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音浮祀
可不知道为什么，能天使现在却格外的冷静。
“人又如何，虫又怎么样，只要是能够活下去的话......”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大圣杯已经被摧毁，冬木市的灵脉也因为黑圣杯盲目的压榨蹂躏而近乎枯竭，在这片土地上，魔术师已经没有未来了。”
闻言，颓然地叹息着，近乎一秒一边脸的脏砚看向了空无一物的远处：“是啊......老夫的未来被斩断了。”
然而悲伤只持续了数秒，它立即将发泄口放在了能天使的身上。
那副架势，就像是要在生命的尽头与能天使同归于尽似的。
尤其是在看到因为冲击而落在已经倒下的龙之介旁边的烟雾枪，深知能天使这个“凭依降临”的天使在失去了装备就没有任何超越常人的能力后，间桐脏砚咧起嘴。
它在狂笑。
“下地狱无妨，但老夫绝对要从你这个天使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而且失去了武器的你根本就没办法反抗，不是吗？！”
没错，以间桐脏砚的视角来说，它虽然无法从根源上真的去彻底抹杀一位天使，但在死前恶心到对方还是足够的。
不过，能天使知道自己如果被杀，八成真的会死就是了，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这具身体的前身，或者原型，只是一个在拉兰特地区长大的萨科塔族。
即使能天使跟普通的拉兰特人不同喜欢追随潮流，喜欢音乐跟子弹，但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她跟其他种族没什么不同，被杀就会死。
烟雾枪的危险等级只有3.5，只能勉强地用一下3.0及格线的Build驱动器，除非接受星云气体的改造，不然能天使是无法使用手上的挤压驱动器进行变身。
间桐脏砚施展魔术只需要2小节甚至更短，无论如何，能天使都没办法在两秒内跑到龙之介的旁边，更莫谈眼镜蛇瓶掉落在更远的另一边这件事了。
“嚯？”
然而，就在能天使在思考着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间桐脏砚却惊讶的看向了少女的背后，而微微侧头，能天使也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背后的情况。
——龙之介，正拿着烟雾枪，指着这边。
虽说手在颤抖，摇摇晃晃的，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瞳孔也在不断的扩散虚浮，明显看不出清眼前的画面，但毋庸置疑，他的确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举起了枪。
然而，他瞄准的目标却不是间桐脏砚，反而将枪口瞄准了能天使。
——砰。
第五十九章 接下吧，我最后的子弹
死亡在靠近。
诡异苍老的钟声在耳畔回响。
存在于幽谷之渊，晦暗之死中，目所能及之处，古钟的边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双眼冒着蓝焰火的暗杀者？
幻觉？现实？
恍惚的视线在黑暗与光明间不断切换着。
斩首的巨剑已然架在了龙之介的脖子上，无言的叹息声在他身旁徘徊。
无法抑制的鲜血从心脏位置的伤口处涌出，咬紧牙关，甚至溢出了一丝血的龙之介拼尽全力，握住能天使了因冲击而落在自己面前的烟雾枪。
或许是得到了拥有龙这个字的名字加成？
龙之介并没有轻易的直接死去。
作为曾经的快乐杀人鬼，龙之介非常精通人体的构造，在这个领域上，哪怕是与东大医学院的学生相较也不遑多让。
正因如此，呼吸近乎停滞，心脏已然被剜去，大脑不断地因缺氧而响起着杂音的龙之介很清楚，自己距离死只有一步之遥，就算现在喊救护车，他也是没办法再抢救一下的。
结束了？
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啊？!拯救了龙之介，愿意对他这个杀人鬼施以援手的天使正陷入困境，身为被救者，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心甘情愿的什么都没有做到就去死？！
看着滚落在面前的，印象里与有裂痕的紫色瓶子放在一起的古怪瓶子，仿若得到了天启的龙之介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抓了它，接着，微小嵌入声响起，装载着紫金**体的小瓶子**入了烟雾枪下面的插槽内。
与其他御主不同，龙之介并没有超越常人的力量与知识，更没有家族传承下来的宏愿与必须完成的伟业，尤其在这次圣杯战争之中，因为能天使的介入，他甚至连御主都不是，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但此时此刻，他却凭借着意志与对某人的信仰，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至少在这个刹那，前任杀人鬼，活得像一个值得称赞的人类。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超越了恐惧、超越了欲望、超越了极限后做出的牺牲和立下的决心都是人类的赞歌。
偏转颠覆局面的关键。
在于这唯一，也是最后的一发射击打在能天使的身上。
她就能赢！
即使连自己都不晓得这没有缘由的想法究竟是从何而来，但龙之介剩下的选择只有这个，也只能是这个，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将手中的烟雾枪抛给能天使了。
Dio volendo（天意）吗？
自嘲地的翘起嘴角，龙之介将枪口抬起，对准了能天使的后背。
老板，多谢提拔，以及这段时间的照顾。
能天使对于龙之介而言是救济之光，是搭乘在前往明日的方舟上，将他从血污的泥潭中拽出来的天使，是指引人生道路的明灯。
因此，只要有一点胜算，他也要去做，挣扎着也要将这虚无缥缈的希望送到对方的手中。
瞪大了眼睛，愈发模糊的视线内只剩下了天使羽翼的光辉，最终龙之介扣响了这最后的扳机。
——能天使大人啊，接下吧，我这最后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