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当然酒是兑了水的酒，菜都是些素菜，一块肉都找不到。
白歌笑了笑表示愿意付钱，让他们上点好菜，来点好酒。
这客栈虽然收费昂贵老板黑心，但听说酱牛肉很有名。
李九和侍卫坐在桌子旁边，望着一桌子的好菜好酒，默默咽下口水，正考虑要不要掏出自己的干粮啃两口。
至于为什么不敢动筷子，原因很简单，那红衣魔女下毒可是中午才发生的事情，晚上就点了一桌好酒好菜，难道不怕被下了毒么？
这也太不把那红衣妖女放在眼里了吧。
“你不能肯定这桌菜有毒，你不能肯定这壶就没毒，你也无法确定餐具上又没涂毒……所以，对付下毒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吃不喝，甚至也不要呼吸，”白歌淡淡道：“可问题不在这里，假设我们不吃不喝，那根本没有办法撑过这段时间。”
“有干粮，我也可以去取新鲜泉水。”侍卫说。
“但你没办法杜绝所有被下毒的可能性。”白歌笑了笑：“但我有一个很好用的方法，可以识别有没有毒。”
“什么？”李九问。
“砸钱。”
白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对着一旁的小二说：“小二，过来。”
那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靠过来，点头哈腰道：“客官，有什么事您请说……”
“自己去拿双筷子，帮我们试一下毒，不论有没有毒，这张银票都是你的了。”白歌摆明了态度是找人试毒，不仅不隐瞒，反而说的很干脆。
小二先是一惊，随后看着满桌的菜和那张一百两银票。
这可是他几十年才能挣来的辛苦钱。
“这位客官，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这银票给你也可以。”白歌说：“但，这菜可能被下了毒，我这是要你试毒，如果你中了毒，我救不了你，你的命可就没了。”
小二额头渗出冷汗，隔了好一会儿，他一咬牙：“我，我试！”
另一旁的李九欲言又止，他皱眉道：“万一有毒……”
“有毒也是他自己愿意试的。”
白歌淡淡道：“这怨不得我，我只是如此提出交易，他答应了，并且认为这一百两银子在他的生命之上，那这便是合情合理的供求，我没强迫他，也没毒杀他，毒杀他的是贪婪以及红衣妖女。”
“这简直就是邪道。”李九眉头紧锁。
“那你愿意以身试毒？”白歌反问。
“要试毒也是我试。”侍卫低沉道。
“……如果有人因此而死，那我宁可空腹饥饿，一百两买不来人命。”李九起身，这俨然与他的处世之道背道而驰，他叹息道：“我回房了。”
“这性子，可不像是王公贵族。”白歌说。
“殿下一直如此，过度关爱平民，其实一般人的性命，根本不值钱……殿下这是在跟自己赌气。”侍卫拱手道：“还望阁下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这未尝不是好事，你去守着他吧。”白歌点头。
侍卫再度拱手，起身跟着李九去了二楼。
白歌瞥了一眼李九，心想是我想太多了么……
这时小二走了过来，犹犹豫豫，表情有些苍白，似乎还是有些害怕。
“把这桌菜撤了，换一桌新的来。”
白歌将银票抛给他：“拿去喂狗还是拿去喂猪都随便，这一百两给你了。”
小二先是整个人一怔，随后面露惊喜之色。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他欢天喜地的将百两银票收回手里，收拾着这些菜端走了。
白歌依旧坐在客栈大厅里一动未动。
有钱就是大爷，而钱的使用方式有很多种。
相较于买一条人的命，换一桌菜可要便宜了太多了。
他平静的等着时间流逝，夕阳下落的风景中，独自坐在客栈里的他也拉长成了一条风景线。
这一幕落入门外一名购物丫鬟的眼中，她迅速远去。
隔了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落下夜幕。
白歌正打算让厨房再换第四桌菜时，一名模样清秀的女子走入了客栈，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打扮的犹如大家族里的通房丫鬟。
她径直的靠近过来，小脸有些微红羞涩，不敢抬眼去看他的眼睛。
“白公子……”
“这是我家小姐吩咐我送给您的……”
白歌认得出她是天乐坊里的人，衣服是同一款式的。
“秦姑娘这是何意？”白歌皱着眉头，他也不清楚这是哪出好戏。
“小姐说，这是赔罪礼，她绝无恶意。”丫头声音越说越小：“小姐知道您恶了毒绝，无法安心，所以特意让我送饭菜来，这些都是天乐坊的饭菜，绝对安全。”
她偷偷看了看白歌的脸，把头埋的更低了一些。
“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试毒……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她年纪不大，似乎是没出过天乐坊的门，根本不敢去看白歌的眼睛，很是羞涩。
白歌暗暗心惊，这天乐坊的情报收集速度真是够快。
他刚刚离开天乐坊不过短短三两时辰，连中午发生的事情都被查了出来。
白歌表情不变，他轻轻点头，起身道：“多谢秦姑娘好意，但我尚且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希望姑娘替我解惑。”
“我，我吗？”丫头脸色微红：“公子有事请问……”
“那玉簪你最终捡起来了没？”白歌笑容非常恶趣味。
第一百三十二章起床气
“玉……玉簪？”那丫鬟满脸疑惑道：“公子这是在说什么？”
“装傻还行。”
白歌流露出玩味的笑容：“我说毒绝毒姑娘，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当初点破了你两个破绽，第一个破绽说的是你的易容术虽然精妙，但无法遮住双手，可你还记得我说你第二个破绽在哪儿么？”
丫鬟不禁捏紧了食盒，她的眉头微蹙，但没说话。
“第二个破绽是你的眼睛。”
“我其实可以通过别人的眼睛看透其内心想法。”
“眼睛是心灵之窗嘛，轻轻看上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白歌这么缓缓开口，而这清秀面庞的丫鬟则是面色剧变，急忙移开视线，焦急的后退，生怕自己被对方看穿。
“这么着急后退做什么？”
“反正我已经看了不止一次了，你在想什么我完全清楚……”
“继续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毒姑娘，我看你还是……噗……”
白歌最终还是没能装下去。
他很不绅士的笑场了，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即便以折扇遮挡着面容也仍然掩盖不住双眼中的笑意。
“这种话还真有人信啊。”
“明明你如此擅长伪装和欺骗，为什么偏偏会相信这种话？”
“大概是欺骗别人的次数太多，所以因此警觉变低，认为天下只有你一个人会说谎……”
“可你毕竟还是太嫩了一点，在我看来，你这点微薄道行根本不值一提。”
白歌合上折扇，轻轻敲着手掌。
“我说你的眼睛是你的第二破绽，这并非是谎言。”
“但我也没有什么看破别人心灵的异能，而是纯粹你的眼睛很特殊。”
“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察觉到，你的眼睛虽然看似是黑色，但实则在阳光下看上去会呈现出深红的色调，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因此独一无二。”
白歌说着，便凝视着她的眼睛，在夕阳的光线下，那种鲜活的颜色有种深邃的红晕。
每一个人的瞳孔都不同，正如指纹一样。
白歌看人第一眼，看的是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在交谈之中，直接看着一个人的眼睛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一般是要将视线放低至肩膀。
他看别人的眼睛，只是单纯的习惯，眼睛是心灵之窗，它总能表达出很多隐晦的意思。
白歌的眼睛是纯粹的黑。
华夏人的眼瞳如今大多是黑色中掺着少许棕色与褐色，完全漆黑色的眼瞳很少见。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总能第一时间识别一个人的瞳色是否特殊。
如红衣魔女这样特异的瞳色，总在第一时间令他印象深刻，他先前并没有提出来，也是为了防备她易容后主动接近实施暗杀。
她一开始就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也是在忌惮。
不出白歌所料，她终究还是没有忍得住，主动出手了，而且出手时间仅仅相隔了半日。
下毒是暗杀手段的一种，没有足够的耐心，成不了暗杀者，而毒绝出手间隔如此短暂，反而证明她的仓促出手下隐藏的焦急。
想必对毒绝而言，李九必须死在这里，退一步也必须将他驱赶离开渝州城。
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如此焦急？
白歌思索时，毒绝知晓身份已经暴露，也不再伪装。
她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没想到妾身两度出手，却都被公子识破了……真是了不起，只是你怎么能确定一定是我呢？”
“你要用玉簪杀我，自然要在最近距离了结我。”白歌淡淡道：“这称不上暗杀。”
他望着五步之外的毒绝，正盘算着要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