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魔王的礼赞 第566章

作者:祈耳喵

梅林露出苦笑:“那是某位姑娘对我的恨意啦。你只是因为接纳了我的记忆,才会把原本应该由我所承担的诅咒一并负担。”

“同调魔术……居然有这样的副作用吗。”

少年一惊,随后他意识到梅林没有必要欺骗自己,随即他开始犹豫了起来。

如果同调一个英雄,就意味着要承担他所应该承受的诅咒和羁绊的话……以区区自己,能否承担这样的苦难呢?

“你的思路错了。”

梅林停在石门之前,以莫名温和却热切的目光注视着达利乌斯,仿佛正注视着昔日的某人一般:“你根本没有必要同调其他的英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安全的保护措施,但你可以选择在死路前回头离开……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终止幻象了。不是我的自夸啦,但你已经学会了我的魔术,就肯定能成为了不起的魔术师——这是我给你的预言喔?”

否则的话,你早晚会死的。

梅林的言语之中充斥着这样的意思。

达利乌斯有些不甘的咬住了嘴唇。

他也感受到了,那种强烈的危机感。并非是那种刀悬于上的死亡危机,而是那种只要踏错一步,就会失去做人的资格的那种预感。

“乖孩子。”

梅林轻笑着拍了拍达利乌斯的肩膀,然后从他身边路过。一边散播着花海一边毫不犹豫的走向石门。

无罪之人始能通过——

只有梅林知道,这句话里面充满了怎样的痛楚和恨意。

梅林虽然会祈求人类的Happy Ending,但他本质上却并不爱人类。

他仅仅只是助人类一臂之力。

就现实意义上来说,他所能做的只是作出王而已。因为他的举动,国家究竟会变成怎样……梅林并感受不到责任、也意识不到罪恶感。

他的行动之中并没有喜好善恶,若是以人类的观点来看,梅林的精神性质接近昆虫。人类喜欢美丽的事物,是因为他们的本能意识到了这东西具有某种优越性、或者性状更为良好,才会形成相对应的审美。

但身为半梦魔的梅林继承了人类的审美,却并没有“喜欢”的理由。他甚至连罪孽的意识都没有。

这甚至让曾经的梅林产生了“所谓的无罪者,说不定这片大地上只是在指我自己嘛”这种感觉。

……直到某一天,与一名少女别离时,听到了她所说的话。

“……嗯。这也没办法嘛。”

那时,她说:“谢谢,梅林。我要对您表示感谢——对我来说,您是名伟大的老师。”

还记得,那时的自己很困扰似的表示出了害羞的情感。

绝非是出于喜悦。而是因为喉咙太苦而只能那样笑而已。

“在选定那一天,我是否真的有质问她的资格呢……”

梅林喃喃着,在达利乌斯的身边悄然路过。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怪异的现象发生了。两人昔日的记忆完全向对方开放……无论是情感、意志、记忆,还是昔日的决意和懊悔。

梅林仅仅只是脚步微微一顿,但在那强烈的复杂情感的冲击之下,达利乌斯却瞬间泪流满面。

……无法形容,那种强烈的孤独感。

因为并非是人类,所以梅林也不觉得孤独是孤独,更不了解爱是怎样的。

但达利乌斯却理解了这个人。甚至比梅林自己都要更理解他。

在梅林跨过那道门的一瞬间,在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动之下,达利乌斯突然一步迈出,跟着梅林身后进入了那道石门。

“哎?你——”

梅林刚刚意识到不对,一脸错愕的转过身来。但这时周围原本只是荒野的丘陵却突然剧变。

就像是半开着大门上,盛满水的水桶在开门瞬间落下一般。荒野之上有厚重的岩石刷拉拉的从四周林立而起,形成了垂直的墙壁,向着天空无限延伸着,将两人严严实实的关在其中。

达利乌斯回头一看,发现刚才进入的门已然彻底消失。

大约只有五平方公尺的空间可以走动。简直就像是一座没有天花板的塔,或者是没有窗户也没有大门的避难所一样。

“……你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梅林一脸苦笑着的回头看着达利乌斯:“你被关在这里的话,可是回都回不去了啊。要不我先把你放出去?”

“先不用管那些事。”

达利乌斯露出了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清爽微笑:“你这家伙,有这么惹女孩子恨的吗?这种程度的诅咒,不用生命去换就无法成立吧?”

梅林注视着达利乌斯,似乎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那种仿佛是微风吹过草原一般的微笑……光是看着就令人无比放松。

……真是令人感到熟悉的笑容啊。

梅林摇摇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苦笑着,顺着达利乌斯的话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啊……我果然还是不了解人类。我不记得我有对薇薇安做过会被恨到这种地步的事情啊。”

魔术师叹了口气,在狭隘的石房中唯一一个突出的岩石残骸上坐下,并抬起头来巡视四周。

环绕在四方的灰色石壁虽然十分坚固,但却没有任何一丝精巧之处。

简单来说就是一点都不美。看得出编织这牢笼的施术者想必很不擅长设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