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墨丹青留在了第八层的守门人的位置。”
“涂山小月……就在门外。”
她微笑着说：“你可以找外援，我当然也可以。”
“你也对她们……”黑龙女问。
“怎么会？”银龙女淡淡一哂：“我跟你不同，我与鱼龙舞的联系是货真价实的，她们知晓的我也知晓，甚至她们不知晓的我也知晓，取得信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所以，当初第八层最后的墨色影子，果然是墨丹青吗？”
白歌虽然猜到了，但还是略感意外。
墨丹青经过三年历练，精神上该比以前有很大成长，不是那么容易被激将法所激怒的要，可他居然承担了一个自爆式攻击的角色，倒是一件奇特的事。
当然，也只有墨丹青来负责最为合适。
因为他最了解幻术，也最懂得幻术最脆弱的部分是哪里。
黑龙女必然会找个机会将虚实破妄镜用掉。
墨丹青也因此遭受了重创，他本便不是大妖，承受这一击，浑身的气机几乎散尽。
可这一切依旧都是在计算之内，之前的不过都是佯攻。
真正的目标是最后一次的攻击，不是对准白歌，而是对准他手中的虚实破妄镜。
将已经碎裂的镜子击碎，这意味着什么？
“镜花水月。”
“这是他此举的意义。”
“因为他很清楚，对幻术之中的人不论说什么，都会被屏蔽掉，倒不如用行动来暗喻。”
白歌看向黑龙女。
“同时，你的手也十分的冰冷……这种寒冷和我当初坠入最底层时所感受到的阴寒之气如出一撤。”
“虚实破妄镜的确没能破除幻术，但是它仍然解除了一部分的影响，无差别的光芒照射让我的触觉短暂的恢复了正常，而之后……你再也不敢触碰我，因为你怕温度的变化会让我起疑心，可你越发小心，越是证明你心中藏着什么秘密。”
黑龙女垂下面容，问：“那时候，你已经得出结论了？”
白歌却摇头。
“并没有。”
“我疑惑却没有深思，你的算计很成功，我没有思考的闲暇。”
“不断重复的杀戮过程眼中打断了我的思绪，也严重干扰了我的正常思维，杀生这种事，连续三天之内不断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心态随着思维一同麻木，因此错漏了太多的线索。”
血腥的三天时间随着沸腾的血脉一同蒸发了理性。
白歌认为他能够从容的面对，只是时间长久消磨之下，最后也只剩下了‘莽’的念头。
失去了从容不迫的思考能力，便给了黑龙女为所欲为的时间段，她根本不需要额外做什么，只需要将白歌一路引导至最终点，让他帮助自己登顶龙阁。
实际上，一切如她所料般发生了。
所以从进入第九层之后，她便开始彻底的放松了警惕。
认为胜利近在眼前，所以开始焦躁，开始不耐烦，全部的注意力都是如何排除掉这往日最大的对手银龙女，从而忽略了她最应该关注的白歌。
“是的，这是你所犯下的最大错误。”
一个清冷高傲的声音传来，涂山小月抱琴走入大殿，她身后几条狐尾摇曳，步履生姿，美不胜收。
“你自以为已经摘取了胜利的果实，而忽略了自己的眼底下的事实。”
“那就是——白歌远比你所想的更加智慧。”
“我相信经由墨丹青之后，他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线索，可还缺乏定音一锤。”
“你是谁的证据，我无法给予他，因此对于真假便只能交给他自己来判断，而我相信他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需要给予他足够的思考时间。”
涂山小月抬起手拨动琴弦，空中突兀的落下数片冰晶雪花。
“方才这一曲名曰快雪时晴，乃青丘国收藏的不世名曲之一。”
“雪景很美不是吗？若是身在这片纯白之中，仿佛连所有的罪恶都能洗涤一般。”
“冰冷能抚平内心的燥热，白学能洗涤一身污秽鲜血，漫长的登山之路是思索的绝佳时间。”
她凝视着白歌，静谧一笑：“我所做的，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仅此而已。
但……事实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轻易？
这样的信赖绝非轻易之事，而她的面容上甚至并未见到半分犹豫。
连白歌都无法笃定自己是否做得到的事，涂山小月却比他自己还要坚信。
“原来是你，不，该说果然是你吗？”
白歌忽然间有些牙疼：“也是，在场之人里还有谁比你更了解我，在我的认知里，上一个这么做的叫做我妻由乃……我真怀疑你有没有写了观察日记，跟踪狂小姐。”
“既然是白说的，那我就当做是奉承了，这句话我听着喜欢。”少女的眸子里闪烁着异彩，只因白歌的灵魂在鲜血与白雪的洗涤之下变得愈发明亮炙热。
这短短的对话，听得黑龙女目瞪口呆，也听得银龙女有些吃味。
他们的确很了解对方，以至于几乎容不得第三者插足。
一切说到这里，该说的都说完了……似乎一切都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从容结束，然而真的就这么简单么？
第两百一十五章事实真的如此？
事态进展到这一步，看似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
但，事实真的如此简单？
请继续往下看。
“很可惜，面对的不是单独一个人，所以你输的不冤。”白歌道：“那么，坦白一下吧……这登龙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黑龙女沉默不语。
银龙女想了想，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不准声张出去。”
白歌点头：“我不会告诉其他任何谁。”
涂山小月也颔首表示同意。
“这件事说来有些久远。”银龙女缓缓道：“你们如今都该知晓，神龙岛便是葬龙地，甚至埋葬着龙族大圣的尸骸……但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座岛屿最初的名字叫做锁龙渊，岛屿的中心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绝岭峭壁，哪怕是龙族，若是从其中坠入深渊，也绝无生还的可能性，这里是龙族的禁地，也是用来处决罪大恶极的龙族犯人之地。”
“锁龙渊……”
白歌立刻会想到鱼龙舞所说的那条白龙。
“你想的不错。”
银龙女点头：“鱼龙舞说梦见了一条白龙，那条白龙其实是我……也是她自己，她如今是半具龙身，刚刚长出龙角，仅仅只有少部分的神通，所以只能在梦中窥见另一半的自己。”
“你是她的另一半？”
“确切来说，我只是她的残片，她是主，我是次。”
银龙女轻声说：“我拥有她的绝大部分记忆，而她却没有留下关于前世的大部分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越过龙门……这傻妮子和我一点也不像。”
“也许，她的智商都被你吸走了。”白歌冷不丁道。
银龙女一愣，一拍手：“原来如此。”
“别岔开话题……”涂山小月轻咳道：“你若是宙光白龙残留的魂魄，那……她呢？自然形成的恶之龙灵？”
“并不是。”
银龙女摇头，声音骤然低沉：“她是斩龙刃的器灵……”
“斩龙刃？”
涂山小月失声，她的声音甚至有些尖锐，表情失态。
“什么玩意？无尽之刃？”
白歌没听过。
“她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斩仙台……斩龙刃，断龙铡，这三个称呼指的都是同一件物品。”
涂山小月忍着内心的震撼道：“太古时代，百族林立，群仙为与龙族争夺天空统治权，曾经不惜用了一千年时间，耗费了一千多位仙人的生命锻造出了一把绝世兵刃，这把兵刃被命名为斩龙刃，染尽了四海龙族之血。”
“桀骜不驯龙族与仙人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大战，最终结果经历残酷镇压之后，无数的龙族被拖上这断龙铡之上，顷刻之间便身首分离，哪怕是修行万年的五爪金龙在它的面前也是一张任人裁剪的薄纸……迫于此刀的威慑力，龙族不敢再随意翱翔天空，彻底让出了天空，退居于四海。”
“之后这把断龙刃成了刑具，仙人内乱时期，它更是染了不知多少仙人的血液，就连天狐似乎也有过惨死在它刀刃之下的记录……随着仙人的九重天崩塌，太古纪元结束后，它就消失在了记录之中，我曾在某些古籍中听闻，它似乎是被击毁了。”
“的确是被击毁了。”
银龙女轻轻颔首，接过话头继续说：“是被我亲手摧毁的。”
“什么？”
涂山小月也不禁错愕。
“确切来说，是我跟这把刀同归于尽了。”银龙女说着事不关己般的话：“宙光白龙有穿梭光影之能，不是那么容易陨落的，只是这把刀一日不除，于龙族始终都是巨大的忧患，又怕被有心人利用，所以我才想尽一切办法破坏它，最终试了很久很久，我决定跟它一同玉碎。”
她的语气那么轻松，可谁都能感受到那话语中的沉重。
为了一族前景竟然选择和一把刀玉碎瓦全。
“然后呢？”白歌问道：“你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从结论上来说，应该是成功了，只是出了意料之外的变故。”银龙女苦恼道：“我当初在锁龙渊铸造登龙阁便是留下后手方便自己魂魄转生，但我没想到这道布置，会阴差阳错的让它诞生。”
“斩龙刃经过漫长的时光早已生出了器灵，实际上它在漫长的时光里必然产生过很多器灵，只是这器灵太过于弱小，这把刀杀生太多，煞气过重，每一任器灵都会被煞气与鲜血所消磨，最终消亡。”
“但当斩龙刃破碎之后，它就有了一线生机……这里本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养魂地之一，即便斩龙刃破碎，它也不会立刻消亡，甚至存活了下来。”
“当我意识到了这点时，便将它镇压在了登龙阁的最底层，我那时候已经快要不行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只能用最后的力量送走了命魂，留下了部分残魂看守登龙阁，这一过去便是不知多少年。”
“再然后，便是千年前的变故。”
“神龙岛是葬龙地，龙族不敢踏入登龙阁，只能由外族进入。我那时候正巧也十分无聊，因为还不知等多久才能等到自己的转生，所以便安排了一次试炼。”
“这一次试炼有很多事发生，我也并不吝啬的赠予了参与者许多珍藏和奖励，但……还是出现了意外，第八层的障壁在两人的交锋中被击破，我及时阻断了试炼，但也为此强行驱逐了两位有能力登顶的参与者。”
“之后的事，你们应该知道了……她夺取了第八层的所有权，对千年来的所有试练者进行干预，为了阻止第九层被攻破，我只能将所有参与试炼之人都隔绝在门外，这也是千年来谁都未能登顶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