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872章

“咳咳……没什么，快走吧！”

命令不断传达，在梦魇平原边缘驻扎的人类行动了起来，这段时间的动乱逃亡已经让每个人都有了明显清晰的认识，那就是听从上面传来的命令。

沉默而焦灼的等待中，明亮的白昼忽然间黑了下来，一片无形的光芒扭曲着开始蔓延——从梦魇平原中的某个地方蔓延，哪怕是普通人，也能清晰明了地看见眼前的梦魇平原变化了。

如同水面般不断扭曲，整个视野中的梦魇平原则是随着水面扭曲波动的倒影，而一层隐隐约约的世界，如同水下真实的世界，在光影扭曲之中缓缓显现……

平静宏大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灵魂深处。

“走吧，离开这里。”

第六百八十六章 圣光在上

“同类，你还好吗？”

卡莲的十字架已经残破不堪，神从十字架上走了下来，原本的森森白骨已经附着上了一层层血肉，从脚到腿，从手到肩，只是脖子上顶着一个惨白的骷髅头，他缓缓伸手，将插在头上的咸鱼剑给拔了出来，空洞的眼眶对着齐格飞的方向。

坐在凳子上，齐格飞低着头，一只手撑着下巴，他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沉睡，对于神的问话发出梦呓般的回答：“姑且还好……只是没想到辉夜和妹红是这么安排的啊……我姑且还能动动手，你的速度要快。”

“之后卡莲她们问起来……哈欠……就让她们回地球吧，我会在那边等她们……”

“同类，看来你遇到的麻烦可不小，不过有众神注视，想来不会过于难堪。”血肉在骨骼上蔓延，皮肤从血肉上生长出来，骷髅头逐渐丰满，神有了一个人类男性的外貌，他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淡然，“我自身难保，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我还真是同病相怜。”

“我运气可比你好多了，野生种半神……动手吧，我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那么，祝你好运。”

无形的光芒扭曲扩散，快速覆盖了整个梦魇平原，神爆发的力量开始连接外界——同样，半睡半醒的齐格飞感觉到身旁的这个存在，其本质中那些许还未被污染侵蚀的部分正在异化，神开始动用力量，灾难侵蚀他的速度也相应加快了，等彻底侵蚀完的那一刻，留下的就只有一份象征混乱与扭曲的半神之力。

差不多了了，那东西的召唤力度已经强到有些扛不住的程度了。

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呢？失落的真神，真是令人不得不感觉恐惧的遗产啊……

……

……

“快！快点走！”

“别拥挤！谁敢拥挤直接拦下来和我们一起最后走！”

“别互相推，只要往前走就行了！”

吵闹声，脚步声，维持秩序的大喝声，在倒影与真实混淆变幻的梦魇平原，此时已经成为了通往外界的大门，神被侵蚀，在安神塔下沉睡的时候，依旧靠着梦境的力量将这片空间与星球空间联系在了一起，虽然这是神被灾难侵蚀的那部分力量所为，但这并不妨碍神靠着这种联系，更轻松地在两片空间上拉出一道门户。

代价就是他被侵蚀的速度会陡然加快，若非让魔法帝国那群人类造出安神塔压了自己两千年，这个星球上的人类应该是早就死光了吧。

如果将这个文明堪称孩子，神看做父母，那么各种意义上神都已经尽力了。

卡莲拧着眉头，牢牢注视着扭曲的梦魇平原，光在这一大片区域内扭曲转动着，空间不停出现挪移和混乱的现象，水下的真实与水面的倒影重叠在一起，形成一幅光怪陆离，违背常识的现象。

环绕着梦魇平原之外的区域，人类正在组织着有序的撤离，这的确是一场艰难的危机，但是在危机之下，这些人类快速地适应了下来，也许就如同神所说的那样，因为凡人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也许有时候会让他感觉失望和愤怒，但有的时候也会让他欣慰和赞赏，为了凡人身上存在的那些闪光之处，神就可以充满期待地注视着凡人。

凡人是有缺点的，所以要帮助其改正，凡人是有优点的，所以要帮助其保持并且发扬光大，来自生命的巨大鸿沟，才会有神在凡人看来如此温和与善良的态度。

卡莲抿着嘴唇，一边看着一个个人类带着紧张和焦虑的表情踏入前方混乱的区域被传送出去，一边将目光频频投降扭曲的梦魇平原，齐格飞还是没出来。

应该不会出事吧，齐格飞怎么也是主神使徒，真出了事有帝国出面也就不算事了，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齐格飞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自从前端时间齐格飞见到了神之后，就显得极为怪异，虽然他说要看着神免得出什么意外，但是在百忙之中偶尔去见到他的时候，齐格飞一般都在不自然地沉睡着。

哪怕是清醒过来的时候，齐格飞对于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闭口不言，在最后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们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将人类集体的统治权暂时抓在手上，进行灾难宣传，进行人员迁移，还要和世界尽头冲出来的怪物打架……

“齐格飞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呢？或者说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不得不对我们隐瞒的吗？”

卡莲转动脑筋，出神地努力思考着，但想来想去都没想出个名堂，以齐格飞的身份和后台的份量，有什么东西让他需要保持沉默和避讳的吗？或者说需要他向自己这些助手隐瞒？哪怕明知道无论什么问题，最后的结果肯定算不上多么严重，但仍然让人难免担忧啊，尤其是主神的状态也不对劲儿，就像是失去了那个运转的ai，只剩下一个空壳……

否则主神被担忧和烦躁搞得怒火中烧的琪亚娜直接丢进茅坑里，它铁定要和琪亚娜拼命才对。

由于已经在此前的灾难中磨砺出了合格的心态，加上卡莲等人的主导，人类撤离的速度都很快，管理者做着管理者的事情，平民做着平民的事情，偶尔出现小小的混乱，也会被淹没在整体的井然有序之中，绝大部分人都是从众的，而从众并非一件坏事，因为只要引导得足够好，那么结果上就会很好。

从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乱、从私，紧接着导致的人性悲剧。

指望每个人都能理智地思考，做出正确的决定，意志坚定不为外物动摇，那太过理想，想法与目光总归要放到现实层面上进行考虑，人从众，那就把众向着好的方向引导便是。

卡莲紧紧站在一边望着扭曲的梦魇平原，直到近乎所有平民全部撤离之后，维持秩序的士兵、超凡者的工作结束了，他们才开始慢慢撤离。

“卡莲大人，该离开了，这片空间坚持不了多久。”

“你先走。”卡莲皱着眉头对拜克挥挥手，“你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去外面等我……”

“可是卡莲大人……”

“废话多！”

卡莲干脆一脚将拜克踹进了前面扭曲的梦魇平原，然后她继续站在原地等待着，期间其他地方扎场子，帮忙监督撤离的姬子等人汇合了过来，一行人默默注视着扭曲的梦魇平原，却始终感觉不到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有齐格飞的丝毫气息存在。

几分钟后，琪亚娜左眼变成了金黄色，西琳带着疲惫的声音从她口中冒出：“赶紧离开吧，这地方的空间结构已经开始出现断裂了，不抓紧时间的话我们都会陷在这里，而且那个半神被侵蚀之后会有怎样的威能，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雷电芽衣手指绞在一起，满是忧虑的神色：“可是齐君……唉！”

“走，不能再等了。”

卡莲和姬子眼见等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了，她们果断地做下了决定，让其他稍微有些犹豫的人跟着她们的决定前进。

踏入光影扭曲交错的梦魇平原，如同穿过一层浅浅的水面，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们下意识看向天空中那轮燃烧着的天体，灰白色雾气覆盖的环境，以及密密麻麻，一群显得有些慌张无措，放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驱使的人类。

她们从里界回到星球表面了，顺便带着上千万人……

刚刚脱离出来，所有人身上的通讯器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显然这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能联系上齐格飞等人的爱酱发来的通讯，卡莲摸出通讯器，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喊道：“爱酱，让休伯利安号主炮准备好攻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