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你连番出手想必已经坏了规矩,不过因为是针对我,但不会有太大影响,还望你稍微自制一些吧,下次再来……可没这么容易走了。”
他这么说完,便转身而走,只留下毒绝一个人漫步在细雨霏霏的道路上。
毒绝默默思忖了一会儿,一滴雨水打在了她的眉睫上,令她不禁闭上了眼睛。
再度睁开双眼,仅仅一刹那的功夫,白歌的背影已然消失在夜雨之中。
毒绝眼瞳骤然收缩,即便是她的轻功,也做不到。
她的轻功重腾挪轻飞檐,可不论是怎么样的轻功,哪怕飞檐走壁都不可能一瞬百步。
拥有这等惊世骇俗的绝世身法轻功之人,据她所知,江湖之中……仅有一位。
“白衣……”
她明白了全部,为何自己接二连三的失败,为何李毅对他马首是瞻。
果然是败的不冤,输得有理。
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毒绝却有些失魂落魄,有些苦涩,也有些失落,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犹如憧憬得以实现般的欣喜。
长街尽头的拐角处走来另一人,那娇小人影撑起红色的小伞,替女子遮住细细小雨。
她低语道:“他是盗圣。”
另一人说:“但他不会知道你是谁的……”
女子轻轻摇头:“他迟早会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张虚实由来如一纸
次日。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是林昭所给的最后期限。
如果还差不多林铭的下落,这条支线任务便算是失败了。
李九看上去比白歌更加着急。
而白歌只是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缓的吃着零食喝着茶,顺便鼓鼓掌喝喝彩。
客栈门外,张阎正在解决着各大门派的挑战者。
其中不乏一些名门正派的弟子。
因为他枪绝锋芒过盛,外加前些日子出手狠辣,许多跟烈刀山庄、点苍派交好的门派看不下去,便前来找场子,本来是打算以人多势众来压一下张阎。
最后被白歌一通忽悠之后,这群人在大街上搭了一个简易的擂台出来。
然后开打。
群殴张阎未必能以一敌百,可单挑他完全不虚。
枪绝的枪法大开大合,刚猛无俦,颇有名家之风。
只是出手略狠了一点,但他没伤人性命,还是留了点手。
白歌琢磨着自己跟张阎交手,恐怕凭真功夫,最多三招就要扑街,可如果算上武器装备等等,他也许连开三枪就能结束战斗。
玩家是这样的,打不过你,还不允许我出装备嗑药咯?
“你咋一点都不着急呢,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李九好似一只火锅上的蚂蚁。
“我为什么要着急?”
白歌淡淡道:“线都放出去了,等收回来呗。”
“我可没看见你放哪根线了。”
李九瞪着眼睛,知道白歌有些话根本不能信。
“让你看见,我还怎么在道上混啊?”
白歌打了个哈欠,淡淡的说一句话:“等……就完事了。”
“我?……”
李九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马蹄飞扬声。
回头一看,便见到客栈大门之内走来两道人影,风尘仆仆,衣袖湿透,看来是踏着清晨的露珠回来的。
“殿……公子,我们回来了。”
付二满脸疲惫,他身上虽然没有伤势,但依然精力憔悴,跟踪一群镖师不是简单的事,他们几乎一路上都没睡好吃好,只能摘点果子,喝点山泉。
其他一名侍卫也是累的说不出话来。
“回来啦。”
李九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两个侍卫被派出去了,这大概就是白歌所说的第一根线吧。
他招呼着两人坐下:“你们赶紧坐下休息一会吧,我让小二送点饭菜。”
“喝点茶垫垫肚子。”
白歌递过去两杯茶水让他们润润喉咙。
“谢谢。”
付二一口气喝光了一口茶,解了解渴。
“喝完了,该说说情况了,发现了什么异常没有?”
白歌敲了敲桌子,他笑了笑:“我猜测应该是没有吧。”
“你怎么知道?”付二惊讶道。
“如果中途发现了什么,你们应该有一个人提前赶回来报告,另一人接着跟踪,如果是被发现,应该会有一场恶战……既然两者都不是,自然是什么都没发现。”
听到白歌的推理,付二摸了摸后脑勺,惭愧道:“让白公子失望了。”
“不,恰恰相反,我现在觉得很有趣。”
白歌起身:“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他走出客栈,步伐不紧不慢。
“你去哪里?”李九追了上来。
“天乐坊。”
白歌回道:“昨晚,那丫鬟说了有事要告诉我,我才大概是与林公子有关。”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九回忆了一下:“你当时说了,如果镖师还是镖师,那林昭便不是林盟主……也就是说?”
“林昭有问题。”白歌点了点头。
“哪里有问题……不是挺正常吗?”李九回忆了当初林昭的举动,也的确像是一名失去爱女的父亲的反应,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不是他的反应不正常,他的演技很出色,但不正常的……是时间。”白歌说:“他的两个女儿的头颅被送过来的时间,不对劲。”
“时间?”李九陷入沉思:“说说看。”
“这一次的镖师委托是从很遥远的白马镖局来的,从白马镖局发镖抵达渝州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他的两个女儿一个月之前就被杀害了。”
“这点……很不合理。”
白歌敲了敲下巴。
“林昭的两个女儿都嫁了远方,但再如何遥远,如果他的女儿被害,总该有书信传来通知,一个月,任何书信都该到了,哪怕是两状灭门惨案也该有官府通知其亲人。”
“林昭是武林盟主,他的威望在武林之中极高,亲人遇害,这种事不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得过他的耳目,可两日前,林昭表现的态度是完全不知道,他不清楚他的两个女儿已经被害。”
“杀人很容易,但凶手怎么做到的杀人后都不激起半点波澜?”
李九点了点头,他双目微微凝重,这的确十分矛盾,而在这矛盾中必然藏匿着一个谎言。
“所以……你怀疑是林昭或者镖师说了谎?”
白歌点头,他所说的声音被市井声所遮掩,只有李九听得见。
“我推测两人之中必然有一个人说了谎。”
“于是我做了两种推测。”
“第一种推测,假设是这群镖师说了谎,他们并不是镖师,因为白马镖局天南海北,距离非常远,根本无从确认,这是极有可能的。”
“如果他们不是镖师,那可能性便是他们提前埋伏在路上,袭击了回来为林昭贺寿的两名女儿,将她们杀害后用蜡封住头颅来迷惑死亡时间,并且装作无辜的镖师们前去送‘寿礼’。”
李九说:“但他们没问题,的确是白马镖局的镖师。”
“那就印证了第二种推测。”
白歌愉快的笑了。
“这林昭绝对有问题。”
“他必然在见到镖局送来的人头之前就已经收到了书信,知道了两个女儿失踪或遇害,却佯装不知……甚至,他还可以写书信去安抚两个女婿的家族,让他们不要声张,假装一切安好,名义上是为了保证他女儿的安全,他毕竟是武林盟主,暗中可影响的势力太多了。”
“实际上,他却装作不知情,没有半点反应,反而将一切全权委托给我们来办,这一切看上去就仿佛不存在般被人为抹去了痕迹。”
“所以江湖上没有半点传闻。”
“所以他是在装蒜。”
“再往深一点的推算……”
“也许买凶杀人的不是别人,就是现在的这位林盟主呢?”
“你现在想想看,为什么林昭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是他自己想失踪,还是别让要他失踪?”
说到这里,白歌嘴角越发上扬,真是有趣,虚实由来如一纸,世事大多如此罢了。
李九的背后已经渗出冷汗,这么多恶毒的算计着实颠覆了他的三观。
白歌不多言语,让李九慢慢消化,很快他们也停下了步子。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穿过了闹市区,来到了天乐坊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