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取代 第49章

“如此，我便先谢过徐夫子了。”晶宇抬起茶杯冲墨家巨子示意道。

“不必客气。”巨子同样举了一下茶杯，两人又各饮一杯。

“我还有一事，想烦劳墨家帮忙。”在晴儿再为两人斟茶时，晶宇声音略低地说道：“眼下，秦国攻下燕国便是时间问题，它最可能地便是挥师难进，直攻楚国。有大将王翦在，楚国兵力、战力、给养又均弱于秦国，此战恐怕楚国便要亡国。”

“少主是想要我墨家帮忙这一战吗？”巨子的眉头微皱。

“不。”晶宇淡淡笑了笑，“墨家弟子遍布天下，一定有着很多自己的门道。过不久，我便打算将项家非战人员分批送走。到时候，想请墨家代为安排。战若胜，她们还可回来；若败，也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

他自己另外派遣了数千人混迹于各国，这却是不能现在暴露了的。便是先前那让徐夫子研究矿石的山庄，也是以项家替楚国安排的细作身份作为掩饰。

“这便是你先前所说的，‘国家是人，而不是地’吗？”墨家巨子听后问道，“为何不连着其他人也一并转移？或者说，将这一判断告诉他们。”

“这便是墨家的‘兼爱平生’吗？”晶宇冷笑道：“你若是一派首领，焉何想象不出告诉其他人的话，后果会怎么样？其一，谁也不肯相信，只会有人将我当成傻子；其二，整个楚国大乱，秦军尚未攻来，这里的人便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不论是哪一条，楚王恐怕都会很高兴，以散布谣言的秦国奸细之名处决我。”

“你对楚王似乎丝毫没有尊敬之意。”巨子凝视着晶宇的眼睛，“莫非想取而代之？”

晶宇笑了，喝了一口茶，才缓慢地说道：

“墨家思想中有‘非命’，便是说得人可以通过努力奋斗掌握自己的命运。若是屈居于楚王之下，便会如同现在这般，受他猜忌。我能够掌握自己命运时，为何不努力去实现，而要将命运交在他的手中？何况，他还不是一个让我心折的王。

墨家思想中，同样有‘天志’一说，遵循的是自然规律。成王败寇，物竞天择。

墨家思想中，还有一个‘尚同’之说，说得是上下一心为人民服务。天下是天下人的，而不是某个人的。我虽生在楚国，需要效忠的人，便也可以不是那位楚王。”

“你……”墨家巨子失笑，“倒是很少有统治者会喜欢墨家的思想，若是你成为天下的王，还能够遵循墨家的思想……”他看了晶宇一眼，后半句不言而喻。

“别那么期待我。”晶宇冲他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道：“我能够向你保证的，惟有不使墨家思想就此断绝。若我治世时，只会选取诸子百家中有利的部分。”

然后再利用他们矛盾的地方，互相制约他们。就比如儒家的思想利于统治、教化，但它里面的一些不必要礼仪又太多。这个时候，便可以用墨家的思想，剔除掉不必要的礼仪。而墨家的机关对社会有帮助，但它那人人平等的思想，便可晚上数百、千年再推行也不迟。

第42章秦楚之战爆发

“你……不讨厌诸子百家？”巨子诧异问道，“我所见到的统治者，都是倾向于一家而非是所有。”便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诸子百家和平共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时代。

“历代各国的统治者让你们都变得狭隘了。”晶宇不屑一笑，“也因此，你们为了生存下去，在必要的时候便会给予别家打击。啊，对了，你们本来就有因为思想的冲突，而十分讨厌的门派。打压这样的门派，似乎完全没有心理上的负担，是不是？我记得巨子你，可是曾经写过批判儒家的文章。”

墨家巨子苦笑，“盗跖说你完全不懂得说话客气，我今日总算是领教了。”

“如果你是个女孩子的话，我说话一定会客气几分。”晶宇说着，又习惯性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只是，他这次放下茶杯后，没有人过来给他添茶了。诧异地朝着晴儿看了一眼，小丫头轻哼了一声，扭开了头。他的嘴角不由抽动，‘原来，女孩子吃醋便是如此简单。’

雪女掩嘴无声笑了笑，过来给他倒上了一杯。

墨家巨子将这些都看在眼中，“看来你对于兼爱平生……咳，貌似也有一些领会。”他自己说出来，都不由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小子，领会的部分，完全都放在女人身上了。’摇了摇头，他想要说的可不是这个，不能给晶宇将话题固定在这里的机会，“好吧，你刚刚的那个要求，我明白了，墨家届时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忙。”

晶宇对此很满意，然后看着墨家巨子，等待着他提出要求。在晶宇看来，刚刚的那个，也可以作为一次交易看待。

墨家巨子似乎领会了这一层意思，微微笑了笑，“墨家暂时还没有需要少主费心的地方，以后需要用到少主的地方，想来少主也不会拒绝帮忙的吧？”

‘好家伙，想要一张空白支票了。’晶宇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好呀，想来，墨家也不是那种会故意为难我的门派。”

他倒不是小气，只是要告诉墨家巨子，别想将他当做冤大头。

‘这小子……’墨家巨子心中嘀咕一声，“如此的话，若无他事，我这便告辞了。”

晶宇与他各自抱拳，墨家巨子身影突然便消失在了房间内。雪女与晴儿诧异地四处看了看，倒是晶宇凭借着惊人的眼力，看见他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不用找了。”晶宇说道，“晴儿，叫些吃得吧，偶尔在外吃上一次也不错。”

他说话过去了数息，竟未听到晴儿的回答，不由好奇看了过去，然后便是一呆……晴儿正双眼泪汪汪地注视着他。

“呃，晴儿，你这是怎么了。”他冲着晴儿伸了伸手，也许是他在这个世界，从婴儿时起便常常在晴儿怀里。当真见她哭时，心头莫名地便感觉到有些慌张……这让他知道，晴儿对他很重要。实际上，他所有的女人，目前也只有晴儿一人与他有过这样的经历。

晴儿原本坐得就十分靠近他，现在更是扑入了他的怀里。

“少主，你也会将晴儿送走吗？晴儿不要离开你。”她紧紧地圈住他的腰，若他不抵抗，都能够感觉到小小地窒息。

晶宇有些为难。在作战时，他是完全没有办法去照顾她的。这个时期的军营，可是全都是男子，一个女人想要在其间生活，可以想象何等地不方便。而且，本身军营就不允许女子入内……这可不同于上次去他的那个骑兵驻防地，他一句话便能够划出一个专门让她与雪女两人住的生活区。

“晴儿，只是打仗而已，用不了太久我们就又能见面了。”他想了想之后说道。

“你骗人。”晴儿不依地摇了摇头，“晴儿又不傻，楚国这么大，又有少主你在这里……这一仗，恐怕会打一两年那么久。晴儿死也不愿意与少主分开那么久，让晴儿留下来吧，晴儿什么都愿意为少主做得。求求你了，少主。”

这个女孩也会有这么倔的时候，晶宇是今天才知道的。她从来不会违逆他的意思，从他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便事事顺着他。他是她生命中的一切，从她十岁见到他的笑容开始，她活着的唯一便是他活着。

晶宇看向雪女，希望她能够帮他劝劝晴儿。可是，雪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带着同样有些水润的眼睛，扭开了头。她抿了抿唇，无声地用手指抹掉了流出眼眶的液体。

“你……这一次能够同样保证自己绝对安全吗？”她对着无人的方向说道，声音虽然同样好听，却略带着几分哽咽。

“嗯。”晶宇点了点头。

“那，我会去你说的地方等你。”雪女扭回了头，对着他勉强笑了笑，“等你一辈子。”

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山崖上，傻傻坐到了腿麻的女孩。那让他的眼窝中，也出现了一些湿润。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人，而能够感动他的人往往都能够永远留在他的身边，留在他的心里……正如他之前的每一个女人一般。

晶宇还感觉到自己怀里的晴儿颤抖了一下，她搂抱着他的力气逐渐松懈了一些。他知道，雪女的话不仅是对他的承诺，也是说给晴儿听得……实际上也的确是对她起了一些作用。晴儿会如何选择，他大约是能够猜到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对雪女笑了笑。

“这一次，你可不能再那样子坐在悬崖边等我。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晴儿。我会去找你们，战争一结束，便去找你们。”晶宇的身上腾起一股两女都不觉得难受的霸气，“别忘记了，我可是个一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雪女想要笑一声，再取笑他一句‘你还是个小男孩吧’，但眼泪却没忍住流了一滴出来。她吸了一下鼻子，终于与晶宇伸过来的手握住，又与晴儿的叠在一起。两只分属不同少女的手，上下包裹着他的小手，想要保护他的意味是如此明显。也许他并没有看到，但她们的眼神中分明便有着想要成为他的力量的决心。

晴儿在那之后，也仍然没有说出要离开他的话。她沉默了许多，更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悄悄地，她分明为他多做了许多衣服，甚至大上一两岁才能穿的也有……晶宇有见她捧着那些衣服流泪。

一个月后，燕都失守，燕王室退入辽东。二十万秦军并未再度追击，反而从北向南挥师直下。而秦国境内，四十万大军的调动，竟然在消息传回楚都的同时便完成。随后送来的边境数处告急文书，使得楚王在第一时间便将项燕请入了宫。当天，项燕重掌兵权，从楚国全国调集四十万大军开赴边疆驱敌。

晶宇的五千骑兵也在这支大军中，并且由他亲领了先锋的军令。也在他率军离开的当天，晴儿与雪女被他早先联系的墨家之人送走。

这之后，秦楚之战，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