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秋兵
“你是想告诉我,自己心理年龄偏大吗?”萨卡斯基想了想,故意给出了似是而非的直男回答。
他并非不敢直面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依令行事。
但此时此刻,真正让他忧心的,是罗宾的状态。萨卡斯基不希望这个孩子沉迷在仇恨之中,也不希望她本已开拓出的一片人生新天地最终又困守于奥哈拉的一隅。
“您一直知道对吗?”罗宾张了张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咬紧下唇问道。
“我知道什么?”萨卡斯基一脚皮球将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踢了回去。
这个孩子心中有个一直没有解开的心结,他不敢奢求那两个字,对他而言异常陌生的字眼。
他亲手摧毁了她的家园—奥哈拉,当着女孩的面逮捕了她的生母。
萨卡斯基,是最没有资格获得那个称呼的人。
他趁着少女组织言语的空隙再次出言点拨道:“不要一昧沉浸在过去,因为那会让你白白浪费掉现在。”
可谁知,这句话就犹如烈油中掺入了一瓢清水,将罗宾整个情绪都牵引了出来:“那您的意思是让我逃避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没事发生?”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萨卡斯基逐渐皱起了眉头,那件事他心知肚明。可是,若真摆上台面来说,对罗宾没有半点好处。
少女与这位监护人对视着,惊世骇俗的字眼一个个从她牙缝中蹦了出来:“你知道的,我能解读古代文字。”
萨卡斯基同样注视着对方,十年一晃而过,以前瘦瘦黑黑的小丫头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他摩挲着茶杯,语气愈发玩味:“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换来的,却是罗宾更加决绝和强硬的态度:“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萨卡斯基大将。”
萨卡斯基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五味陈杂。
他赤犬纵然是足以诛杀四皇大海贼的顶尖高手,却为这个还在钻牛角尖的少女甘愿一退再退。
所幸,这个笨蛋还不算太蠢。若是她当着全军的面前公布自己的才能,就很难有挽回的余地了。
“世间文字和语言有数百种,只要不加以传播扩散,那又如何?”似乎是听到了一件不足轻重之事,萨卡斯基摆了摆手。
他真正关注的是,明明隐忍了多年,为什么今天罗宾要将这个最尖锐的问题向他单独挑明?
“你到底想问什么?”萨卡斯基用指腹轻轻滑过桌面,粗糙的皮肤与木料的触感形成了一些不易察觉的阻隔,正如这个孩子在心中对他真正的隔阂一般。
顺应听从却又芥蒂忽起。
“正如您将掌握冥王设计图的造船师放置在眼皮底下,对我,您是不是也抱着如此心态?”罗宾踟蹰半晌,终于问出了心中最担忧的问题。
萨卡斯基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着这个忧心忡忡的少女:“这些年在马林梵多,开心吗?”
“以前,我会很确信自己开心,但现在,我不知道。”她迷惘地摇了摇头,似乎一切都虚假起来,如一张张在烈焰中消逝的纸页,可是十年来,他们的笑容和眼神却做不得假。
仿若春风吹拂的温柔之言,明媚而不加藻饰的笑。
海军本部这些善良的人们让她保持着最后一抹希望之火,不至于在丧家失亲的哀痛中沉沦。
少女的表情颇为痛苦,指尖浅浅嵌入了皮肉也不自知:“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正视这个问题,一个抓捕了我生母的仇人,却尽心竭力地养育了我十年。”
萨卡斯基默然不应,罗宾不知道应该怎样正视,他何尝不是如此?
当初收养这个孩子,不过是想弥补一二愧疚之情。
若说没有将世上唯一一个古代文字的开启钥匙监视起来的心态,萨卡斯基自己都不信。
愧疚,对自己无力扭转乾坤的愧疚,对身为军人却攻击奥哈拉的愧疚...
慢慢地,这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在他心中愈发重要,慢慢地,萨卡斯基在她面前卸下了冰冷的伪装,慢慢地,绵延成了剪不断的亲情。
罗宾无数次的想朝那道经常背对着自己的伟岸人影称呼上两个字,可话到嘴边,又苦涩至极的吞咽下去。
矛盾至极的答案,好似永远也理不清的线团。
在答案的尽头,唯有一把没有头绪的死结。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将我扔在奥哈拉一并等死?”
她不再像当年才从奥哈拉岛屿被接出来时那样嚎啕大哭。
连簌簌地抽泣声都被自己强行控制了下来,身形轻微颤抖。
唯有无声的泪水,滴淌在印着海鸥标志的军衣上。
这个被人私下称为本部小公主的少女,怔怔地看着萨卡斯基:
“对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
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只剩下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低声地质问。
“是掌控古代兵器的工具?是任人操控的玩偶?还是一个滑稽可笑的小丑?”
她恐惧,恐惧这美好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盛大而静心策划的骗局。
她恐惧,恐惧那些和蔼的音容笑貌在下一刻化作一张张冰冷的面具。
【若是我不曾拥有这一切该有多好啊】罗宾惊恐不已地盯住萨卡斯基,生怕从他口中道出自己心中最可怕的假设。
假若一开始不曾拥有 ,就谈不上失去。
而当真正拥有这些情感和期待,才会真正害怕失去。
而直到这时,罗宾才领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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