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果
六宫良的声音显得很平静，眸子里在塔露拉的对视下毫无波澜，映现着海面的光晕，看不清任何的神态流露。
塔露拉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这次，我只是觉得自己还有点太弱了，”六宫良缓缓地说。
陈皱了皱眉：“那我们岂不是更弱？”
“但世界并不会等着我们成长到已经准备好才会变化！这次也算是加深了一次记忆。”六宫良自语地想。
这一次面对量子生命体，对他来讲大概是仅有的几次失败了。
平时那种只会出现在锻造方面的失败，订单方面不可抗力的败北与成长，这次却是在战斗领域上。尽管一个工匠执着于战斗的胜负欲本身就有问题，但眼下还是难免会出现不甘、想要找回场子、思考过程、寻找方法的一些思维。
尤其是这一次呼唤泡泡的底牌被中断，让他难以释怀。
卡利俄佩遏止了自己的兽化，永久丧失理性的后果。
相对而言，这次也给予了六宫良一种‘泡泡关键时刻也许并不可靠 ’的警钟。
这并非是指犹格o索托斯的力量变得不过如此，而是他与犹格o索托斯之间的联系，无法像掌握银之匙的阿比盖尔那样，可以直接打开宇宙终极之门的宝具瞬间召唤。
也许这个世界都没有能够对那种不可名状的存在造成伤害的攻击，但不选择攻击另外一方，只需要攻击身为人类的他的颅内神经元电信号，形成观想阻断便能够直接短暂让联系无法继续维持了。
这次给予六宫良的感觉，就如同游戏里10级萌新在新手村被20级老手开了屠戮模式，立即召唤100级大佬准备过来压制，却发现100级的大佬根本无法找到萌新的坐标一样。
而干扰所谓的‘坐标’的，就是卡利俄佩控制的电信号。
总的来说，犹格o索托斯这张自爆底牌，似乎只有在某些特定不了解自己的人身边释放，而卡利俄佩了解自身身体的一些情况，并不是会那种等着自己放完大招，或者作死的类型。
相反，对方为了完成那个量子重启，变得如同一个2胜之后，再完成1胜利就可以晋升段位的究极分奴。
“结果而言，你这家伙根本不需要让人关心！”陈盯着六宫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六宫良嗯了一声：“这次打不过，追究其原因，是准备情报不足的原因。但作为探路来讲，也有一定的收获。”
“除了少了一个臭屁自称魔神的小鬼。”
“欧提努斯，我会让她回来的。”六宫良盯着远处涌动的量子潮汐，沉声说。
正待这时，停留于六宫良三人前方的海面上，一阵空间不自然的扭动浮现，大气之中能量迅速聚集起一堆蓝色小方块。
军服公主阿尔泰尔的身影凝实，随着百把军刀浮现，出现在六宫良三人面前。
“看样子，汝等并未被卡利俄佩的强大摧毁心志！”阿尔泰尔缓缓地降落到三人面前，百把军刀从背后消散。
塔露拉顿时走了过去：“阿尔泰尔，你成功回来了。”
“谢谢。”六宫良郑重说了一声。
阿尔泰尔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对了，那个卡利俄佩呢？”陈朝着后方望去。
“让汝等成功脱离，便已然履行了吾与某人的约定，之后吾自然没有和那个量子生命体战斗的必要了。她的量子领域可以困住汝等，但困不住吾！”阿尔泰尔淡淡地说。
陈：“那我们还是尽快从这里撤离吧！防止被追上。”
阿尔泰尔嗤笑一声：“安心，眼下的量子领域，为了她的计划得以实现，她也无法脱离核心中枢。”
“是么……”六宫良认真盯着她：“那我有一件事现在想问你。”
“吾不意外。是因为汝等离开最后听闻的一句话吗？”阿尔泰尔反问说。
听到这句话的塔露拉和陈两姐妹，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好奇。
她们都看到了最后离开之后，卡利俄佩那副要破防的表情。
“说起来，为什么那个犹如神一样的冷淡家伙，会因为【你所渴求之人，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失去呢？】而动摇？”
“这一点我也很在意，好像她还对六宫的身份感到震惊。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的夙愿应该是那位建立了这个世界格局的‘Yang’先生。我在炎龙国期间，也对那位先生的事迹有一些了解。”
塔露拉摸着下巴，朝着六宫良看去，根据某些事情的‘事后’，这个人似乎称之为外祖父。
阿尔泰尔对塔露拉玩味地一笑，目光转向六宫良身上：“这个当然是因为他。谁叫他顶着和那个量子生命体所敬爱地父亲一样的脸！啊啊……看看这张充满欺骗性的表情，也难怪她舍不得对这小子下手。”
六宫良皱了皱眉，她的语气有点欠淦！
“也就是说，最后那一句话是认为六宫是Yang？”塔露拉错愕。
阿尔泰尔：“这个世界具备芯片换身体重启意识，灵魂转移、机械上载、乃至量子永生。他是那个恶劣的老人，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陈：“这就是你年纪这么小，但性格却那么恶劣又卑鄙的根源？”
六宫良脸色一黑，我是被你姐改变得这么卑鄙的！
塔露拉咳咳了一声，制止了自己妹妹继续下去的话语，她在旁边观察到了阿尔泰尔嘴角掀起的一丝嘲弄，不禁询问：“但你说了这么多例子，但都没有从他身上体现吧？”
“自然……吾可没有说是他！”阿尔泰尔轻蔑一笑。
陈&塔露拉：“诶？”
阿尔泰尔面对她们的吃惊，毫不在意：“真要是他的话，这家伙早就第一次与对方见面的时候被确认了。如果吾未曾记错，卡利俄佩曾经抵达过汝等的大本营切尔诺伯格一趟。”
六宫良：“你知道这件事？”
“汝以为吾的【森罗万象】是什么？现实的世界也许吾无法干涉，但量子和虚数的世界却能够捕捉到其中的痕迹。稍加仔细搜索，能够查出来也并非难事。”
实际是花了一个月的蹲点，躲在现实的夹缝之中，顺着网线捕捉到一位乌萨斯小熊人的电波频率，才最终确认的。
阿尔泰尔自然是不会解释其中过程。
“这个世界遍布着那个召唤吾之人的痕迹，世界大多数高层都具备与他年轻时交流过的信息，卡利俄佩会用扫描的骨骼、其他势力也会用头发作为DNA检测，以及特殊的洞察灵魂、观测被占据身体等等的装备，也是存在的。
加上那个老家伙的习性，还有行走的轨迹等等都无法占据合理性。
如果真是这小子，他早在切尔诺伯格第一次出战就被那个家伙的老情人‘天理之女’埃尔希娅所发现了！
更何况，召唤吾之人，并非是喜欢占据身体之人，记忆传输。所以，不会是他，也绝对不可能是他！”
塔露拉皱眉：“那你之前的话……”
“那只不过是一句用来干扰卡利俄佩的话罢了。”阿尔泰尔平淡盯着三人，继续说：“如她们干扰你们一样，对于一个已经疯狂的AI而言，有时候只需要加深她的记忆就够了。吾不需要欺骗，她便会自我欺骗。
更不要提，这小子面相很相似。”
陈：“这也未免……”
阿尔泰尔：“对于从诞生自我意识就留在身边，汝等是无法理解被造物对创造主的复杂情感。
而且——
虎彻十束与寻常的创造主并不一样，他在卡利俄佩身上所做的事情，只是履行一个父亲的职责。
卡利俄佩是最后成为熊国人工生命体，也是在她成年之后。所以说你们存在于此很幸运，比起量子生命体，她更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人类。”
说到后半句，阿尔泰尔的语气里也充斥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但她很快地便隐藏起来这些情绪，话锋一转：“而作为量子生命体现在的她无敌性，所拥有的人类那个美好童年记忆，也或许是汝等唯一击败对方的方法。”
“利用情感的方式？”塔露拉挑了挑眉。
陈：“我懂了……让工匠假扮对方的父亲对吧？”
“不——那样的话，他也许会被分解成一堆能量残渣！”
27 “你祖父欠下的债，就由你来偿还吧！”
陈所提到的假设，被阿尔泰尔毫不留情否定了。
“她讨厌受到欺骗，尤其是在亲人方面。”阿尔泰尔摇了摇头，解释说：“更何况，即便是卡利俄佩深信吾之言，也肯定会利用了量子重启倒退到五十年前，寻找亲人活跃在战场的存在来进行确认。
量子生命体虽然抱有人类的缺陷，但还是遵从程序、与数学的本身结果。”
塔露拉逐渐地了然般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个行不通的原因是因为如果星球倒转五十年重启过去时代，找到那位先生，六宫本身就会被拆穿。但如果存在一些因果律空间理论，两者也必定无法同时并存。”
“嗯，正是如此！”阿尔泰尔点点头，盯着三人：“依靠出其不意的方式，我已经使用过一次。而第二次不会再具有奇效。你们所需要做的，是等待卡利俄佩之后的重启，跟随着这颗星球的流转。”
“诶？”
“阿尔泰尔，你无法阻止吗？”
军服公主扔出了一个巨大的炸弹，站在原地却显得无比平静。
她的军帽下分叉双马尾，配合着眼中那副古井无波的异色瞳眸子，毫无迟疑：“很遗憾，吾办不到。”
“以这个时间线来说，卡利俄佩掌握了三大神器，把世界三分之一的领土收入到量子领域内，并且不断地向外侵蚀。用汝等口中那位欧提努斯的话语来形容的话，卡利俄佩当下已经是完全的魔神了。
虚数树所收集起来的那些能量，用于撬动星系，可以引发太阳系的崩溃。”理论上吾与汝等，在当下阻止对方的成功概率，只有纯粹的0！”
阿尔泰尔没有任何保留地说出了一个绝望的事实，陈和塔露拉张了张嘴，尽管在之前的战斗里已经有所察觉，但实际听到结果毫无胜算，还是不免产生了一种失落感。
“所以，我们就只有回到切尔诺伯格等待了吗？”陈不甘地握了握拳头，回想到在龙门抓住那些有权有势的，结果被一些人渣律师保释出去的无力。
“只有如此，除非汝等能够回到上次的北美战争三大势力失衡的局面。”阿尔泰尔若有若无地把目光投向六宫良，仿佛无声诉说着罪魁祸首。
六宫良也陷入了沉思：“……”
确实，在某种程度上他促使了如今世界的局面。上次北美之行救赎斯卡蒂和幽灵鲨、他如果没有去干掉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西佩托提克，没有选择过早的离开，或者干脆不去那边，也许结果会并不一样。
但是若要六宫良重来一次……
他大概还是会接受歌蕾蒂娅的订单邀请，把那些胆敢伤害自己身边之人的污秽，一个不留地从世界上抹去。
六宫良的双眼和阿尔泰尔对视着，眸子里隐现的微芒，还带着许多困惑：“你似乎知晓很多，阿尔泰尔！”
阿尔泰尔挑了挑眉，自信地说：“自然，这个世界将是吾与吾等同行之人的未来，吾自会关注这里的一切。”
“那么，作为被召唤者的你，我的外祖父是真的被车撞死了吗？”六宫良问出了一个核心的问题。
这也是他在脑海里询问欧忒耳佩，发现根本没有记录和任何信息，一个萦绕在他脑海里久久不散的问题。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了，在得知打造装备，以及神器的威力。很难想象一个具备对星球危机解决能力的工匠，被一辆黑色轿车撞死。
这甚至比2元中500万的彩票还要离谱！
阿尔泰尔听到六宫良再度抛出的问题愣了一下，对于对方口中提到的‘外祖父’，毫不掩饰蹙起眉头：“这种蹩脚的借口，根本就是把人当成傻子，汝不这么认为吗？”
六宫良非常赞同：“正因为如此，我想从你这里问出真正的原因。”
阿尔泰尔压抑下不平静的心情，缓缓地摇头说：““吾与虎彻的关系，是召唤者与被召唤者的交易关系，他保证过会让吾等的世界降临取代这里，而吾则帮助他负责观测这里的污秽，帮助如塔露拉这样的外来者。
但这项交易达成的第二天，他便已经失踪了。
等到再次出现消息的时候，只有一个车祸事故的结果。他把吾留在这里，却没有完成约定的打算……而这座充满罪恶的诸神之地，吾只能够待在这里，却无法回返。”
六宫良观察阿尔泰尔隐隐握拳的神情，发现并不是在说谎：“那是否存在各个势力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