樱皱着小眉头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自己有所熟悉的地方……这是齐格飞的父母？！反应过来这一点，她看向齐格飞。

“哦，原来老爹老妈变老了是这个模样啊。”齐格飞表情淡定地看着画面中的一对老人。

投影不止是有画面，还有声音。

“两位可还有最后想说的话吗？”

一个平和而平淡的声音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微微睁开清明的眼睛，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生何欢？死何苦？晚霞朝露，沧海一粟。”

另一位老人笑呵呵地接了一句：“生无欢，死无苦，天理往复，人间无数。”

“哈，老爹老妈还是这么骚包，不过比起我来略差一筹啊。”齐格飞脸上露出笑容。

说这话，两位老人的样子恢复到了年轻时候的容貌，这是心灵即将死亡的回光返照……

“哎呀呀，果然凡人就是凡人，我们还是高估了自己，有时候虚幻真假的界限没多大意义。”寻常青年人模样的齐鲁推了推眼镜，“洛泊啊，我们是不是还有个孩子来着？”

“神不是说过了吗？精神中度过的时间是与心灵相关的，越老越接近死亡，感觉的时间就越快，我算了算，真正的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几年吧，我们已经是活够了。”穿着连衣裙，依稀间有几分初恋气息的洛泊带着柔和的笑容，“小飞现在估计都长大成人了，然后谈恋爱了吧。”

“唔……本来没什么想说的，不过以后小飞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感觉也不错，那就留点话吧。”齐鲁想了想，说道，“小飞啊，小时候问你，你未来想干什么，你说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后宫，我个人是支持你的，看到了记得说说你找了几个女朋友哦。”

“唉？”洛泊似乎惊了惊，“小时候，小飞不是说自己未来要不结婚生子，做个人世间的风尘浪子，安稳享受自己的人生吗？”

两个人似乎都愣了愣，随后又笑了笑。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些似乎都没有多大意义了。

“来生……算了，这辈子和你这个家伙过够了。”齐鲁笑道，“死在这里就足够圆满了。”

洛泊嘴角微微扬起柔和的笑容：“是啊……圆满了，过犹不及，此生足矣。”

“我老早就想说你了，都结婚了，能不能不要偶尔会文艺起来？”

“……那这样吧，别说话，吻我？”

啪！齐格飞淡定地一巴掌糊住八重樱的眼睛：“小孩子别看。”

“你才是小孩子！”八重樱气呼呼地拍开齐格飞的手掌，然而有关于齐格飞父母的投影已经放完了。

“我出去一下，樱你看完了就出来吧。”

八重樱看了看齐格飞的背影，然后转头看着投影上出现的老人：“……凛。”

来到房子外，齐格飞从兜里摸出很久没抽过的香烟，表情平静地叼着点燃。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越来越聪明了

事实证明，并非所有智慧生命的心灵死亡之时都是安然祥和的状态，在地府收管的心灵之中，有的是如同齐鲁与洛泊一样活够了，心死了，有的是陷入了另一方面的情绪，疯狂或者质疑，比如认为地府是什么邪恶机构，比如心灵陷入混沌，等等这些都是另一种心灵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