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果
逮捕的士兵给韦斯通戴上手铐,押往王都的大牢。期间韦斯通也没有进行反抗,很利索就接受了条件。这一点让此行而来准备大干一场的士兵们着实很意外。
这起事件的后续在第二天清晨,王都贵族被杀死的消息,不知不觉间风向已经变成了‘行凶者入狱,该用绞刑还是砍头’之类的议论了……
……
翌日,王都大牢。
一位身穿白丝绸贵族长衫的高挑男性在牢房的门前,注视着牢房里面的黑发青年。
在王都内城,如果看到他的面孔,大概会惊叹为何身为王国六大贵族之一,会出现在最肮脏的牢房门口前沉思。
这个男性时常在背后被人以“蝙蝠”揶揄称呼,但其真实的姓名却是王都作为势力最大的贵族,在王族派和贵族派间巧妙地两头行动派——雷文侯。
他皱眉地盯着牢房里淡然自若的异乡人青年,因为是魔法师的身份,狱卒似乎也不敢对待普通的犯罪者那样进行拷问,以至于他坐在牢房棉草席上悠闲地在地上画着奇妙的符文却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姿态,让人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犯罪者,反而是一个体验生活的旅行家。
从对方的神态上,也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当街杀死贵族的穷凶极恶的罪犯。
“所以,你到底是谁?”驻足了很久,雷文侯才冒出一句。如果不是管家昨晚传来的报告,本来他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地点的。
但既然管家冠以‘怪物’之名,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见一见。
在王都局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贵族派一位男爵当街被杀,怎么看都是一种挑衅。拥王派的不会这么无脑,但是若说是巴哈斯帝国派来的士兵,未免也显得太过明显了。况且他清楚,那位鲜血皇帝是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因为里·耶斯提杰王国与巴哈斯两国的地位,前者是处于弱势的,只有弱势的一方才会考虑从敌人内部瓦解。
“要问人之前,先自报姓名才是基本礼貌吧?”韦斯通抬起头。
雷文侯说:“你只是区区一名犯罪者而已。况且你马上就要被处死了,我的名字你根本就没有必要知道。”
韦斯通笑着摇头:“比起担心我的死法,我现在更加在意的是为什么这种时候还会有贵族进来。毕竟我杀的是贵族啊,往小了说也是杀人罪,往大的说,那就是挑战统治这个国家十分之四的高层。死上十遍都不够了。”
雷文侯听到韦斯通的话,心中就感到费解。
的确如萨巴的报告一样,这个家伙很清楚出手的代价,可既然对方知道是大罪,为什么还要动手?有恃无恐的实力吗?看起来也并不如王国的精钢级冒险者小队苍蔷薇。有后台吗?对方的异乡人面孔,再大的后台在这里可是异国。
再加上此刻对方的眼神,雷文侯看不到对方对贵族身份的一丝敬畏感。虽说私下调查出对方学者和魔法师的身份,的确是不容易对他们这种‘普通人’产生多大敬畏的。因为无论是力量、还是知识,把客套与礼仪诠释的淋漓尽致的贵族都不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清楚代价又毫不犹豫做出这种事,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听到对话马上又说了一句,打断了他的思绪。
“若说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地位被挑衅了,或者说和男爵亚登是好朋友想要为其报仇。那在处刑场上看我的样子就足够了……你来这里,应当不是看一个杀人者吧?所以,你是来找我合作的。”
“开什么玩笑,我岂会和一个犯罪者合作。”雷文侯当场就呵斥道。
他来的原因是管家说‘可以利用、但不好掌控’,但这口气岂是不好掌控那么简单。他的内心多少还抱着一种‘看看再说,可以的话就将就当作暗中的打手’——这还是他尽量的情况下。
可现在对方的话,分明是想和他一张桌子上谈判。
开什么玩笑,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杀死贵族的犯罪者,即使是在贵族当中势力最大的他,也不敢明面上用。更何况对方的实力上也根本不是那种能够改变一国局势的强者。
“那看来你是抱着一种来利用我的心态。如果以后事发,大概也会马上抛弃掉棋子。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不,思想危险的是你!
如果不是贵族,而只是学者的话,凭什么以为能够站在与他对等的身份上。王国最强的战士葛杰夫在国王面前也不过是忠犬罢了。
“够了,你还是等待处刑吧!”雷文侯失去兴趣。这句话也基本宣判了他对此行而来的目的已经不抱期待了。
也许对方真的是具备才干,但也只是个恃才傲物的怪类而已。比他所展现实力更强的人也不是不存在,但也不会抱着与贵族对等的身份来谈判的……更何况,对方此刻还是一个即将死去的犯罪者。这种情况把对方从牢房里救出来就该感恩戴德了!
不识趣……雷文侯心想着,直接转身离开。
只是——
他踏出一步,两步,三步……
仅仅短暂的片刻,雷文侯就开始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他的身体变得沉重起来,呼吸变得困难,眼前的画面变得迷糊。好似周围的空气都被抽离了一样,他距离前方的牢房不过三米的距离,可这一界限,却仿佛是永远无法脱离。
啪嗒!
雷文侯一下跪在了地上,张着大口就好像是存在一个无形的塑料袋把他的整个头笼罩,试图让他窒息而死一样。
“哎呀,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晚待在牢房里已经够了,我可不想待在第二次。好不容易来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呢!”依旧是坐在牢房里,黑发青年神情悠闲懒散说道。
雷文侯艰难转头看过去,在他进门时所忽略掉的一些细节,例如对方在地板上刻画的奇异文字。
他看着对方的双手还套着的手铐,不禁瞳孔收缩。
难道是魔法吗?
不可能!
在清楚知道对方是魔法师的手段,应该就已经用了削弱魔力的手铐,应当也不具备施法的手段而已。
“这个不是魔法喔,只是技艺上的运用而已。”黑发的青年,瞳孔已经不再是黑色。银色的八方星浮现散发出银色光芒,那仿佛令人的灵魂都在被照射着完全呈现在对方的那双眼睛面前,暴露其自身的本质。
“虽然这个手铐能够削弱我自己吸收的灵气,但是你那片空间如果触发了某个条件,就会在我进来的时候布置留下的真空带。”说完,韦斯通的魔眼已经消失。
雷文侯跪在牢房前则‘哈啊,哈啊……’的喘着气。
好似人生第一次体验空气的美好一样,无比贪婪的呼吸着。
足足过了一分钟,雷文侯才缓过来,满头大汗,眼神深处隐藏着一丝惊惧地说:“……那个条件,就是你的眼睛吧?”
毕竟才刚刚差点体验一次死亡,只要不是经常游走于刀尖之上的人大概都会感到不适应、甚至崩溃的也有。他能够保持足够的冷静,已经算是贵族的天赋‘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加成了。
“如你所见。以对等的身份把我放出来,你绝对能够受益的。”韦斯通说。
雷文侯可不相信自己只是单方面的受益。既然对方不是以‘属下’而是‘平等’的身份,只能够说对方的胃口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