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只跳蚤
噗通一声,李文渊身子直接自床上跌落下来,身子一颤,竟然没了动静。
别说是钱同几人了,就是一旁的岳不群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上前一步,岳不群立刻替李文渊把脉,结果却是心中一叹,脉搏已经消失,显然心脏停止了跳动。
冲着钱同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李文渊已经没了气息,顿时钱同两眼通红,一声大叫向着孙蓬冲了过去。
“孙蓬,你气死恩师……”
静室之中一片混乱,不知什么时候,岳不群却是已经悄然出了静室。
李文渊已死,对他来说,彻底没了利用的价值,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用。
贡院之中,身后传来喧哗声,隐约可以听见:“阉贼……”
心中一动,岳不群眼中闪过异色,用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呢喃:“东厂督主,楚毅!”
秦淮河最为有名的是各种花船,这会儿楚毅、范亨几人正在一艘花船之上,很明显范亨这几年在南京城真的是相当的享受。
只看范亨上船之时熟门熟路就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反倒是楚毅,还真的是第一遭,不过楚毅也就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已,他好歹也是两世为人,这点定性还是有的。
范亨打开一瓶二十年陈酿美酒,一边给楚毅斟上一边道:“督主平日里忙着为陛下分忧,此番前来江南,不妨放松一下,也好领略一下这江南风情!”
秦淮河当中,一条条的花船缓缓而行,甚至可以听到不远处船上传来的莺歌燕舞之声。
坐在窗前,清风徐来,隐约的靡靡之音,当真有一种令人沉浸其中的魔力。
一艘花船之上,一名洒脱不羁的青年这会儿正坐在窗口处,一边欣赏着四周之景致,一边饮酒。
如果说岳不群这会儿看到这名青年的话一定能够认出,对方就是他那位弟子,令狐冲。
一阵风吹过,鼻子不禁微微抽动,只见令狐冲眼睛一亮道:“咦,好香,真是好酒啊!”
令狐冲别的长处没有,可是那一双鼻子对于美酒那可是真的敏感的狠,立刻就寻到了酒香来自于数丈外那一艘花船之上。
楚毅正端着酒杯临窗饮酒,突然之间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微微抬头循着感应望去,就见一名青年正盯着他,一副色狼看到了美女的模样。
以楚毅的目光自然是一眼就看出这名青年身怀武功,当然内息不算太强,放眼江湖之上也就是一个二流好手罢了。
区区一个二流江湖中人罢了,楚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而这会儿一个声音传来道:“这位兄台,如此美酒当与人共享才是,不知在下可有荣幸与兄台共饮?”
说话之间,令狐冲一个翻身跃出花船,同时脚步在水面一点,翻身落入楚毅那船舱当中。
范亨、曹少钦几人不禁一脸愕然的看着突然翻窗而入的青年,如果不是楚毅没有什么表示的话,只怕对方还没有翻进窗户就被杀掉了。
楚毅淡淡的看着对方,令狐冲被楚毅那平静的目光给看的有些局促起来,尴尬一笑拱手一礼道:“在下令狐冲,生平最是好酒,方才为阁下美酒所吸引,冒失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眉头一挑,楚毅很少见人会像青年这么大胆,不过当令狐冲自报家门之后,楚毅倒是觉得对方能够做出不请自来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了。
这一方世界有嵩山左冷禅,自然也就有华山岳不群,那么肯定少不了赫赫有名的搅屎棍令狐冲。
岳不群为了复兴华山,站在其立场上,他是一个合格的掌门,虽然后期黑化,但是其行可怜,可恨,可悲。
少时楚毅也曾认为令狐冲为人洒脱不羁,信守承诺,甚至能够冲破世俗眼光同魔教妖女相恋,可是随着长大,眼界开阔,楚毅看法却是发生了改变,渐觉令狐冲实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他还是由岳不群夫妇一手养大,恩情大过天,可是令狐冲是如何回报岳不群夫妇呢?
令狐冲在明知华山所面临危机急需神功宝典提升门派实力的情况下,选择保守辟邪剑谱、独孤九剑的秘密,显然在信义面前,令狐冲选择舍弃了忠孝,此为不孝。
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是为德之本!一个人若然不孝,哪怕有再大的能力也不会为人所信服,认可。
圣人尚且有言: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以孝治天下的时代,孝之一字,甚至大过了忠义,否则也不会有亲亲相隐这一说。
哪怕是在以法治天下的现代,也有法律规定,配偶,子女,父母直系亲属可以拒绝出庭作证,很明显便是对古代亲亲相隐的继承。
若是没有后面令狐冲的所作所为,那么他倒也对得起岳不群的教导,虽不孝,至少信守了江湖道义。
可是他一转身又同田伯光讲什么义气,同魔教妖女玩起了暧昧。
放在当下这礼法大如天的时代,其他不说,单单是令狐冲不忠不孝这点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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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孽徒,给我跪下!
被楚毅就那么盯着,尤其是楚毅看他的目光还有些古怪,纵然是洒脱不羁如令狐冲这会儿也不禁有些不安起来。
将令狐冲的反应看在眼中,楚毅有些可怜那位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了。
上一辈脑袋有坑,非要搞什么剑气之争,结果弄的鼎盛一时的华山派只剩下大小猫三两只。
边上还有左冷禅这么一个枭雄时刻想着吞并华山派,别说是岳不群了,就算是换做任何人,处在岳不群的位子上那日子也不好过啊。
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大弟子还特么是个坑货,直接坑的岳不群血头血脸,楚毅觉得君子剑岳不群就是一个悲剧啊!
“令狐冲!”
当楚毅开口,船舱当中那股莫名的压抑感总算是消失不见,令狐冲也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看着楚毅连忙点头道:“正是小子。”
端起一杯酒,楚毅看着站在那里局促不已的令狐冲道:“看你身负武功,不知出自何方名门?”
令狐冲眼睛一亮道:“在下师承华山派掌门!”
楚毅颔首道:“原来是华山派高徒,这么说来,君子剑岳不群便是你恩师了!”
令狐冲道:“正是家师,原来这位兄台也听说过家师名号啊!”
楚毅似笑非笑将一杯酒递给令狐冲道:“是啊,君子剑岳不群摊上你这么个弟子,他算是倒了大霉了!”
刚接过酒杯接过听了楚毅的话,令狐冲不禁窘迫不堪的看着楚毅。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尊驾有些过了,冲儿虽有不对,然本性善良,何至于让尊驾如此羞辱!”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岳不群。
原来岳不群出了贡院,没有见到令狐冲的踪影,以他对令狐冲的了解,自然晓得自己弟子不会走太远,只要有美酒的地方,那么一定能够寻到令狐冲。
果不其然,他行至秦淮河边上,恰好看到令狐冲自花船当中翻窗而出,踏波跃入另一艘花船。
虽然有些气恼令狐冲不听其言,甚至跑到花船之上,但是岳不群也知道这秦淮河之地也算得上卧虎藏龙之地,万一冲撞了什么权贵,令狐冲可吃罪不起。
岳不群悄然潜入花船倒是没有急着现身,却是让他听到楚毅针对令狐冲的那一番话。
在辟邪剑谱之事出现之前,师徒二人尚未有嫌隙,岳不群是真的将令狐冲当做儿子看,当做衣钵传人来培养。
现在竟然有人如此羞辱令狐冲,岳不群自然要为令狐冲出头。
那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令狐冲不禁一喜,惊呼一声道:“师父!”
一道身影随之出现在船舱当中。
一袭文士青衫,岳不群面冠如玉,那一身儒雅的气息衬托下,当真可以称得上君子。
以楚毅的修为,其实在岳不群潜入花船并且隐匿在外没有现身的时候楚毅便已经察觉到了岳不群的存在。
岳不群在这个时候出现,楚毅倒是不觉得奇怪,以岳不群对令狐冲的感情,自己那么羞辱令狐冲,岳不群肯定不会坐视。
曹少钦眯着眼睛打量着岳不群,这是一位相当强悍的对手,可以说一现身便令曹少钦为之瞩目。
楚毅坐在那里,岳不群只看了一眼便判断出这船舱之中几人以楚毅为主,毕竟楚毅坐在那里,曹少钦立于一旁明显属于下属,至于说范亨,虽然说范亨看上去气度不俗,然而却是坐于楚毅下首。
岳不群对于礼节那还是相当精通了解的,因此判断出楚毅为船舱中身份最重者并不奇怪。
显然岳不群也知道自己擅闯进来肯定不会讨人欢迎,冲着楚毅一礼道:“在下岳不群,代冲儿向尊驾赔礼,若是冲儿有什么失礼不当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楚毅一只手轻轻的在桌案之上叩击着,打量着这位在江湖上美名远扬的君子剑,都说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岳不群前半生的确是如谦谦君子,声名远扬,丝毫不负其君子剑之名号,如果说没有嵩山派压迫,没有辟邪剑谱,可能他一生就真的以谦谦君子来约束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君子,那样一来,能够伪装一生的伪君子,也是真君子了。
看着站在令狐冲身旁,代令狐冲向着自己赔礼的岳不群,楚毅伸手一推,刹那之间一杯水酒直奔着岳不群而去。
“且先饮了此酒再言其他!”
岳不群一进船舱便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也只有他在面对昔日日月神教之主东方不败时候才有过。
陡然之间那一杯水酒飞来,岳不群眼睛一缩,心知今天这是遇到了真神了,强忍着内心的惊骇,紫霞神功运转之下,手掌之间隐隐有紫气流转,稳稳的将酒杯接下。
看了楚毅一眼,岳不群冲着楚毅举杯道:“既如此,岳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岳不群长袖一展,双手举杯一饮而尽,不卑不亢,风采绝伦,不坠其一派掌门之风范。
一旁端坐的范亨将岳不群的反应看在眼中,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一旁一脸放荡不羁之色的令狐冲之时,范亨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么一位谦谦君子,门下弟子怎么这般模样!连其师一分风采都没有继承。
对于岳不群,除了其黑化之后手段有些很辣之外,楚毅还是相当认可的,岳不群除了对不起妻女之外,他对得起任何人。
无论是令狐冲还是华山一门上下,所有的风风雨雨,阴谋诡计都由他遮挡,所有的恶名都有他来承担,一切的一切皆因他是华山派掌门,身处其位,又有谁敢说比他更当得起华山掌门之称。
“岳掌门之大名,本督主却是有所耳闻,君子剑之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岳不群身子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道惊色,再看楚毅还有范亨以及立在一旁的曹少钦,岳不群立刻就明白了楚毅几人的身份。
对方根本就是在南京城中掀起了偌大的波澜,钱同口中那位心狠手辣,杀读书人如草芥的大明东厂督主楚毅。
深吸一口气,岳不群向着楚毅恭敬一礼道:“不曾想竟是楚督主在前,岳不群见过楚督主!”
微微一笑,楚毅向着曹少钦道:“为岳掌门看座!”
曹少钦身形一晃,等到岳不群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张凳子已经摆放在其身前,而曹少钦却是已经回到了原位,那速度之快,几无声息,只令岳不群心惊不已。
令狐冲这会儿走到岳不群身旁,长出一口气低声道:“师父!”
岳不群狠狠的瞪了令狐冲一眼,这孽徒,早就叮嘱他不要乱跑,结果跑来花船喝酒,这也就罢了,还偏偏惹上凶名赫赫的东厂督主,岳不群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自己、乃至整个华山派都要被自己这倒霉弟子给坑死!
楚毅端起一杯清茶,饮下一口,看着岳不群轻笑道:“令徒性情洒脱不羁,放荡轻浮,岳掌门若是不加约束的话,实非华山之福!”
令狐冲闻言不禁带着几分不满向着楚毅瞪了过来,显然对于楚毅这般评价于他很是不服。
所谓放荡不羁,说到底就是便是行事由心,不顾人言,不受约束。
爱徒被楚毅这么评价,岳不群心中的确是有些不喜,然则当他看到令狐冲的反应,以及楚毅那戏谑的目光的时候,额头禁不住泛起细密冷汗,心中升起一股寒意,猛然之间一巴掌抽在令狐冲脸上喝道:“孽徒,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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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入我东厂可好?
平日里岳不群对令狐冲虽然说颇为严厉,可是像这般不由分说便给他一巴掌还真的是第一遭。
令狐冲当场就被打的有些懵了,嘴角甚至有鲜血渗出,可见岳不群惊怒之下方才那一巴掌用力之大。
噗通一声,令狐冲跪倒在地,哪怕是他不清楚为何自己师父突然之间发如此之大的火气,但是只看岳不群那一副震怒的模样,令狐冲也不敢不从啊。
楚毅将手中茶杯放下,冲着面带惶恐之色的岳不群道:“岳掌门却是不必如此,令徒天性不羁,以后只需多加约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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