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只讲故事的小号
僧人神态祥和,不为所动。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光晕,将这些宝具一一隔开,如巍峨泰山一般稳重。
周围的恶泥像是遇见了天敌一般,溢散开来,仿佛具有意识的生物一般,畏惧着那僧人,畏惧着那层光晕,不敢靠近。
僧人说:“无需向我耀武扬威。不论你持有何等的力量,我亦不会惧怕。任由你波澜壮阔,我只是持续禅定。”
吉尔伽美什眉头一皱,伸手从宝库里一掏,顿时,那把创世纪最佳体现的,也是他愤怒之业障的绝佳象征,号称“切裂世界”的剑,被他握在了手中。
“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剑身旋转着,恐怖的魔力诞生着。剑身发出风压的断层,纵然连周围的空间都被撕裂,形成了拟似的空间断层,朝着僧人袭击而去。
僧人高坐莲台,右手法印一变,周身散出了光轮,镇住了这个大空洞。纵然是这开天辟地之剑,亦不能动摇这光轮分毫。
开天辟地之星的伟力,如柱一般轰向僧人。
僧人神态未变,再无动作,可是周身的光晕却轻而易举的挡住了这乖离世界的伟力。
吉尔伽美什眉头紧皱,【王之宝库】更是随之开启,无数把宝具随之展开攻势。
其势如涛如浪如涛,然而僧人却如普照大江的旭日一般岿然不动。
“啊啊啊啊啊啊——!”
吉尔伽美什大叫着,魔力不断的注入,顶着乖离剑的输出,朝着僧人发起冲击。
这时,僧人动了。
他右手掐着的法印微微一变,手掌轻轻伸出,轻而易举的突破了乖离剑的魔炮,缓慢的打向吉尔伽美什的胸口。
吉尔伽美什脸色一变,急忙从【王之宝库】里拿出了数十面传说之盾,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然而——
“咔咔咔咔咔咔——”
僧人的手掌,宛如世上最坚不可摧的利刃,明明如此缓慢却轻而易举的击碎了这些盾牌,摧枯拉朽的像是捅破一层白纸一般的简单。
最后,轻轻的,缓慢的,打在了吉尔伽美什的胸口。
“轰——”
吉尔伽美什像是流星一般被打出去,重重的落在石壁上。
“咔嚓”一声,肋骨直接被打断,胸口更是塌陷了进去。
“噗——”
口吐鲜血。
这一掌太重了!
盾牌被轻易撕碎,肋骨被打断,感觉内脏都被打得支离破碎,仿佛下一刻就要再一次死亡了一般。
然而王的自傲,以及必须要完成的恶之业,却让吉尔伽美什支撑着。纵然浑身狼狈,却也不想倒下。
“你想要我跪下?你——,居然想要本大王向你跪下——!?”吉尔伽美什暴怒着。
然而,僧人的神态依旧祥和,不为所动。
“本**白你是谁了。本王知道你是谁了。真是没有想到,就连抵达世间真理者,也会降临此地!”吉尔伽美什嗤笑。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僧人说。
吉尔伽美什问:“岸是何?苦海又是何?”
僧人说:“百态之世原是苦海,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吉尔伽美什问:“若是世人都上了岸,又到何处找苦海?又到何处找岸?”
僧人说:“百态世存百态人,人即有百态,世也有百态,又何分苦海与岸,出世入世?”
“好一个苦海,好一个岸!呼哈哈哈哈哈——!”
吉尔伽美什辛辣的嘲笑着。讥讽着。这所谓的苦海,所谓的岸。就如同当日嘲笑着绮礼所研读的神的法一样。
“你们所谓救济之法与本王的杂种非人论有何区别?善恶两分,救济其善,摒弃其恶。可是你们这些救世主又何曾想过,善是人,恶亦是人?存其纯善者少之又少,存其纯恶者亦少之又少,世间最多者,莫过于善恶皆存的杂种!你们求的不是人之觉醒,而是善恶裁决!只求纯善,而摒弃纯恶与善恶结存的人性!你们这些化外之人,选择了少数的人,抛弃多数的人类。你们——,涉了王的权!”
吉尔伽美什满脸厌恶的说道:“和尚啊——,你的慈悲,乃是假慈悲!”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僧人说。
“这就是你们裁定的事项吗?你们所爱,不过非人!”吉尔伽美什说:“杂种都是可恶的。但是不得不说,本王是爱着他们的。要爱他们,就必须了解他们,他们的强大,他们的弱小,他们的美丽,他们的丑陋。如果不了解这正反两方面的东西,如果不接受这两面东西,谈何以爱?你们救济的法,不过是爱上美好,摒弃罪恶。化外之人,休要拦我!你所阻之人,乃是人王!”
“施主若走请自便。只是切莫忘了独自回来的路,上山与下山的路是一条。”僧人说。
吉尔伽美什的身体一抖,转身正色的看着僧人。他的眼睛没有看透这个僧人,可是这个僧人却看透了他。
“握紧拳头,手是空。伸开拳头,手亦满。施主自重。”僧人说着,闭上双眼。
吉尔伽美什深深看了僧人一眼,随后带着翻滚的黑泥离开。
他被他看透了。
可这又如何呢?
从小时候那天起,他就决定了,他必须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愤怒缠身,孤独常伴,无人理解,那又如何呢?
至少“他”还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