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局胜天半子
博士坐在小木屋中唯一的方桌旁边。
小木屋很小,且只有一扇窗,窗外能看见如同剪影的黑色森林,以及血一般的赤红圆月,仿佛童话中的巫婆森林,充满让人难以形容的奇幻色彩。
是梦么?
如果博士没记错,此时的他应该坐在前往乌萨斯帝国首都的车厢里,少女们在他身旁说着话,有些犯困的他则靠在车厢的软垫上稍微休息一下。
而睁开眼时,博士已经坐在这里,或许这是一个梦,但肯定与他的潜意识无关。
将目光从窗外的血月收回之后,博士看向眼前不可名状的存在。
‘它’似乎刚到,又似乎一直在那里。
博士无法形容‘它’的具体样貌,包括形状,颜色,就好比一个三维世界的人试图窥视来自更高维度的事物,然而以人类简单的大脑注定无法理解那么复杂的结构。
“你是谁?”
博士出声询问。
对方没有回答博士,然而当博士低下头时,看见桌上有一张小纸条,上面书写着一种陌生的文字,但不知为何博士能够理解。
上面只有两个词汇。
——海水,彩虹。
大海是生命起源,如果说博士尚且能理解这个泰拉鲜为人知,注定被宗教否定的真理,那么他无法理解所谓的‘彩虹’到底意味什么。
“你的目的是什么?”
随后博士向不可名状物发出第二问,然而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只是不知不觉中,字条上的字迹悄然改变了。
——苔藓。
博士思索着这个词汇的含义。
苔藓是对泰拉人而言最低等的植物,随处可见,但很少能引起人的注意。博士若有所察地看向不可名状物,如果他的猜测没错,字条上的苔藓既可能毫无意义,也可能指代某种事物。
某种极其弱小,但又不可忽视的事物。
博士低头沉思,许久后他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眼前的不可名状物。
虽然戴着面罩,但博士相信对方能够看清他此时的表情,如果必要或许对方可以看清他脸部的每一个细胞结构,然而博士仍旧维持着他此时的表情,在面罩之下弯起嘴角。
坐在桌前的不可名状物,博士未曾见过它,但又见过它。
在过去,泰拉存在某种巨大,恐怖,森严,古老的存在,博士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但它肯定是曾属于那个群体的一部分。
或许对于常人来说,光是直视它便会精神错乱,堕入疯狂。
但对于博士而言,眼前这种至今无法被描述,没有任何资料,没有任何起源的存在,唯一能对博士形成障碍的,仅有它们的神秘。
因为有一个事实即使是它也无法改变,那就是‘它们’在物理层面上已经彻底失败了,大战摧毁了它们所有的根基,如果过去的它曾被称之为‘神’,那么神灵们再也无法干涉泰拉世界。
“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很想说出这句话,但博士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口。
因为就像刚才那些毫无意义的回复一样,对方不一定能理解他的问题,就好比泰拉人发展出发达的文明,但仍然无法与蝼蚁进行沟通,即使借助源石技艺也非常勉强。
而在对方眼里泰拉人就是蝼蚁,即使它们在物理层面被‘蝼蚁们’击败了,不过是类似‘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事故,蝼蚁们总是能凭借数量和‘文明’创造奇迹,但蝼蚁终究只是蝼蚁。
为了和蝼蚁沟通,不可名状物正在使用最简单的音节,词汇,来让博士理解它的意志。虽然十分荒谬,但事实上双方的生命等级差异是如此悬殊,人类简单的大脑注定永远无法理解不可名状物持有的语言。
哪怕是存在的时间就无法相提并论。
在泰拉人这一物种兴起之前,不可名状物或许已见证过无数像泰拉人这样从蛮荒时代走入文明时代,然后像上一代那样自我毁灭或被‘大筛选’淘汰的种群,泰拉人是其中一个,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博士不知道它这个举动的用意,因为就算它在这里杀死博士,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地结束了,博士所知的‘它们’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
如此一来便产生了矛盾。
至少在博士看来,它的举动是毫无意义的,一切都结束了,除了整合运动这种源自泰拉人本身的变数,它们再也无法干涉泰拉的事务。
这时字条上的字迹又变了。
这一次只有一个略长的词汇。
而当博士看见字条出现‘渡海帆船’一词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可名状物的真正意图。
并非预料中的阴暗用意,也不是某种精神打击,对方与博士的见面只有一个。
它是来向博士告别的。
“是么。”这或许是大战结束之后,博士沉默最久的一次,“你们准备离开了么。”
身为曾经坐在棋盘两侧博弈的可敬对手,无法被描述,无法被消灭,动机无法猜测,一直都处于混沌状态的它们,做出一个让博士意想不到的举动。
在大战结束后,人们都以为大战的结束是一切灾难的终结,源石工业的发展已经摧毁了矿石病,并将迟早摧毁天灾,改变整个大陆。
然而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当博士得知它们放弃了卷土重来的打算,并准备扬帆远洋,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却是有些怅然若失。
未来还有很多麻烦的事情等待着他,但博士都能够应付,为它们的卷土重来做准备是博士被赋予的唯一职责。但如今,基于某种原因,它们准备离开了,并在最后与这位名为‘博士’的敌人告别。
“无论历史如何演变,你们终究创造了这个世界,推动了文明的发展。”
沉默了一会之后,博士缓缓站起身,看着窗外血红的圆月和如同剪影的黑色森林,走到不可名状物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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