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只跳蚤
每一本楚毅都细细翻阅,通读其内容,通过这些典籍,楚毅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些先贤大儒自身之思想。
可以说道无止境,每个人对人生的感悟都有所不同,每一位能够著书立传并且留下典籍于后世者,均是在学问上有着独树一帜之见解之人。
楚毅读书不过是汲取典籍之中之精粹,不可能通篇接收这些先贤之思想,否则的话,他翻阅那么多典籍,若是全盘接收的话,只怕他早就精神错乱了。
足足两个时辰,楚毅方才将几册典籍一一翻阅完毕并且将之记在心间,将最后一本典籍放在桌案之上,楚毅心神沉入识海,一番查看之下,果不其然,六册典籍愣是涨了差不多三千气运点,如今他所拥有的气运点一举达到了近一万五千点之多。
相较于当初不过只有个位数的气运点,楚毅感觉自己眼下总算是不用在每次想要催动气运祭坛的时候都抠抠索索的了。
待到下午时分,楚毅一行人在书院弟子战战兢兢的目光当中出了书院,径自离去,同行者还有杨慎。
别看眼下这些书院弟子一个个吓破了胆的模样,可是一旦等到楚毅离去的话,保管这些人一个个恨不得将杨慎给撕碎了。
在他们眼中,做为书院弟子,却背叛了书院的杨慎简直比楚毅这阉人还要该杀。
杨慎也不是傻子,不止一次感受到同窗所投来的那种满是痛恨之色的目光,心知自己若是留下来的话,只怕这书院就成了自己丧命之地了。
所以说在楚毅开口邀请他一起离开的时候,杨慎没有犹豫,果断选择与楚毅同行,结果他这般的举动看在那些书院弟子眼中,更是让他们认为杨慎倒向了身为阉宦的楚毅,沦为阉宦之走狗。
却说楚毅在嵩阳书院大开杀戒,虽然说登封知县以及那些县衙衙役没有经历后来的事情,可是他们赶回县城之后,自然而然嵩山乃至登封大小势力都知道了楚毅这位东厂督主同嵩阳书院发生冲突的事情。
做为嵩山两大势力之一的少林寺、嵩山派,不用说他们的触角自然是遍布登封县,如此之大的消息,这两家自然是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
夜探东篱别院的左冷禅第二天见到楚毅摆出钦差仪仗入少林,便已经明白自己到底踢到了什么铁板上面,纵然是左冷禅枭雄心性在得知楚毅一行人的身份来历之后也是禁不住一阵的后怕。
左冷禅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统合五岳剑派,做一做那五岳剑派之主,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对抗大明朝廷。
而东厂在江湖之上的凶名那可是比锦衣卫要大多了,江湖之上可没有哪一个门派愿意被东厂给盯上。
就在左冷禅心中忐忑不安,担心楚毅一行人会不会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事后会不会有官府大军前来围杀他嵩山派的时候,楚毅在嵩阳书院大开杀戒的消息传来。
左冷禅那叫一个激动啊,罕见失态拍手叫好道:“真是天助我也,楚毅这阉人竟然连嵩阳书院都敢招惹,甚至还伤了人,如此我可安心矣!”
大明武人地位低下,可以说这已经是天下间所有人的共识了,纵然是这些江湖豪客,身处在这天下之中,自然而然会受到影响,可以说大多数人潜意识当中便将自身看轻了几分。
左冷禅为何会如此之兴奋,还不是因为他见到楚毅得罪了嵩阳书院的读书人,更清楚那些读书人别看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可是一旦爆发,绝对是一个马蜂窝。
做为左冷禅的左膀右臂,托塔手丁勉同样是一脸的喜色道:“那阉人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那些读书人,这次哪怕他是东厂督主,这一关他也休想闯过去。”
与此同时,少林寺方正也接到了山下俗家弟子传来的消息。
禅堂之中,一声佛号传出。
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四周扩散,等到楚毅离开嵩阳书院的时候,已经有得知消息的读书人聚集起来奔着嵩阳书院而来。
如果说楚毅一行人再晚上几个时辰的话,恐怕就要被一众读书人给堵在嵩阳书院当中了。
做为一县之教谕,孙祖义得到消息之后自是大为震惊,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召集县中秀才,举人以及致仕归来的昔日官员,并且向周边各县通传消息。
不过是半天时间,登封县衙便聚集了数十人之多,从二十余岁的青年到白发苍苍的老者,可以说整个登封县城身上但凡有功名者,十之八九都聚集在这里。
做为教谕,孙祖义执掌一县之教化,身后数十名读书人以壮声势,此时正一脸怒色的冲着一脸冷汗的主薄喝道:“县尊大人何在,我们要状告东厂督主伤我大明读书种子,还请县尊大人派人捉拿嫌犯,以正纲纪,以安民心!”
第五十章 得一至交可瞑目矣!
看着那数十名身负功名的读书人,主薄一头的冷汗,凡事只要涉及到这些读书人那就是一个麻烦,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就是一个大旋涡啊,就他这小体格涉足其中,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朝堂之上,文官集团与刘瑾集团之争斗那叫一个惨烈,哪怕是他们这些地方官员都再清楚不过。
如今嵩阳书院血案,看似是楚毅这位东厂督主同嵩阳书院之间的冲突,其实这根本就是文官集团对刘瑾集团的一次反扑。
自家知县大人这会儿躲在县衙后院装病不出,却是让他来应付这些读书人,若是可以的话,他绝对不会往前凑一步。
长稽一礼,主簿冲着一众人道:“孙教谕还有诸位,知县大人偶感风寒,不能理事,现歇衙休沐三日,诸位若是有什么事情,待到三日之后再来吧。”
说完这些,主簿转身就走,根本就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一会儿。
一众读书人见状指着主簿的背影大骂不已,好一会儿,孙祖义高声道:“诸位,知县昏聩,不敢招惹那权阉,此时当由我等大明之良心亲自出面,我辈读书人,定不与那阉狗罢休!”
“杀阉狗,杀阉狗!”
很快一众读书人直奔着嵩山书院而去,一路之上有不少家丁、仆从汇聚入队伍当中,等到出了县城的时候,原本数十人的队伍,此时已经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嵩阳书院
一众被吓破了胆的士子一个个躲在房间当中,哪怕是楚毅他们已经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都没有一个人从自己房间当中走出来的。
正当他们战战兢兢猜测楚毅等人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就等着他们跑出去传递消息然后突然出现将他们给杀掉的时候,隐约之间听得一阵喧哗声自书院之外传来。
孙祖义等人浩浩荡荡数百人之多,那动静当真不小,隔着里许都能够听到动静。
行至书院大门前,有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书院门前台阶之上一片血迹,仔细一看,书院门口一片片干涸的血迹简直刺目。
堂堂书院圣地,竟然沾染了血腥,当即就有头发花白的老者从抬椅之上下来,几名年轻秀才连忙上前扶住对方道:“老侍郎,您且慢些!”
原来这老者乃是弘治帝时期致仕的侍郎顾仁,这会儿就见这位老侍郎将手中拐杖狠狠的顿在地上,痛心疾首流涕道:“书院圣地染血,圣人啊,弟子等有罪啊!”
一众人大肆痛骂楚毅一番,发泄了心中的怒火,这才缓缓行进书院当中。
书院当中静悄悄的,一名秀才微微缩了缩脖子道:“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难道说那阉狗将书院的人给杀光了?”
难怪有人会生出这般的想法,实在是这书院当中太安静了一些,再加上书院门口处那一片鲜血,由不得他们不往这方面去想啊。
虽然不少人心中有些发憷,可是大家人多势众,胆气自然壮了几分,继续前行,很快就有人惊呼一声道:“天啊,这些阉狗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如此对待我辈读书人!”
原来这会儿他们已经行至书院广场之上,远远的就看到几道身影,正是昨天被曹少钦给埋在广场之上的那几名被楚毅给刺瞎了眼睛的读书人。
腰部以上露在外面,几人就那么被埋在那里,再加上双目被刺瞎,一行血泪在面颊之上干涸,看上去相当之狼狈与凄惨。
“造之兄,这是造之兄啊!”
“文琪兄,是谁将你们伤成这般模样的?”
很快就有人将广场之上被埋的几名读书人给认了出来,有与之交好者一脸震惊与愤怒。
几名被埋在广场上的书生只觉得自己经历了这一生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他们都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
突然之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他们昔日的至交好友的声音啊。
听到至交好友的声音,原本心死如灰的他们一个个激动的叫道:“子玉兄,是你吗?”
“德文兄,救我啊!”
一时之间广场之上乱糟糟的一片。
这会儿老侍郎顾仁一顿手中拐杖,看着被埋在那里的几名士子的凄惨模样,只气的浑身发抖道:“阉狗,欺人太甚,气煞老夫也!”
眼看这位老侍郎要气的昏过去,一阵剧烈的咳嗽,几名书生连忙上前又是抚胸又是捶背,一名看上去也只有十几岁的俏丽侍女捧着白瓷痰盂上前,伸手在老侍郎背后拍了拍,一口卡在喉间的痰落入痰盂之中。
又一名俏丽侍女取出手绢帮老侍郎擦干净嘴角的污秽。
几名书生见到这两名被老侍郎随身带在身边的俏丽侍女,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两名不过十几岁侍女裙琚之下若隐若现的三寸金莲看去。
谁不知道这两名侍女是老侍郎的宠妾,名为侍女,实则为姬妾,否则的话,肯定有人出高价向老侍郎买下这两名少女。
顾仁缓过一口气来,冲着几名家丁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几个后生救下!”
人多力量大,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几名被埋在那里的书生就被挖了出来,听着这几名书生将楚毅的恶行一一道来,一众人一个个叫嚣着要将楚毅给凌迟处死,以警示后人。
原本躲在房间当中的书院学子听到外间的动静,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自门缝里窥视,眼见一些熟悉的身影,不禁激动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得救了,他们终于得救了啊。
有县中那么多同道,还有一同前来的众多家丁,就算是楚毅再带人返回,他们也无所畏惧。
一间间房门打开,担惊受怕了一天一夜的书院学子一个个的跑了出来。
大多数学子都认得在场身份最高的那位老侍郎顾仁,还有登封县教谕孙祖义,自陈琦被杀之后,一下子没了主心骨的这些书生再次找到了主心骨。
“老大人,孙教谕,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院判大人他们死的好惨啊!”
一位学正痛哭流涕,心中的恐惧与惊慌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什么,陈大人他……”
陡然之间闻知陈琦被杀的消息,孙祖义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而一同前来的众人也都一个个呆住。
本以为只是几名学子被杀,那几名被救的书生也没来得及提到陈琦被杀的事情,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连陈琦这位堂堂书院院判,昔日朝堂之上的左都御史竟然会被楚毅这位东厂督主给杀了。
顾仁眼珠子猛地一缩,扶着俏丽侍女如同鸡爪一般的手猛地抓紧,只痛的那侍女闷哼一声。
接着顾仁冲着身边一名心腹家仆使了个颜色,身子一晃软倒在一名侍女怀中,紧接着那名家仆心领神会,高声尖叫道:“不好了,我家老爷痛心陈院判仙逝,旧疾复发,昏过去了!”
大家不禁向着顾仁看了过去,只见顾仁面色发白,昏倒在侍女怀中。
一众人连忙让开路来,让老侍郎家丁上前将其小心抬走,看着顾仁年迈的身影消失,有书生一脸感动道:“老侍郎果真是院判大人至交好友啊!竟痛心至旧疾复发昏迷不醒!”
“是啊,院判大人若是在天有灵,有顾侍郎这般好友,相信可以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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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神经过敏的刘瑾
孙祖义这会儿轻咳一声道:“诸位,老侍郎因伤感陈院判惨死阉狗之手而昏厥,我们绝对不能够让陈院判还有十几位学子的血就这么白流,誓杀阉贼楚毅!”
“杀阉贼,杀阉贼!”
一时之间,近百名书生为之热血沸腾,齐声高呼。
书院之外,顾侍郎的家丁扶着顾仁靠在抬椅之上,闻得书院方向传来的震天的响声不禁低声道:“老爷,咱们这个时候离开,若是让人知道的话,老爷您……”
顾仁浑浊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冲着几名家丁还有两名侍女恶狠狠的道:“今天的事情,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老爷我就将你们一家老小剁碎了喂狗!”
却说楚毅一行人这会儿已经离了嵩山地界,轻骑赶路,虽然只有几个时辰,却也行了有上百里路。
一座小镇子上,天色渐晚,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跃马而下,包括书生意气的杨慎竟然骑术相当不错,这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当中,也没有听其叫苦。
本来杨慎同楚毅一行人离开嵩山书院之后是准备前往京师投奔父亲并且为今年的会试大比做准备的。
然而在得知楚毅一行人竟然要赶去搭救王阳明之后,杨慎果断的决定同楚毅等人同行。
此时的王阳明已经颇有几分名气,虽然说还没有像后来于贵州龙场悟道,三十余日平宁王之乱而名动天下,可是在一部分文人眼中,王阳明之心学已然小有名气。
毕竟王阳明开创阳明学也非一日之功,多年摸索、积累,后来官途不顺,于龙场悟道,阳明学方才彻底完善大成。
在此之前,其实王阳明之阳明学雏形已经出现,并且为诸多大儒、文人所推崇。
家学渊源的杨慎自然自其父杨廷和口中听说过王阳明的事情,做为少年英才,杨慎要说对王阳明没有几分好奇的话,那才奇怪呢。
客栈之中,一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番子悄然出现在曹少钦耳边低语几句然后退去。
楚毅正同杨慎品茶,讨论对一些典籍的认知看法。
这几日相处下来,杨慎对楚毅的感官几乎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楚毅竟然如此之博学,甚至一些经典在口中娓娓道来,一些见解纵然是杨慎听了都为之惊叹。
杨慎都怀疑楚毅到底是东厂督主还是一位博学多才之鸿学博儒,他自小苦读诗书,年纪比之楚毅甚至还要稍微大那么一些,结果在这几日相处当中,他竟然为楚毅所展露出来的才学所倾倒,愣是有一种要拜其为师的冲动。
曹少钦行至楚毅近旁,微微凑到楚毅耳边低声道:“督主,我们的人传来消息,王阳明此刻就在城中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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