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利胜不笨,很快就想清楚其中关键:平田家被毁,慢条斯理而来的援军肯定被人厌恶!
作为武士,他还没无耻到倒打一耙的程度,只好羞愧的跟在旁边。
“那就是传说中的苇名屑一郎么?”结弦没时间去考虑七本枪的心态,他骑在马上,远远看到个战将在前方等候。
绛紫披风随风而动,属下武士一字排开,双角阵兜之下那张脸英俊而坚毅,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黑马、黑铠、巨弓、长枪,好一个威风凛凛的青年战将!
结弦叹了声,话锋随之一转:“可惜啊......”
抛去代入的身份不谈,结弦对屑一郎无爱也无恨,尊重他的觉悟,反对他的做法。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枭雄的,因为不择手段的枭雄比英雄更难做!更别提‘守护苇名’这个地狱难度的伪命题了。
但无论如何,结弦终于‘穿越’屏幕来到了屑一郎面前,待策马走近,又遵循礼节跳下战马,单膝跪地道:
“弦一郎大人。”
并无回答,垂下的视线只能看到四条马腿在四周游荡,马上骑士高高在上的俯视着。
拯救出来的野武士?”
声音低沉,一点都没有欢迎功臣的意思,反倒像诘问。虽早有预料,但结弦也眉头一皱,平淡的回答道:“在下于半月前加入平田家,并非野武士,至于平田家的问题.......”
他稍稍抬起头颅,盯着马上武士,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确实是我救下的。”
“大胆!区区下级武士竟敢直视国主大人!”
犹如平地起惊雷,旁边传来一声大喝,足以把人吓得浑身发抖,可结弦像是听不见一样保持着昂头姿势,已经在看苇名弦一郎。
由于背光的缘故,弦一郎脸上的表情并不清晰,但绝对不好看,心高气傲的他是多少年没遇到这种无礼之徒了,更别提这些人活下来是对计划的阻碍。
“就凭你这桀骜不驯的态度,就足以判定你心怀不轨。”
声音渐冷,带上杀气。
麻辣隔壁的心怀不轨,要不是那家伙突然加戏,我特么早就离开这破地方好了吧!
虽然早就知道会受到刁难,但浴血拼杀一夜的结弦心头已经开骂,还没等他反驳,一路来的伊之介先忍不住了。
“弦一郎大人,在下不敢苟同您的话!”同样单膝跪地的青年剑客抬起头来,毫不畏惧的盯着弦一郎大声疾呼:
“绯村大人单枪匹马,手刃数十山贼,这个事实所有平田家的人都可以作证,绝非心怀不轨之徒!况且,他持剑救我们的时候,苇名军在哪?本该一夜到达,现在居然还没有进山!”
被已故的野上玄斋抚养,这伊之介头铁的很,仗着公理与正义率先开炮,然后引得百米外的平田众躁动起来。
“对啊对啊!你们苇名家是来收尸的吧!”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弦一郎大人的兵法学得好啊!”
人群中不知有谁喊了句,引起一阵哄笑。反之,弦一郎攥紧缰绳,整张脸阴沉到拧出水来,把手一挥,自然有部下去维持秩序。
“无礼!”
“肃静!”
苇名武士刀剑出鞘,连国主都敢侮辱,这些平田众是活腻歪了吧。到底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哄笑的声音立刻小了许多,正当这时候,又不知谁吼了句。
“原来苇名家是赶来杀光我们的!”
就像被点燃了导火索,千辛万苦才逃得性命的人们瞬间愤怒了,大家没了房子,死了老婆,浑身血污逃得一条命,却还要面对自家的刀枪!
还有天理吗!?还有公道吗!?
铿锵——
刀剑同样出鞘,数十个武士在外围与苇名家对峙,将平民保护在内,双眼刺红,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砍的趋势。
这下轮到苇名家的人蛋疼了,剧本不对啊,屁民们不是用刀枪吓一吓就会老老实实认怂吗?怎么还敢对着干?
他们忘却了一无所有的人恰恰毫无畏惧,更别提怨愤已超过对国主的恐惧!
双方僵持着,秋天燥热的太阳烘烤着地面,映照的刀枪寒光熠熠,那些苇名武士将目光投向战马上的国主,等待他的命令。
苇名弦一郎端坐于马上,明显还没从骤变的态势中回过神来,他皱着眉,看了眼毫不后退的平田武士,又看了眼单膝跪地,以平静双眸直视自己的绯村结弦。
瞬间,头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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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世界,已经不一样了(第二更)
剧本不对啊。
弦一郎大人冒出同样的想法,剧本不应该是绯村结弦无礼,然后被自己斥责,紧接着安上大不敬的罪名羁押到地牢,最后作为‘不死素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世界上吗?
这是怎么了?有武士替他出头,平田众居然敢对我拔刀相向!?
在他心里,苇名国想要活下来就必须付出牺牲,平田庄正是牺牲的东西之一,为了大义,受点委屈算什么,更别提他自己就是带头牺牲做表率。
“这屑一郎还是太天真和幼稚,被武士的思维所禁锢。一切为了苇名根本就是个伪命题啊,某个名叫岳不群的剑客还是一切为了华山呢,结果弟子老婆统统当了二五仔。”
保持着单膝跪地姿势,实则后脚踮起,随时准备前冲格杀的结弦摇摇头。屑一郎最大的问题就是死盯‘不死’的力量,但却忘了乱世最重要的东西——
人心!
仁者为王,所以刘备才能几经沉浮最后三分天下,无论有什么原因,屑一郎放弃平田家就已然错了,再赶尽杀绝更是让人齿冷,原作里,堂堂第一大家族、苇名南方门户居然死绝。
当然,走不择手段的枭雄道路还是可以的,但屑一郎却不够狠!
既然决定拿自己开刀,那为什么还让平田众跟上来,若只有自己一人,忽然以‘刺杀’的名义挥军砍杀,纵然我有三头六臂也活不下来。
不来则心里有鬼,来了,还不是任他揉捏?
“要不还有光头校长道路,好言安抚,然后派上战场当炮灰消耗,几战下来杂牌军就全部完蛋了。”
现在自己把自己抵到墙角,怪不得一心会放弃治疗,让永真将狼唤醒。
结弦已经替屑一郎想好三条计策,偏偏对方选择了最差那条,现在只能惊愕的张开嘴,半晌也无法出声。
杀?苇名国怕不是明天就要原地爆破。
不杀?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迟早会捣乱啊。
真正是左右为难,更暗恨这些人不识抬举,本来只处理这绯村结弦一人就足够了。
他感到了某种威胁,若平田众存在,更没道理长久软禁平田九郎,下意识地,右手摸向腰间刀柄,微眯双眼道:“绯村结弦,你来历不明,而且还敢煽动......”
“弦一郎大人,我好像一句话也没有说吧!而且,我效忠的对象是平田家,要惩处我也应该由少主大人动手。”
没曾想,结弦直接顶了回去。
“大胆狂......”
“闭嘴!”结弦扭头看向那个武士,双眸泛着血红,吓得他把最后半段话咽回肚子里。
剑客站起身来,挺直腰背犹如松柏,浑身杀气让战马不停用前蹄刨地,马上的弦一郎愣了片刻,哪见过这么刚的下级武士。
“你找死!”
唰的一声长刀出鞘,同时数百人军阵齐齐向前一步,满目尽是刀剑闪光,结弦却视而不见。
他也抚上刀柄,冷冷回答道:“弦一郎大人,我在那夜身创十数刀,运气不好的话早就死了。”
结弦没有认怂这个选项,指着全力备战的平田武士道:
“这些人也应该死在那血火之夜,但我们运气很好,从山贼与内府忍者的围剿中存活下来,现在又要面对苇名本家的刀锋。那么,就请开战吧,但不要奢望我们引颈待戮。”
“我们将会——”
锵.......
吹雪出鞘,贴于侧脸,刀尖直指惊怒交加的苇名弦一郎。
“杀出一条血路!”
“杀出一条血路!”
话音落下,传来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回应,武士们心存死志,老人们也拿起缴获的长枪与弓箭,众志成城,与他们对峙的苇名军脸色都变了。
若是敌人,他们会满含敬佩的冲上去,用刀锋让敌人成神。但对面可是自己人啊,并没背叛,并无过错,还有同为苇名众的自己人啊!
七本枪利胜纠结到持枪右手都抖动起来,瞪大眼睛看向正在对视的两人。
一人为国主,一人为下级武士,但双方针锋相对,毫无退却之理。他见到弦一郎的右手慢慢抬起,心脏也被揪了起来。
开杀?这事传出去也不用内府军来打了,苇名国分分钟原地爆炸啊。
武士的傲气与不妙的未来相交织,弦一郎也在挣扎,就在他为了尊严挥下右手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个声音。
“到此为止了!”
众人抬头一看,是个老妇人被从木板上抬了起来,脸上带着复杂与失望的神色。
“蝴蝶大人?”
包括弦一郎在内的苇名武士都有些吃惊,这盗国元老当然有资格出来和稀泥,只不过刚才到哪里去了!
谁知蝴蝶夫人也很无奈,她深受重伤,没人帮忙无法上场啊。她看向弦一郎极为失望,看向结弦则更加复杂。
刚才人群中她都看到了,煽风点火的不就是那个光头山贼吗?这种心智,还不把弦一郎当猴耍?
全被他给骗了!
在两个平田庄少女的搀扶下,伤重的蝴蝶夫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苇名武士纷纷让路,他们可不敢对劳苦功高的老妇人不敬。
“蝴蝶夫人。”弦一郎略微颔首,掩住惊诧。
“弦一郎大人,绯村结弦确实是平田庄的拯救者,而且足轻组头的职位还是九郎大人亲自封赏,我愿意为此作证。”
老妇人的话算是给弦一郎台阶下,也是再给结弦背书,以后别在身份上找麻烦了。
加入平田家区区几天就成为拯救者?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弦一郎不信,但看到武士们的刀剑不得不信,除非今天真的大开杀戒,人心尽失后获得不死之力也没有意义了。
他深爱苇名,必须压住傲慢。
“你,很好。”
用危险的目光深深地盯了眼结弦,他收刀回鞘,一拉缰绳转身离开。结弦站得笔直,哪像个低级武士,高声叫道:
“弦一郎大人,请问我们平田家的少主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