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取代 第194章

与晶宇两人相对的方向上，一名男子也在沿着街道走着。会被晶宇注意，是因为这人与街上的普通人不同，背着一柄剑。除此之外，他可谓是比街上大部分的行人都要落魄许多。不仅面有菜色，两眼窝深陷，皮肤暗淡无光，有些皮包骨头的瘦弱感；而且，身上穿着的黑色袍服与背后的包裹都陈旧带着补丁。

然而，这样他走起路来，却又有些不同寻常的飘逸感，吸引了晶宇多看他一眼。

那人走到了晶宇身前不远处，一个没注意，被路面略高的青石磕绊了一下，撞向了晶宇的肩膀。咚一声响，晶宇几乎身子都未摇晃，那人却险些摔倒。他略诧异抬了被刘海遮住低垂视线，道了声‘抱歉’，又不在乎地走了过去。

端木蓉素知晶宇性格，见他竟容人碰了身子，不由惊奇。

晶宇果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那人背影。

“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端木蓉问道，她倒是从自己医术的角度做了分析，“他恐怕长期没有好好吃饱，以至于脚步虚浮。可是又很奇怪，我觉得他应该是会武功的。”

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既然有不错的武功，其身体又健全，为何会饿着自己？

“嗯，这人的确有很不错的武功。”晶宇说，“但是走起路来竟然会被绊着，可见他一双眼睛并没有在看着路。”

见晶宇转了身继续向前走，她也随着转过来，“那他在看着什么？”

晶宇失笑，“你总不能将我当成什么都知道的神仙吧？能掐会算哟。”

“你虽做不到能掐会算，距离什么都知道也不远了。”端木蓉压低了音量，“怕是已经派了人跟了上去，我说得对吧？”

“瞒不了你啊。”晶宇刚与端木蓉说到这里，就感觉到一双别样的视线打量。顺着看了过去，不由一呆，“蓉儿，我们还真遇到了‘老神仙’。”

街边，一名佝偻着背，拄着红褐色桃木拐杖的老翁可不正看着他吗？

端木蓉随着晶宇走向这老者，同时也在打量着。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形象的老人……眉毛长长至了颌下，胡须则几乎拖到了地。要说年龄应该也一大把了，更应该在班老头与徐夫子之上。但他不仅很少有老人斑，还满面红光气色好于这街上大半行人。

‘老神仙’，这形容也许并不过分……端木蓉瞅了眼晶宇，心中想道。

“南公好雅兴，在这街边不知赏了什么风景。”晶宇站定后开口道。

“嘿嘿，我要看得还没有开始。”老者沙哑着嗓子笑了两声，那躲在眉毛下的一双明亮眼睛瞧了眼端木蓉，“倒是你这俊俏小哥好福气啊！墨家的医仙也终于落了凡尘，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前辈取笑了。”没想到自己化了些妆，还是被认了出来，端木蓉心中一惊。更兼对方竟然连她与晶宇成就好事也能知晓，真是让她又添了几分羞涩。回想起晶宇口头‘南公’这个称呼，她心中已知此人是谁，不由又恭谨了几分。

“呵呵呵……”楚南公拄着拐杖向晶宇与端木蓉来时的方向走出两步，“我现在要去看好戏喽，老人家步子慢，只有早去才能占个好位置。”他冲晶宇眨了下眼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陪陪我这老人家呢？还是说，要早早回去陪你的几位娘子。”

晶宇知道这老头特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所为必然有些深意，“也罢，我就看看南公口中的好戏究竟是什么好了。”

“嘿嘿，保准会让你满意。”楚南公捋着胡须道。

第206章胯下之辱的韩信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呀！”

远远一声泼皮腔调传来，楚南公呵呵笑了两声，“看来，好戏已经开锣。”

晶宇朝路前方看去，只见一座横跨两个街区的宽阔木桥圆拱处，正站着一名红脸汉子。他瞎了一只左眼，穿着的短衣布衫颇显几分肮脏。体格倒还算雄健，叉着腰的左手握着一柄品质非常一般的剑，右手执了一草茎细枝剃着牙。

见周边因为他的喊声聚集了不少人，非但没有囧迫怯弱，反而一副得意地冲面前被他挡着路的人丢去了那细枝。

与他相比，场中另一人体格瘦弱了许多。低垂着视线，一副有气无力的阴沉模样。他身上也有一柄剑，在其背上，与破烂的白色带补丁背包在一起。

‘是他！’晶宇看了一眼楚南公，‘这老头会带我来看，想来那人果然有非凡之处。’他暂不动声色，携了端木蓉，随着楚南公在人群集中之前，站在了靠前的位置。

泼皮无赖已经开始叫嚷，竟主动要求那年轻人杀他。不仅如此，还抖出了那年轻人的底细。诸如一分钱都没挣过，去哪里都惹人嫌，夸口给养活他的老娘建一万倍大的坟墓，靠洗纱的老太婆接济活命等等。

晶宇越听越是觉得耳熟。他知道这人必然是他应该知道的，但却偏偏一时想不起来。直到后来看那泼皮扎下架势，要让那年轻人从胯下钻过才肯放他过桥……他知道自己这是见到了谁。

“南公早知此人吗？”晶宇问道，丝毫没有出手解除那年轻人的困境的意思。

楚南公打量他表情一眼，一道精光若隐若现，“看来你也知晓了，我老头子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突然认出他的……嘿嘿，可别想编瞎话糊弄我，要是你早认出了他，刚才就将他招揽了去。”

“哼哼，南公既如此说，倒是省了我费心找借口。”晶宇笑了两声，看了眼已经向那泼皮下跪的年轻人，“想来瞒不过南公，我的确曾差人寻找过他。只是不知，他竟然就在这桑海城。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呵呵，是你的话，轻易就能让他效劳了吧。只不过，要让他真心归附，你还是得下点本钱。”楚南公接着说道，这番话无疑就带着有意提醒了。

“只要他有真本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晶宇点了点头。

端木蓉可真是惊奇了！听着两人的对话，还真将她心中刚刚评价为丝毫骨气也无且不务正业的男人，当成了宝呢。看，他现在不就在钻过那泼皮的……那两个字，她不愿意去想。而这也是她想不通的地方，既然会武功，还被晶宇评价为‘武功不错’，那就应该远强于那泼皮了。这样的话，随手打发了就是，何必如此作贱自己？

有心问一下晶宇，为什么他想要招揽对方，又不出手帮忙呢？

“那是他自己决定的，我没有理由干涉。”晶宇似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一般如此说道：“还记得我说过吧，他有不错的武功。既然能够自救而不自救，我去帮他反而是画蛇添足。”

端木蓉一寻思，的确有道理，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那年轻人已经爬过泼皮胯下，重新站起赶路。

然而那泼皮却并不以此满意，“这样就想走，那也太便宜你了，大爷我还没玩够呢。韩信，把你的剑留下，大爷我就放你走。”

原来那承受胯下之辱的年轻人，乃是赫赫有名的韩信。他虽听到背后泼皮喊叫，却仍是一步步不缓不急地走着。

“自寻死路。”晶宇冷笑一声。

端木蓉又奇了，“他刚才连钻人……那等耻辱之事都做了，难道还会舍不得一把剑。”

晶宇失笑，“你难道真当他是个没有骨气的人？若如此，我要来何用？”

“呃……”端木蓉想了想，也的确如此，又顺势问道：“那他之前为何那般？”

“我曾经认识一个顶尖强者，被远不如自己的人吐了口水在脸上也仍然能够笑得出来。但是，若是有人敢欺负他认可的人，哪怕仅仅只是一句脏话，也会被他盛怒击杀。”晶宇对她说道：“这是一种处世态度，我是做不来，不过也不觉得别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好。”

端木蓉此刻才理解了，“你是说他心中有在意与不在意的事情……”她刚说到这里，就感觉周遭起了一股惊人的杀气，便是那河边柳树上栖息的鸟儿也敏感地惊吓而起。起初她以为是晶宇发出，仔细分辨又觉那杀气极为陌生。惊诧地看了一眼韩信背影，‘难道会是他？’

“你不出手吗？”眼见那泼皮已近韩信后背，楚南公对晶宇说道。

“为了那种泼皮吗？”晶宇摇了摇头，“太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