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取代 第55章

“有蒙家的黄金火骑兵在此，我等自然放心。”那些都尉恭维道。

蒙恬虽然不是有意，还是略微抬了抬下巴，露出些许张扬之气。在秦国步军开拔的同时，他已经下令黄金火骑兵分出几个小队分别监视楚国营寨其他几门。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晶宇为什么这一次没有立刻带着骑兵冲了出来，寻求与他们秦军的决战。只是，晶宇昨晚带领手下部队奔袭60里，血战一整晚；后来又带领骑兵在秦军第一坚垒前逗留许久，再度奔袭60里回营。在他看来，便是个铁人，这个时候也应该休息一下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越来越暗，蒙恬开始起疑。他周围的黄金火骑兵已经点上火把，可是，为何楚军营垒到了现在还没有丝毫火光？

“不好，中计了！”

蒙恬自语一声，也不管那楚军营垒，招呼手下黄金火骑兵立刻赶往先前秦军步军开去的方向。到得半路，激烈的喊杀声便远远传了过来。再行一段，溃散的秦军步军似乎满地都是，甚至阻挡了黄金火骑兵的前进道路。

更远一些，仍是将盔甲涂成了黑色，甚至不打火把的骑兵大队仍在不断地掩杀秦国步军。

蒙恬完全可以想象，定是得了他的承诺，这些步军统领真疏于防范，反而给了楚国骑兵可乘之机。恐怕，在楚国骑兵猛然从远处杀出时，他们都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蒙恬有些懊恼。心知再被敌方攻击下去，这些秦国步军恐怕损失更多。他召集数十骑士一起呐喊，让步军给骑兵让道。接连三声之后，引大军直接冲着乱军冲击而去。大部分秦军士兵让开了道路，而来不及躲避的秦军士兵，便被黄金火骑兵踏成肉泥。

晶宇带着楚国骑兵看到这一点之后，并没有带队迎击黄金火骑兵。以他为箭头，楚国骑兵绕开黄金火骑兵的冲锋路线，再冲向另一处的秦国步军。他先前便有意将这些秦军驱赶的到处都是，整个诺大的荒野上，便是到了哪里都能够看到秦军步军士兵一般。

这一晚，两支大型骑兵团的追逃，对于这些步军士兵们来说简直是噩梦。

据事后统计，黄金火骑兵自己踏死的己方步卒便在五千之上。剩下七万余军队，短期内是无法派上战场了。

在追击战中，蒙恬不止一次派遣部下去寻找步军都尉收拢残军，阻止他们四处乱跑。待战后，他才知道，秦军四名都尉在这一次袭击中被晶宇最先斩杀。

至于楚军营寨，果然，那些站岗的士兵都是稻草人；内里负责打鼓的，却是绑在一支山羊腿上的绳子牵动的鼓槌。也就是他们在黄昏来到了军营前，光线影响，使得他们并未看清，才会受骗。

第49章未成的一计

这边再度交战的消息过得一个时辰已经传递到了王翦处。他本身便还没有休息，闻言不由一惊，连连询问了整个战斗过程。之后，独自在帐内来回走了数圈，下了命令：三更造饭，五更出发。

到得第二日上午，王翦亲率20万大军，来到了楚军大寨南面十里处的秦军营地。他发现守卫营垒的反而全都是下了马的黄金火骑兵。那些步军畏缩在营内帐篷里，甚至没有多少人睡觉的。王翦大致查阅了一下，并且给他们了些慰问，总算将这数万步军安抚了下来。

安顿好20万大军的防务，向周围洒下斥候作为监视，时间已经到了午时。

“你们将军呢？”王翦还没有见到蒙恬，不由皱眉问道：“他难道受伤了？”这一点，他在来的时候可没有听说。

“这个……”那将校闻言不由苦笑，“将军他在自己帐内，一夜没有休息。”

听这将校如此说，王翦完全能够想象，微微摇了摇头，“带老夫去看看吧。”

“是。”

那将校连忙引着王翦来到蒙恬帐前。这位老将示意他在帐外等着，自己掀了帐帘走了进去。帐内光线还算明亮，阴郁的只是那个待在帐内的人。他身穿黑色盔甲，坐在简易的行军床上。双手前臂架在大腿上，垂着头。

王翦走到了他的面前。许是看到了王翦的靴子，蒙恬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眶扩张了一下，蒙恬从床上下来，却并不是站起，而是咚地一声双膝跪在了王翦的面前。又是重重一声，他极度不甘心地抱拳，说道：

“末将无能，请元帅治罪！”

有些人如此说的话，恰恰为自己开脱的心更大一些。但蒙恬如此说，便是真的在请求王翦给予他罪责。否则，他一定无法为这一次的战败安心。

王翦知道蒙恬是一个性格骄傲的人，于是说道：“你确实有过错，这一次的战败，便罚你一年俸禄好了。”见蒙恬还想说什么，他抬手打断蒙恬，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蒙将军且勿多虑，听老夫把话说完。”王翦与他面对面后，平静地说道：“这一次战败，最大的失误在老夫而不在你，是老夫将敌人理解错了。”

“这……”蒙恬不由一呆，“元帅何出此言？”

“老夫原先所知道的敌人，总是冲锋在前，勇猛无比，敢于冒险，精于算计。”王翦一条一条地列举，最后竖了根手指，“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年纪幼小。这样的敌人会让老夫做出怎么样的判断？过钢而缺柔。”

年少气盛，这个词能够存在，可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这一次将它用在晶宇的身上，却让王翦感觉到大错特错。那个9岁孩童，分明便如他一般，是个老道的狐狸。他一开始想错了这一点，便忘记提醒蒙恬注意敌人会撤退而走，然后再寻机反击。至于将骑兵运用到如此地步，甚至将对手也用作杀敌帮凶，便是王翦也没有想到。

“这个敌人很强，能够激起老夫全部的斗志，又让老夫有种担心失败的恐惧。”王翦久违地感觉到了全身血液有些沸腾，相反，皮肤上却又出现了汗毛倒竖的颤栗。他的心沉寂无比，一双眼睛也变得深邃……敌人越是强，他才会越是冷静。

“蒙将军，打败这样的敌人，不是最能体现吾等武将的价值吗？”王翦的身上终于绽放出老将的气魄，“老夫需要你的帮忙，你可不能在这里休息。”

“愿听元帅调遣！”蒙恬的眼中也出现了炯炯神光，恢复了往日的威风。

王翦赞赏地点了点头，能够走出失败的将领，才有资格赢得胜利。

“营中正在伙食，可有兴趣随老夫一起用膳？”王翦笑着问道。

“元帅请。”蒙恬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一起走出，却并不是走向王翦的元帅大帐，便就是走向之前那些溃军们食用午餐的地方。与士兵吃一样的，睡一样的，老将王翦常常会有的做法，便是蒙恬也知道。

在路上，不知思虑着什么的王翦停下了一次脚步，然后下达了一个令蒙恬不解的命令：烧掉残留的楚军营垒。

“不知元帅这么做……有何深意？”蒙恬问道。

“老夫只是突然想到，对方难道仅仅是为了诱骗我军一次才留下的那营垒吗？”王翦一边走，一边说道：“也许，那之前的战斗是为了隐藏另一个诡计。蒙将军，你昨晚没有率军住在那楚军营垒中，算是做对了。”

“这……”蒙恬露出惭愧表情，拱手道：“末将只是因为那数万步军正对楚军十分畏惧，不想让他们进入楚军营垒，再回想起先前的遭遇……实不知元帅所说，还请元帅明示。”

王翦一鄂，摇头失笑，“哦？如此说来，这却是歪打正着……哈哈哈……”他笑了几声，待蒙恬走近，方才压低了声量说道：“我推测，那营垒中恐怕是另有密道通往营外。若是蒙将军你带兵住在楚军大营内，如今全军覆没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本就是一支受到袭击后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军队。若是半夜有人从密道突然杀出，便是极少的军队，也能够造成非同一般的破坏。

想到这里，蒙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的黄金火骑兵在那场骑兵追逐战中，对步军也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因此，他心中有些愧疚，于是才有了这么一个做法，算是对步军的补偿。没想到，反而间接救了自己一命。

距离楚军原先的四十万大军营垒东面数里处，有一个矮坡。此时，晶宇正平静地站在坡顶，看着远处升起的浓烟。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的确在那营垒中布置了一条密道，并且也制定了要利用它袭击营垒内驻扎的秦军的打算。蒙恬为什么没有率军住进去，他不知道；如今王翦来到，大火马上就起，那密道的存在想来是被识破了。

对手是王翦的话，他可不能太贪心了。

“少主，当真是可惜呢。”有一名与他身高相仿，年龄却要大上一两岁的红发少年，抱着头盔走了过来。他也穿着铠甲——胸甲部位为红色，其他部位以淡蓝色为主色调，掺杂些金属冷色。

“这没什么。”晶宇回头微笑一下，“我们在算计准备，敌人也在算计。这就是战争，哪有可能都按照我们期待的发展。小且，集合队伍吧，我们回去好好休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