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游
“黎君真是心怀大志。”间桐脏砚也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合适的答案。
将利益的交换摆到明面上后,所谓的谈判会变得异常简单。因为这里不需要诡辩,也没有智商下线的甲方,有的只是各取所需,这比最雄浑的雄辩更让人信服。
“那么,老朽再次谢过黎君。”间桐脏砚在契约上签下来了自己的真名,于此,交易成立。
“那么,请您早日服用。”黎子寒将手中的不死草递给间桐脏砚,细狭的眼角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犬科动物。
间桐脏砚毫不犹豫地当着黎子寒的面将不死草塞到嘴里咀嚼,凶残的吃相比rider,甚至rider的神牛更加狂野。
“感觉如何?间桐翁。”黎子寒手中有流光若隐若现,那是奥丁的专属武装,只是尚未复苏。
如果连不死草都救不了间桐脏砚的灵魂,那就只能在要到令咒系统的知识后用物理的方式净化他了。
“我感觉好极了。”间桐脏砚低声吃笑着,像是获得浮士德灵魂的墨菲斯托,诡异而恐怖。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间桐脏砚那猥琐的的身形正在一点一点地舒展。那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蓝发飘逸,肌肉坚实,刚毅脸庞好似刀削过。
生命力在不断地增长着,已经不存在的血肉在未知的神力下重新诞生,灵魂也在逐步修复,遗忘的记忆正在复苏。间桐脏砚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无数被遗忘的秘术再一次被回忆起,间桐脏砚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强大,哪怕是自传说中走出的从者也不是不可一战。
“间桐脏砚,你记得了多少东西。”黎子寒的眼神有些不善,手中的长枪越发凝实。
“当然记起来。”间桐脏砚大笑着“灵魂修复后,记忆恢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虽然回忆灵魂中的记忆很麻烦,但是将令咒系统的知识交由黎子寒是契约中的内容,不能违背。
有关令咒系统这种珍贵的知识一定会藏在灵魂最深处吧。间桐脏砚主动将意识沉入灵魂的最深处,寻找着有关令咒的信息。
令间桐脏砚疑惑的事情发生了,灵魂的最深处并不是有关秘术的知识,也不是家族的传承,而是一个白发的女子。
她是谁?间桐脏砚努力的回忆着,明明知晓当务之急是回忆有关令咒的知识,但是自己却发自本能地追寻着那个“她”。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间桐脏砚感觉有一千根针扎进脑袋里搅拌,他抱着头,竭力嘶吼,风度全无。
在痛苦中,间桐脏砚回忆起了和那个女人最初的相遇。
那是西历1800年。
一个为了消灭此世所有之恶、人类的恶性,为将其全部切除而奉献一生的魔术师前往延续不断的制作人造人的冬之城。
梦想已经破灭,但是不愿意死心承认这个事实,他还是造访了最后的希望爱因兹贝伦。于是邂逅了那个女人,为悲愿达成的而产生希望,为可能实现第三魔法的他而感到羡慕,主动接近了那个女人。
就像所有的勇者故事一样,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挚友,为了那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而努力。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发现了能够消灭世上一切恶的曙光。
名为玛奇里.佐尔根的北欧人与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都是极其优秀的大魔术师,所以他们协力制作出了第三魔法使的弟子没有能够完成的直通第三法,天之圣杯的仪式。
为了防止有人强取这一线曙光,他们离开了魔术发达的欧洲,越过神秘充沛的亚洲大陆,前往魔术界的穷乡僻壤——极东,再此扎下了根。
挚友献身于世界,于是有了圣杯战争的基础——圣杯。即便悲痛万分,玛奇里.佐尔根也在继续为了两人共同的愿望而前进着。
但是问题还是出现了,那个男人只是个人类,而人类的寿命是有极限的,他快老死了。
消除世上所有的罪恶的道路就在面前,怎能在最后关头倒下!!!发现自己头发发白的魔术师惊恐万分,他不能死,至少完成仪式前不能死。
只要打赢一场圣杯战争就好了,我只希望我能活到仪式结束。那个男人向上天祈祷,但是这没有任何用,该失败还是失败。到后来他发现建造圣杯仪式时因为制作的匆忙,里边有大量的问题。一个六十年过去了,仪式没有成功而自己,却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我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我不能死!
名为玛奇里.佐尔根大魔术师,做出来让自己厌恶的举动。他吞噬了一个罪人的生命,延续自己的人生。
他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人渣,是个毒瘤,他只是最有应得。用一些人渣的生命来解救全人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吗?
但是第二次圣杯战争还是失败了,六十年的努力再一次白费。而且,魔术的效果下降了,必须吃掉更多人的生命才能维持自身。
罪大恶极者的数目不够,无奈之下,魔术师只能去猎杀其他的罪行没有那么重的人,让自己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在这六十年了,他的灵魂劣化了些许,失去了部分记忆。
接下里是第三次圣杯战争,依旧是失败。
为了活下去,必须吃掉很多的人。记忆已经有点模糊的他有点记不清最初的理想了。
勿忘初心,方得始终。但是很多人,却会在旅途的道路上,忘记了自己的初心
名为玛奇里.佐尔根大魔术师,为了什么拯救世界,拯救人类去追求长生不死的。但是那个目的,随着无数次的转身,而显得模糊不堪了。
于是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延长寿命,最终,遗忘了最初的梦想,成为了放弃躯壳只求永生的怪物,一只行将就木的恶心存在。
“我,我到底是做了一些什么事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英俊的男人歇斯底里的拿着头撞着地面,虽然这只是徒劳罢了。
他歇斯底里的干嚎声,处在最为冲击性的绝望与反差之后,不得不通过喉咙的无意识鼓噪来宣泄自己的脑袋要炸了的痛楚一般。
最初的美好愿望,以及偏离了本心之后所做出来的恶行对比产生的极大反差和痛苦,拼尽一切除了让自己沾染恶行,堕落为邪魔外一无所获。
有比这个更让人绝望的事情吗?
黎子寒不知道,但是他看见了间桐脏砚,不,玛奇里.佐尔根那绝望到极点的表情便了解到这的确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要引以为戒。黎子寒记下了玛奇里.佐尔根的惨状。
“玛奇里.佐尔根前辈。”少年蹲下身子对着哀嚎的男人认真说道“您是想死吗?”
玛奇里.佐尔根没有出声,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一次次的延长自己的寿命,收获的却只有绝望和堕落。
“您有想过有关未来的事情吗?”黎子寒扯着玛奇里.佐尔根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这个曾经纵横北欧的男人现在甚至不敢看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首先您亲手建造的圣杯并不是万能的许愿机,其次,它现在已经被污染,里边积攒着人类的恶。一但泄露出来的话,就会让这个城市陷入绝望之中。”
“犯下这种罪过的你想要一死了之,这也太便宜你了吧。”黎子寒的瞳孔中照出了一个逃避事实的狼狈男人,玛奇里.佐尔根迷茫地看着那个陌生的倒影,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