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985章

东川平将筷子开封，轻声笑道：“齐刑事这么说，未免让人有些大失所望了啊，法律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说这种话？”

“法律，是国家的产物，是指统治阶级，为了实现统治并管理国家的目的，经过一定立法程序，所颁布的基本法律和普通法律。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国家的统治工具。”齐格飞笑眯眯地说道，“从古至今，所谓统治阶级就是泛指政治、经济、思想形态上占支配地位的阶级。”

东川平愣了一下。

“以前，统治阶级指的是以某个人为绝对领袖的团体，然而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统治，统治阶级下来上去，王朝起伏……主导这一切的，你觉得是什么？有环境因素，有发展因素，就每个统治阶级末代的事情来看，很符合一句话：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齐格飞眯起眼睛，依旧在笑，东平川却感觉到了一种锋芒，“越要覆灭了，越纵情欲望，越偏离正道，越枉顾自己制订的律法，甚至将律法变成满足私欲的武器……有一种无形的法律，是由每个人的力量凝结而成的，从未有覆灭那一天，它比法律更加顽强地守护着人类，法律不过是将其某些部分具现出来。”

“东川先生，有句话还给你……你这么说，未免让人有些大失所望了啊。”齐格飞笑了笑，“法律不是正义，很多说这种话的人，并没有接触并且理解到法律不是正义的那部分因素，东川先生你也是吗？那未免让我觉得你眼睛有些瞎。”

“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才有好有坏啊……东川先生心里也该有点数儿吧？”

东川平笑了笑：“那齐刑事你呢？当真不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说……你本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吧？”

“当法律偏移正义越来越远，就是统治阶级越来越腐烂，即将崩灭衰亡的信号。”齐格飞笑着自顾自说着，摆弄着手上未开封的筷子，“不过那都是未来我肯定看不到的事情，以如今的时代而言，绝大部分法律制订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基于正义制订的，如果说要从茫茫人间之中找到一种具象化的正义，除了法律你还能找出什么？每个人的道德标准可都是不尽相同的。”

“法律本为正道，奈何人作妖邪，执法者如此，犯法者亦是如此……东川先生你瞧不起法律，那可敢在网上来一段酣畅淋漓的批判？指点江山将法律视之为粪土，激扬文字把自身塑造成正义代表？我一向觉得时代是会越来越好的，如今我们视为罪行的东西，在以前光明正大行走于世间，而现在只能呆在偏僻阴暗的角落——你觉得呢？东川先生。”

东川平微笑着没有说话，他身后的那个中年人保镖立刻向前一步，怒声吼道：“齐格飞你别不识抬举！信不信明天就让你脱了这身警服？！”

齐格飞笑着眯起眼睛，摆弄着未开封的筷子：“不识抬举？我感觉是你更不识抬举啊，别说你没成就如今这番事业之前，就是你还在娘胎里没落地的时候，法律就在保护你，让你拥有作为人的基本权利，一路长大，你就活在法律约束的社会之中，现在翅膀硬了，就忘记曾经处处保护着你的法律了？还是说……执法者不护我，不利我，我便不守法？嗯？”

“住口，怎么一点都不讲礼貌？！”东川平皱着眉头呵斥一声保镖，“还不快给齐刑事道歉？！”

“……抱歉，是我冲动了，我去看着门。”保镖闷声闷气地鞠躬道歉，站到包间门口。

齐格飞笑呵呵地看着。

东川平倒了杯酒，举杯致意：“齐刑事见谅，我这保镖也是为我着想。”

“没事儿，人有七情六欲嘛。”齐格飞笑着点点头，看着东川平喝下一杯酒，“不过再愤怒，再想要发泄，再怎么说……也不能做错事儿，不是吗？毕竟我的职责就是管那些做错事儿的人，警告那些想做错事儿的人。”

“齐刑事说笑了，不过是正常的人情世故，我怎么可能会做错事儿呢？”东川平看了看汤锅，热情地笑道，“来来来，再煮这难得的汤锅就老了，还是要趁热喝。”

“嗯……真香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果然是个棘手的家伙，明明是移居过来的，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巡查……有能力还好说，有能力还想法清晰，目的明了，就棘手得狠了。

还好算是明白些事理，自己也算有些影响力，不然拦不住。

东川平笑呵呵地和齐格飞谈天说地，能打拼出一个大集团，他当然不是没见识的人，每每都能自然而然地打开话题，扯两句趣事儿为这顿酬谢宴添几分活力。

这么一来，齐格飞必然会注意到这方面的事情，一旦自己有所行动，必然疯狗一样咬上来……只能适可而止了啊，抱歉了，慧丽。

要稍稍注意一下这家伙的行动，人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一不留神，那就是要吃人啊。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示意，主客尽欢。

第七百七十二章 神秘来客

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美味大餐，齐格飞笑呵呵地又和东川平相互之间扯了几句，东川平在吃饭中不忘旧事重提，无非是以利诱之，希望齐格飞能在某些事情上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认定齐格飞不是循规蹈矩，死板固执的人，但在几番言语交锋中，不得不承认这个总是面带微笑的家伙，真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只不过循的是他自己的规，蹈的也是他自己的矩。

“东川先生，希望我们没有后会之期。”

齐格飞拿起挂在椅子脚上的警帽带上，微笑着道别。

“齐刑事这话未免有些伤人了，朋友之间怎能说后会无期？”

“有些人啊，彼此之间就是做不了朋友的。”

齐格飞笑了笑，摆摆手算是道别。

东川平面带微笑，目送齐格飞离开包间，随后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微微皱起眉头，权衡着。

“老板。”保镖从门口走到东川平身边，目光中带着询问的神色，“那位齐刑事，你很忌惮他吗？”

“怎么可能不忌惮，名头比长空市本部警视长大的巡查，数次升迁数次贬职，档案里功劳和过失对半开，长空市走出去的明星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的社会影响力大……一个神州那边移居过来的人，能做到这种程度，靠的可是硬本事，而能做到这种程度，靠的也是不知变通。”东川平手掌合拢，相互之间微微摩挲着，“这种家伙惹不起，或者说我没办法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保镖低声说道：“我们可以找人顶罪，这并不算难。”

“绕不过法律的。”

“想绕过去……不难吧？”

东川平瞥了眼保镖：“如果法律在某个人的保障下，能够完美地对我的行为奏效，那么你觉得绕得过吗？”

“法律本为正道，奈何人作妖邪，执法者如此，犯法者亦是如此……”

东川平缓缓出了口气：“既然不能犯法，那我就只能用不犯法的办法了。”

……

……

今日无事到下班，齐格飞向家中走去，他瞥了眼那家还在装修的店铺，一批更换了的工作人员似乎在连夜进行装修，噪音不算大，看起来这片地方的新主人是个不缺钱的。

稍稍留意了一下，齐格飞并没有看见今天给自己发传单的那个少女。

过几天看看这家店能卖些什么东西吧，不过一忙起来的话估计就时间了，刑事部搜查一课一般负责处理重大刑事杀人案件，也包括抢劫、绑架、纵火、恐吓等等方面，但凡严重的事情，都需要搜查一课进行处理，算是警察部门中责任最重的部分，同样搜查一课中的成员，都是刑警中的精英，是警察本部的明星。

不过只限于警察本部内以及部分对此类信息较为注意的人，就如同不涉及法律相关行业，或者自身兴趣、所做的事情与法律条文有关的人，绝对不会花费时间在了解法律上一样，耳濡目染之下，在群体氛围中了解到常识的人，基本上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许会有意无意地触碰到道德底线，但很少有意无意地去触碰法律底线。

作为一个外国移居本地的人，还成为了警察，多次快速破案的同时也多次使用了说得上踩线，在感情上无法被太多人接受的方法——因此他具备很高的话题讨论度，出于自己的目的，齐格飞时常接受媒体的采访，透露能够透露的案件信息，同时也会说出自己的高效办案手段，有些手段说不上道德，甚至违反警察自身的记录，所以才有功劳过错都一箩筐的情况。

然而这种方式很能得“民心”，作为一个移居者，同时并没有进入过职业警校进行培训的非职业组……不借势的话，根本无法插手很多事情，过去数次麻烦都被借来的势给拦下了。

买了一些速溶咖啡，回到自己的家中洗了个澡，齐格飞泡着咖啡，敲击着键盘，发表一篇新的推特，内容就是关于这次案件的经过以及其中自己所利用的一些欺骗性手段，附带的还有案件法庭审理的时间以及地点，顺便带上一句欢迎对法律有兴趣的公民前往法庭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