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爱橙子
眼镜娘喃喃自语，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价格吓到了。
高中生打工是有时长限制的，虽然她因为特殊情况，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天也只能打三份工，比如早上骑单车送牛奶和报纸，下午放学后在便利店打工，晚上还去餐厅做服务员，可满打满算，一天也才一万日元的收入，前提是不吃不喝不消费。
这样下来，一个月是三十万日元，三个多月才能赚到一百万日元，刚刚自己和妈妈一共吃了五块饼干，就是五百万日元……卖了自己都不够，只有卖房子才能还上吧！
“表姐？”前面的田中文乃转头望来，“你在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
眼镜娘赶忙摇头，绝对不能让这个可怕的数字被母亲听到，她这种看起来柔弱，实则不肯占人便宜，总希望将恩情还上的性格，就是遗传自母亲，如果母亲知道，肯定也会坐立不安，那样对身体不好。
“我在感谢华烨同学呢。”
北野遥深吸口气，右手按在胸口，小脸微微有些发白，紧张说：“恩情太多了，我还不上……华烨同学可、可以等我五年么？”
等你五年？
你还真好意思说，随便许诺却又完不成的承诺，就像那些只谈理想和加班，从不谈加薪的公司，和耍流氓没什么区别啊。
“那、那个，我现在还没工作，打工赚不到那么多钱。”眼镜娘有些慌，“等我以后正式工作，才能还上华烨同学的恩情……”
说得好像你以后工作就能赚钱一样，知不知道刚刚毕业的社畜工资很低啊，而且新到公司，一定要搞好人际关系，不然就会被各种冷暴力，升迁无望，涨工资也是妄想。
怎么搞好人际关系？
下班之后居酒屋，逢年过节小礼品，还有同事的生日与各种情况，什么都不付出，别指望能和别人好好相处。
“不用还。”华烨摇了摇头，“那些是零食。”
“零、零食？！”眼镜娘整个人又不好了。
太、太奢侈了吧！
居然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当零食，眼睛娘感觉自己吃的不是饼干，而是金子，说不定会像尤二姐那样吞金而亡呢，不过想想华烨‘阴阳师’的身份，这么奢侈浪费似乎也不奇怪，虽然平时在学校里，从来没见过华烨炫富。
这其实是北野遥孤陋寡闻了，日本这个国家，说是君主立宪制，天皇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多少权力，真正掌控国家的人，是各大财团巨头，比如三菱、三井等等，没有财团支持的政客根本不可能晋升上去，专业统计数据表明，日本1%的人口，占据着国家80%以上的财富。
再直观点儿，这些大家族的资产都在万亿以上，一百万日元，真的是吃一顿饭都不够。
纸币本身没有价值，只是一种流通手段和价值尺度，华烨对钱真不在意，他缺少的只是种种感情。
“零食什么的，这么贵重的东西……”眼镜娘咬了咬嘴唇，“我以后会还的，如果、如果还不上……”
“怎么？”
“没、没什么！”眼镜娘赶忙摇头，脸上有灿烂的红霞飞起。
有事情总喜欢憋在心里，性格超级弱气，果然天生就是被欺负的料啊。
走出医院。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天空中一轮银月皎皎，洒落万顷银辉。
月华如水，流照千里。
街道上车水马龙，车灯，路灯，还有楼房中的灯光，将夜色点亮。
“欧尼酱，爸爸等会儿开车来接我们回家。”田中文乃凑到华烨身边，期待说，“晚上要不要去表姐家做客？”
“诶诶诶？”眼镜娘一怔，低着头不说话，只是做客而已，华烨曾经去过一次，虽然是为了班长。
华烨摇头：“不去。”
“那去我家玩呢？”这个不良少女的声线相当酥甜，这会儿故意压低声音，更是甜的腻人，“爸爸晚上还要加班，家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喔。”
华烨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你不行。”
“什、什么叫我不行嘛。”田中文乃撅起嘴巴，“和你一起上学的那个金发女孩子，还没有我长得高、发育好呢。”
这话对珈百璃说没用，懒喵、废喵，不动她的网线，一般不会生气，你要是在五十岚面前说，肯定会被狠狠教训的啊。
说话间，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几人面前。
车门打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面色露出歉意：“很抱歉，刚刚在开会，我来迟了。”
这个男人显然就是田中文乃的父亲了，看起来年龄已经过了四十，身材开始发福走形，头顶倒是黑发浓密，不过一看就是戴了假发。
男人看到华烨，怔了一下，然后很客气的笑道：“你就是文乃经常说的华君吧？文乃给你添麻烦了。”
“没错，我给欧尼酱添了好多麻烦。”田中文乃完全不顾女孩子的矜持，“所以我要嫁给欧尼酱！”
男人仔细望了华烨两眼，非但没有女儿被人拐走的愤怒，反倒很礼貌的笑道：“华君哪天有空，可以一起吃顿饭。”
你客气过头了啊，十四岁的女儿说要嫁给别人，这种时候给我表现出女儿被人拱走的愤怒啊！
“不用了。”华烨黑着脸打断。
男人再次鞠了一躬：“我工作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文乃，以后文乃就拜托你了。”
“……”
田中浩二这句话是认真的，因为常年在外工作，冷落了女儿和妻子，到最后妻子忍无可忍的离婚，至于有没有婚内出轨……过去的事情，不愿多想。
那段时间他工作很累，又因为离婚而心力交瘁，没有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心里又会承受多大的痛楚，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田中文乃开始染头发、喝酒，成为不良少女，在学校收取保护费，从文静的小女生变成了校园一霸，他倒是想把女儿掰回来，可是芥蒂已生，多说一句女儿就会离家出走。
每个中年男人头上都有一根紧箍咒，工作和家庭总是无法两全，或许有人能够两者兼顾，但他显然是做不到两者兼顾的失败者，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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