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取代 第140章

刚一入门，晶宇站定后，扫视了一眼，半是讥讽道：“儒家，可真是会享受啊。”

眼前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庄园，与它名字中的‘小’一点也不沾边。远近各种建筑华美精致，中间穿梭各种曲折回廊相连，少不了的当然是作为陪衬的树木、花草、山石、湖泊……确实是湖泊，就在晶宇缩踩桥面通道之下，碧蓝清澈的湖水几可见底。只不知，这湖水是天然形成，还是后天引入。

除了宫殿所具有的大气、威严，这里可以说涵盖了它应该有的其他一切。而且，晶宇只看一眼就知道，各处建筑所使用的材料也都是上上之品。

“呜哇，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院子了。”小瓈发出一句感概，已经拉了晶宇的手，朝前快步走去。美丽的景色，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无疑让她的心情也变好了一些……若是就此与哥哥生活在这里，也不错……她小小年纪的心中如是想着。

张良自是听出晶宇所说话语中的意思。他先是拦下荆天明，让他将手中食盒交给了别得儒家弟子。又淡淡笑了笑，一边跟了上去，一边说道：

“儒家弟子多出自各国贵族，学成又在各国为官。他们感怀授业之恩，些许回报之下，便有了如今的小圣贤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家一向如此教导弟子。只不过……”晶宇的眼睛半眯了些，“天下黎民水深火热，儒家依然如此，仿若世外。我不知这样的环境教导出来的弟子，有多少人真能做到上面四点。子房，你觉得呢？”

老实说，不同于小瓈，他对这里有些失望。而这个情绪，带动起他身上的氛围改变。从先前的少年，变成了现在一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

张良停下了脚步，讶然地看着前面数步远，不紧不慢走着的晶宇。如同错觉一般，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更高大的影子。仿佛，那话是从那影子口中所说。但，这仅仅是一个眨眼的工夫，他看到的还是面前14岁少年的晶宇。

‘怎么回事？’张良眉头皱了一下，‘如此沉凝的气势，分明不是年轻人所应有，为我生平仅见。他到底是怎么拥有的？’

心中这么怀疑着，口头上已经开始回答晶宇疑问，“既能修身，便能不受这周围物质所惑。能活得好时，为何又刻意为难自己？想来公子你也不会因为有人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而也让自己如此这般吧。”

晶宇微微一笑，“你说得倒也有理……也罢，我需要的人，终究会成为我需要的人；我不需要的人，我又何必在意。”他发出这句感叹，不再言语。

张良体会着这两句话的意味，‘他这是在变相告诉我，我无法逃脱为他效命的命运吗？是了，他这样的人，必然也不允许我为他人效命。’失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我快到了做下决定的时候了。’

晶宇与他两人都不说话，荆天明与小瓈感觉到气氛沉重，也收起了几分玩闹心思。过不久，张良先带荆天明去了儒家弟子宿舍，指派一名儒家弟子教他更衣，并且留下另一个锦囊。尔后，又亲自带着晶宇去了荀子独居的竹林。

第146章竹林对弈

竹林深处有一雅致小院，独独一座瓦片木屋内，一面容严肃老者凝神端坐。在他的周围三面，各有一个小桌一般的围棋棋盘。黑白的棋子几乎摆满，显然是三幅终盘棋局。

数日前，他的一个师侄颜路，给他带来了三幅棋谱。他一看之下不由为之吸引，详细询问后才知竟是另一师侄张良与人对弈失败之局。

张良的棋艺，他自然是知道的，与他也在伯仲之间……咳，大概。这样的张良还能连输三局，若是属实，那么他的对手当真是为生平觐见之强敌。

很想与之交锋，哪怕是一局也好……他虽有这样想法，自也不便主动提将出来。

他的表情被颜路看在眼中，熟知其性格，稍一揣摩就能明白。

于是，“师叔，当日我曾听子房提及，邀请了那位好友前来小圣贤庄做客几日。届时，师叔若有兴趣，也可与他较量上几局。”他这么一说，荀子登时来了兴致。见此，颜路做为难状，“只不过，这当中有一难处……”他故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荀子果然上当接了他的话，“什么难处？”他一双眼睛仍是不离那棋谱。

颜路瞧着心中好笑，面上不动声色，“据子房所说，那人下棋有一个规矩……”

……

这一日，竹林之内的青石路上，张良带着晶宇与男装的小瓈远远向着小院子走来。

“嗯，此地环境作隐居之所，当真是合适。”晶宇赞誉道。

这里没有前面庄子的华丽，多了些亲近于自然的和谐。清风吹来，竹叶作响之声，当真有使人心境祥和的功效。

“师叔他老人家喜欢园艺，这附近布置都是他一手而为。”张良说道：“还不许旁人帮忙。”

“如此看来，荀夫子身体还好。”晶宇点了点头，了解到荀子有着老年人特有的固执。

三人已经站在竹木大门之前，张良通报一声，不久便有一七八岁童子缓缓推开大门迎客。

“李斯来了，我需要与两位师兄一起迎接于他，就不进去了。”张良冲晶宇拱手告别。

待他离开后，晶宇才带着小瓈跟了童子走入。

进了大门不远就是荀子居住木屋，倒是后院的范围更加宽广巨大一些，甚至还有一个池塘。晶宇三人来到木屋正面，走上台阶，便看见一处半透明屏风。它之后，一名仙风道骨老者正坐于棋盘一侧闭目养神。

“师祖，客人已经到了。”童子拱手报道。

“嗯。”荀子缓慢点头，睁开眼睛，瞅了眼屏风处稍高些的晶宇，“请进来坐吧。”

晶宇暂不搭话，领着小瓈走入，端坐在棋盘另一侧……小瓈则坐在他身边，好奇打量那神清气俊的白发老人。

荀子在这过程中，一直在看着晶宇的表现，心中评价道：‘果然如颜路所说，是个嚣张的小鬼。只是不知，他会提了什么条件。’

“荀夫子，是要现在就开局吗？”荀子周围有另外三个棋盘，晶宇只当作没看见。

荀子对他嚣张的认识度更添一层，却还是说道：“我已经见识小友三局棋谱，待我也摆上三局自认得意棋谱于小友一观。稍后，我们再开局不迟。”说着，已经黏了棋子就要落于棋盘之上。

“不必了。”晶宇抬手打断了他，淡淡说道：“那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可以明显看到荀子一张严肃老脸上，肌肉不自然抽动几下……他当真被晶宇这句话给气到了。区别不大，言下之意不就是赢定了吗？若非荀子修身养性数十载，涵养颇高，已经反唇相讥于他。

荀子十分想不管晶宇所言，落子棋盘摆下棋谱。不过，面对晶宇，在见识了那三幅棋谱后，还真有些没有把握胜他……荀子犹豫了，‘他这人如此不尊长辈，若我真输于他，岂不要受他言语羞辱？’

荀子好面子，怎能容忍这等事情发生。只是，说出口的话，仅因晶宇那句阻止之言就改变决定，又是在变相说明自己惧怕于他……一时间，他是收回那句摆下棋谱之言也不是，真摆下棋谱也不行，倒伸着手愣在了那里。

“老爷爷，你还是不要那么做了。”小瓈在这个时候突然说道：“你现在摆下棋谱，哥哥看了后，一会下棋，心中恐怕会思量着四副棋局……这样，很不公平呢。”

“四副棋局？”荀子收回手，好奇看着小瓈。尤其是小瓈一双又圆又大的明亮眼睛，‘目为心灵之窗，如此纯净尘埃不染，难能可贵。’他只见此，便生出几分长者对聪慧后辈的喜爱。

“是啊，爷爷你看……”小瓈不怕生地起身，走到荀子身边指着那三幅棋局，“一二三，爷爷看了后，怕是也要想上几日吧？”见荀子点头，她又说道：“可是哥哥马上要与爷爷你下棋，哪里有时间去想？若是去想，再加上与爷爷正下的棋局，就是四副棋。”她最后以一个‘爷爷你可占了大便宜’的眼神结束说话。

“呃……”荀子愕然，一是为小瓈对他的称呼，一口一个爷爷，还真是第一次出现……更兼小瓈嗓音糯糯，让他听着增加了几分亲切；第二个自然就是小瓈所说内容……他一思量，的确有这可能，“也罢，小友，我们这就开局吧。”他冲小瓈点了点头，后者欢喜地又坐回晶宇身边，一副请功摸样。

晶宇摸了摸她头顶，“我这小弟不懂礼数，称呼夫子为爷爷，还望不要见怪。”

“不妨事。”荀子摸着颌下胡须，想了想后，将黑棋推到了晶宇面前，说道：“公子远来是客，请执黑先行。”

先行之人自然较为有利，荀子也有些不舍。只是，他是个君子，既然在某个方面占了便宜，另一方面能补偿对方，也会让他心头好受一些。免得到了最后，即使是胜了，也是胜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