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唐二五仔
曾鼎笑了笑,“如此说,卢公公可是于国有大功啊。”
“哈哈,不敢不敢。”卢炳良心里得意,“只是尽力当差罢了,其实咱都是为国办事,只要江山稳固,咱就算是累死也是心甘情愿,是不是?”
曾鼎点了点头,卢炳良道:“办差事不可能不得罪人,好人做不成大事,就是要心狠手辣之人来才行,咱家管这个织造局也是一样的道理。
宫里的贡缎,那是官家穿的就不提了,其中的宫女太监,哪个不穿衣服?朝中文武百官年年赏赐的绸缎,哪能能少了?
哪一年要是绸缎的数量不足,咱家就要背上大罪啊,咱家也知道,外面有些风言风语,但是这都不重要,咱家的位置关键啊,看起来肥的流油,其实他们要是坐到了我这位置,一准会骂娘……
朝廷要的绸缎数字是按着过去的数字来的,这些年只增不减,但是这里的织机却不是永远不坏啊,这旧货换新货的钱哪里来?
再说了,朝廷拨款,还是按着老数字给的钱,从来不看外面的价格到了多高,按照朝廷的钱粮,恐怕是连收丝都收不上来,这些事情要是跟朝廷说了,那是在给官家添堵,谁让咱家是为国分忧的,只能自己将担子挑下来,谁让我是个忠臣呢。”
这时,杨易从远处慢慢走来,“这么说来,卢公公是有苦衷的了?差事很难啊!”
“那是,差事就没有好做的。”卢炳良眼睛眯起,手上的念珠拨动个不停,“外人看起来我就是做个织造,都悠闲啊,但是却不知道这其中的苦楚,这苦头只能自己吞下去,只要官家满意就行了。
再者,江宁城里的机户告我的不少,但是咱家也是没什么办法,不对他们狠一点,怎么能完成任务,他们虽然不容易的,但是官家也不容易的,这天下都是官家的,难道还要收钱?克扣一些也就当他们尽忠心了。”
杨易淡淡道:“是吗,在我这告你状的人不多,但是状告卢孝义的却是不少。”
卢炳良道:“咱家知道那畜生仗着咱家的威风,干了不少缺德的事情,他本来就是个泼皮无赖,一有了权势就开始胡作非为,这的确是咱家的不对,但是咱家公务繁忙,对他管教不了,所以他做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卢孝义拜我为干爹,自然是想要利益,这也是很正常的杀气,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要是不够狠,怎么能压得住那些刁民呢?
咱家知道,这次织造局的乱子,责任我是逃不掉,这也是没办法的杀气,想要做好人就得辜负圣眷,想要做坏人就得得罪那些工人……”
他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第0624章 卢老爷要凉了,打翻饭碗的曾鼎!
卢炳良唉声叹气道:“咱家只是个阉人,读的书少,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有负官家的恩宠,万死难辞其咎,已经吸了奏本,去请罪,咱家已经没脸在这里继续当下去了,只求能回到官家和太后的身边,赎自己的罪,还望曾大人留个体面。”
曾鼎摆手道:“卢公公严重了,本官的职责是纠察东南,也是监察文武百官,何敢擅治内臣之罪?织造局的事情我们还是等着圣裁吧。”
卢炳良行了一礼,“如此,那就感激不尽了。”
众人纷纷进了雅间落座,说了些场面话,寒暄寒暄,大家经历的多了,也就没当回事,没人在意。
卢炳良坐在杨易不远处笑道:“王爷这段时间在江宁政令通达,顺风顺水,鸿运当头,有些话本不该咱家来讲,不过还是要提上一句,江宁这里到处都是坑洼不平的险地,一不留神就是个跟头……”
杨易淡淡道:“多谢公公关心,不过我也听过一句话,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卢公公年纪不小了,要保重身体,免得突然驾鹤西去,不能伺候官家,眼下正该是开饭的时候,不过卢公公是否能尝到就不知道了,吃饭之前咱们还有件官司要断,有人要来巡抚面前鸣冤。”
卢炳良下意识的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大简单,“要来这里伸冤,不合适吧,有冤也该诉于衙门,难能随随便便就惊动巡抚。”
曾鼎连忙道:“卢公公此言差矣,本官奉命而来,本就是为民伸冤,随时都可以接了状子,既然有人要告状,那就请他过来!”
杨易轻轻拍手,只听楼梯声响起,红裳搀扶着浑身缟素显得楚楚可怜的方媛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上来,走的如风摆残荷,明明是素面朝天的样子,却又偏偏显得妩媚。
杨易看了她一眼,方媛心有灵犀一般偷眼看他,两人目光一触即分,方媛低眉顺眼的走到酒席之前。
将状纸呈上,开始控诉卢炳良卢孝义两人对江宁机户,机工以及绸缎商人的压榨剥削。
从强行摊派报效,白用人工,再到如何克扣谭人的工款最后前行低价买入,还有污蔑他人的绸缎不合理,随意罚款,抄没家产的事情全部抖出来。
这些事情都是方同曾经跟卢孝义勾结干的事情,她也了解不少,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曾鼎问道:“方小姐,你这是连自己的弟弟也是一起告了?”
方媛满脸悲戚,“我那弟弟的人生便是毁在这两人手上,死前忏悔,让我一定要为江宁的机户出口气,讨还公道,哪怕是方家因此衰落,民女也要与卢炳良同归于尽,在所不惜,民女今日前来是为了整个江宁的机户讨个公道。”
卢炳良脸色大变,怒斥道:“胡说八道,竟然敢欺骗巡抚大人,来人,把这女子拿下!一定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曾鼎脸色一冷,“卢公公,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可不是你的织造局,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请你自重,至于你说这女子陷害你,难道童将军的儿子也会陷害你不成?”
他豁然起身,“本官来这之前,接到童将军之子兵马司衙门指挥童山的书信,状告卢炳良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今天正好借此机会与卢公公对质!”
听到童山的名字,卢炳良勃然变色,方媛列举的罪状再如何厉害也没用,以民告官终究是力度小了些,即便是杨易在她后面,但是却不能赤膊上阵。
江宁大大小小的官员,所有的劣迹,卢炳良都清楚,这也是他不担心的原因,但是童山要对自己下手,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他身后站着的可是那位权势彪炳的大太监。
他看着面前的曾鼎,心里诧异,这刚收了自己厚礼,扭头就翻脸?根本不讲规矩?
卢炳良嘴硬道:“织造局听令于官家,地方衙门可是无权过问,咱家的事情不归你管!”
既然已经撕破脸,也就没必要再留情,只是可惜了那么一大笔银子。
曾鼎面沉似水,“你这话没什么问题,但是在本官离开之前,官家特意下了旨意,卢炳良,接旨!”
他手上的当然不是明发上谕而是一道出自宫中的中旨,不过这也够来,镇守太监再如何遮奢,也离不开皇帝家奴的身份。
处置家奴并不需要外臣的意见,也不需要考虑他有没有违反法律,只要皇帝想处理就能处理。
这道圣旨的内容并非是要把卢炳良下狱,而是指出江宁织造局近年所供的布匹数量或者不足的数量,或者品相欠缺,着巡查御史严查,卢炳良不得违拗旨意。
要知道这道圣旨是在曾鼎出京师之前就发出的,也就是说,这次他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卢炳良。
之前京师流传的流言果然不假,卢炳良此次多半是活不成了。
圣旨宣读完毕,卢炳良的脸色瞬间老了数十岁,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有光泽,喃喃自语,“何必如此,想要我的命,直接拿去就好了,砍竹莫伤笋,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非得赶尽杀绝,哪来那么大的仇?”
他心里明亮,这事绝不是一道圣旨所述那么简单,自己身后那位内相说不定也把自己当做棋子抛弃了。
此时,曾鼎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随意展开,“各位请看,这是刚刚卢炳良私下见我的时候,送给我的礼单,上面黄金五百两,白银五千两,珍珠一百颗,本官自到了东南,收礼不在少数,顶的上本官这辈子的俸禄,但是比起卢公公却还是差得远了,我沿途收的礼物清单全部都记录在册,经驿马送到蔡相手中以证清白,这一笔也是如此,绝无例外,诸位要是想送礼,就直接把礼物送到蔡相手中或者京师衙门即可,这帮驿卒不容易,能让他们轻松些,就轻松些。”
第0625章 我的女人怎么会让别人染指?
他像是开了个玩笑,言语间随意至极,但是在场之人却无一人发笑,脸色都是极为凝重。
在场的人大多是老油条了,心里雪亮,卢炳良光是送礼就先把官司输了三成。
只是大宋自立国以来还没见过这种人,收了银子转手就把这当罪状,也未免太牛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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