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他意有所指：“换而言之……”
“你是担心府君的考核问题吗？”
涂山小月轻启红唇，她挨着白歌的肩膀，贴在另一侧。
白歌看了眼笑靥如花的妖族公主，突然贴近的狐女身上传来好闻的花香味道，清淡而雅致，并无浓妆艳抹的胭脂香味。
“你的担心是正确的……前四场考核都是仍由讲师们乱来，但第五场则不同。”
“怎么不同？”
“想知道？”
她说话时故意往白歌身上凑了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半只眼睛。
涂山小月拉了拉黑伞，将遮盖着鱼龙舞的黑伞拉到自己的一侧。
动作语气皆是自然到了令人不禁遐想连篇的程度。
“想知道就多袒护我一点，这把伞遮不住我们三个。”
她这么说着，顿时激得鱼龙舞发出冷笑。
“是遮不住，那你为何不早点出去？自个有大片的阴凉地，却要觊觎这把小伞下的风景？”
一把机关伞的确太小。
白歌被夹在中间，右边是狐女，左边是龙女，一时间进退两难，左右不是。
本还有点燥热的空气，突然间变得清凉了许多。
他倒是这辈子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说不定这一刻正处于人生巅峰上。
然而玩家没半点旖旎的心思，即便有也不该是现在，这游戏又不是恋爱养成游戏，他还做不到没心没肺的享受和妖精谈恋爱的闲暇。
这场争吵是毫无必要的，白歌觉得双方都该退后一步。
现在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自己退后，让她们撑伞，表示百合大法好；一种是佯装理工科男，表示按照我的计算，我走在后面，你们走在前面，一把伞是能够遮住三个人的！
于是……他选了第三种。
白歌收了伞，淡淡道：“继续吵下去，这伞谁都别想撑。”
涂山小月微微张口，精致的五官浮现出了一缕诧异，但很快被另一种神色所取代。
鱼龙舞瞪了眼白歌，似乎是想说两句‘谁稀罕这把破伞’的狠话，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白歌朝着狐女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府君的第五场考核才是重点。”
涂山小月仍然没离开，反而贴的更紧了一点：“嗯，这不是我的看法，而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白歌继续问道：“府君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是人，还是妖，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涂山小月说：“任何学员只有在毕业时才能见他一面，但任何学员在见过他之后都会忘记他的模样，除了他想让你记住的事之外，你什么都记不住。”
白歌再度发问：“为什么人族留学生不能从学府毕业？”
涂山小月回答：“具体的理由，你可以去问府君本尊，很多妖族只是道听途说，就连我也是一样，真相如何，谁也不清楚，只是镜花水月的传闻。”
白歌仍然问道：“你知道府君考核的内容是什么。”
涂山小月微笑：“知道。”
白歌沉默了一会。
他说：“你不会告诉我。”
涂山小月轻轻摇头。
她说：“我可以告诉你。”
白歌明白了她话语中的一次。
“你很笃定我一定通过不了第五项考核。”
“所以你始终保持着平淡的态度，对我的阻挠和干涉也很少。”
“原来从一开始就胸有成竹，从一开始就知道最终的考核一定是我无法通过的测试……”
涂山小月静静的笑着。
犹如一朵迎风盛放的夹竹桃。
她缓缓踮起脚尖，贴在白歌的耳畔，轻声细语。
“我喜欢你锋芒毕露时的炙热眼神……我喜欢你光辉夺目时的模样，恨不得能再多一刻，像一场美丽的幻梦。”
“但梦终究是会苏醒的，所谓的隐忍和改变终究也只是挣扎，痛苦挣扎也始终求不得……”
“等到那一刻，曾经那个光彩夺目的你，便会成为只属于我的可爱玩偶……”
“我曾经说过，要将你囚禁在快乐的世界……让你彻底的沦为一个废人。”
“这便是我的……复仇哦。”
第四十二章予汝所欲，换汝所求
学堂内一片空旷，只有寂静的光与沉默的影。
自白歌踏入了门扉之后，仿佛迈入了一个陌生的领域中。
身旁，涂山小月、鱼龙舞、墨丹青全部消失不见。
犹如白日撞鬼般，教室内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话音气息绵延悠长，儒雅中略带几缕尖锐。
“请你接下来依次按照顺序回答我的提问。”
第五场考核来的比前四场都更加突然，甚至不给玩家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
宣告的声音想起时，提问也接踵而来。
出题者开口：“提问：一日你走在路上，路边有名乞丐倒了在路边，你是否会施舍善意？”
白歌不假思索道：“问题过于暧昧，我要求进行补充说明。”
出题者道：“可。”
白歌说：“乞丐是否面黄肌瘦？乞丐是否衣不裹体？乞丐是否四肢残缺虚弱无力？”
出题者道：“皆不是如何？”
白歌答道：“皆不是的话，那我当然不会施舍善意，他既不面黄肌瘦，又并非衣不裹体，更是四肢健全身强体壮，既然如此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工作挣钱养家糊口，我为什么要施舍？若他靠着这种无本买卖作为维生手段，靠着别人善意施舍，不是日进斗金？”
出题者道：“皆是如何？”
白歌答道：“我一样不会施舍，最多告诉他哪里有好心正在免费发放食物给流浪汉乞丐。”
出题者问：“为何？”
白歌淡淡道：“嗟，来食。”
出题者评道：“顽劣。”
它继续提问：“提问：冰天雪地，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走在路上，身体孱弱近乎晕厥，望着四周的行人，你倒在雪地里，这种时候，你会祈求别人施舍善意么？”
白歌皱起眉头，这提问有点过分。
他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会……没人施舍善意，我会冻死，当然会想一想。”
出题者又道：“提问：你被仙人所救，虽资质平平，却因心性坚韧被三位老者所看重，他们收你为最小弟子，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你拜师学艺，与三位师兄师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亲如一家，一过便是九年光影……请问你是否为这时的人生感到充实？”
白歌心想这有什么好充实的……有游戏么？没游戏玩生活能充实？
他撇了撇嘴：“一般般吧。”
出题者淡淡道：“请回答是或者否。”
白歌摇头：“否。”
出题者愕然了：“为什么？”
白歌说：“不为什么，就觉得这样的人生真挺无聊的，跟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枯燥乏味……”
出题者无言以对。
它接着提问：“提问：你的生活在平淡中持续着，在你的三位师傅过大寿时，你和你的师兄师姐们准备好了寿桃献给了三位老人，你本以为这会是一次快乐的夜晚，然而……你的三位师傅含笑吃完了寿桃之后，纷纷脸色铁青，表情剧变，咳血不止……而原本你视为亲兄弟姐妹的师兄师姐们纷纷露出了冰冷的笑意。”
“他们亲手下毒，毒害了你们的师傅……山脚下，团团火光围住了这座山峰，数以千计的军队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了这里，天空云霄传来风声鹤唳，驾驭着雄鹰的骑兵在空中围绕成圈，黑压压的一片，遮天蔽日，远方的云端露出云霄战舰的五行辉光，数以百计的踏云机、机关鸢摆出鹤翼之阵。”
“你这时候才意识到，你的师兄师姐们从一开始就跟你不同，他们都是来自于人族各国的精英，是王储，是群主，是天生高贵的人……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表演，希望能从三位老者的身上得到什么，可他们没有得到，反而提前知晓，老人最终选择的传承者是你。”
“十多年的辛苦付之东流，嫉妒令他们疯狂，疯狂令他们残忍，他们一支令箭便可号召得来千军万马，封锁天空大地，令群山辟易，这本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之一，他们却还是选择了使用足以毒死金龙的神农断肠……”
“请问，这时的你，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是愤怒还是悲哀？”
白歌张了张口：“真是太牛逼了……”
这是他内心想法的真是写照。
原来这看似落后的世界，人类有这么强啊，造的战舰都会飞了？现实世界的航空母舰都不能上天呢！
出题者再度沉默。
它完全没料到居然得到这种回答。
它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沉声道：“你确定你的看法是这样的？没有别的什么？”
“有啊，当然有。”
白歌补充道：“除了牛逼外，还有懵逼。”
出题者评道：“不可理喻……”
它再度开口：“提问：你的师傅为你的师兄师姐所杀，但你得以侥幸逃脱，师门传承被他们掠夺走，他们回到了各自的位置，过着万人之上的生活……而你从一名普通的少年沦为了联名通缉的囚犯，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值得信赖之人，内心早已万念俱灰，唯一驱动着你继续走下去的力量是什么……”
白歌自信道：“这个简单，是葡萄糖啊。”
出题者忍不住了：“放屁！是仇恨！刻苦铭心的仇恨！”
白歌斜眼：“这种唯心主义的说法，也不算错误吧，但人体没有葡萄糖的能量供给，怎么可能走下去。”
出题者深吸一口，它开始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