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凯威尔斯
“秘武呢？秘武是什么时候诞生的？”
“元年，就是一千年前。”
“行，那在这一千年以前，就是记载模糊不清晰的那些时间，这个世界大概是什么样的？”莫岚想了想，如果秘武和锋徒是天外来客带来的，那戮兽同盟高层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应该就是这千年以前，从这里入手应该比较合适。
听见这个问题，郁冬葵给出了一个让莫岚有些茫然的答案。
“没有。”
“没有可靠的记载么？”
“不，就是单纯的……没有。”
“……啊？”
郁冬葵摇头道：
“根据记载，这神州大地……只有这一千年的时光，在此之前，天下皆为虚无混沌。”
“这不对吧？”莫岚追问道：“哪有天地初开第一年就有历史记载的？一堆婴儿刚落地就开始遭受宫刑然后怒写史记了是吧？”
“根据史料，大鹭武林上的第一批生灵，是老天爷在千年前的那一瞬间，一次性【创造】而成的。”
这……
郁冬葵思考了一下：“墨大侠，您可记得自己刚刚有意识、有记忆那一瞬间的事儿？我斗胆猜一猜，那时的您，应该不是完全一无所知的。”
“……好像记得，我就感觉自己忽然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然后我妈拿个奶瓶过来给我喂奶，我朦朦胧胧知道这个是妈，那个是爸，喝奶就会饱，后来和爹妈聊起这事儿，算了算，大概是我快三岁的时候。”
“第一批生灵便是如此出现的，按照第一位精灵史官的说法，自己和神州大地的其余首群生灵一样，就是这样忽然有了意识，那时的他坐在山外西南的一处空地上，知道自己是精灵，知道旁边是自己的妻儿，也知道自己是一名史官，而其余百族中，也有各种各样职业之人，所有人以种族、地域之分建立了列国，逐步进入了纷争时代，这群人中，依旧活着的长生种，便称呼自己和当初的同伴为【初生】。”
“初生啊。”莫岚点头道：“秘武呢，秘武是一块出现的？”
“是的，就在神州的第一日，便有人如同仙人抚顶一般习得了【秘武】，后来也不断有人顿悟新的秘武，如今的武林，就是由那一批人逐渐发展流传下来。”
“锋徒呢？”
“锋徒……抱歉，锋徒在历史上一向神出鬼没，我也不知道多少细节。”郁冬葵惭愧道：“但有两件传闻，一是和秘武比起来，锋徒出现的时间很晚，大概在大鹭建立前后才有记载，而另一件……就是【锋徒】可能是一个组织缩写，所有的锋徒都来自同一个势力，在历史上为同一个目标而行动，当然，这就是野史的范畴了。”
“那它的全名呢？”
郁冬葵回忆了一下，轻声道：
“……锋刃圣徒。”
第1545章 莫岚和纪云苓竟然在深夜厨房做这种事 6K
听见郁冬葵口中冒出的这个称呼，莫岚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画风不是很对啊。
【锋刃圣徒】怎么听都不像是个武侠世界中该有的名头，如果锋徒整体是一个教派，那么这个教派在武侠世界中的成员要么叫【锋刃使】，要么叫【刃师】，【圣徒】这个称呼，很显然更西方奇幻一些。
……是的，更像是【这个世界原本应有的样子】一些。
忽然【诞生】的初生者，秘武和锋刃圣徒的先后顺序，锋徒的目的，1000年的吊诡时间……这片神州大地谜团实在太多，乃至于莫岚现在感觉，神州大地本身是一块近似正圆形的盘古大陆这件事，也有些令人生疑。
整合现有的线索，莫岚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大概率是被两股势力影响后诞生、重塑之界，锋徒和秘武，很可能是两股对立的力量，而这两股力量的主人中，有一位，很可能就是这次要拯救的戮兽同盟高层。
会是哪一位呢？
目前来说，秘武背后的大能可能性高一些，原因很简单，戮兽同盟高层肯定是使用者，而只有秘武这边有无尽点数反应，锋徒那一侧纵然有诸界锋刃，却并无反应，以普遍理性而言，这个推论的成立可能高一些。
……希望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莫岚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包括大鹭王朝建立的故事，大鹭前诸国争霸的记载等等，想找出背后的暗流，却是败兴而归，既然没有更多的情报，大家也没有办法，众人便收拾收拾，各自回房睡觉，等明天清晨，再起来做后续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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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睡不着捏。”
夜色间，莫岚在挖了一个大洞的客房中王八平躺，多脚朝天，脑子里全是进入这个世界以来遇到的各种事物，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可能性，也睡不着，索性一个王八侧翻爬了起来，完美落地，打开系统看了眼时间。
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再憋着睡也没啥意思，莫岚干脆出了门，准备去这论扇谷遛遛弯，顺便看一眼【论一扇谷】的新式名胜古迹，给计严的弟弟拍个遗照，结果刚一下楼，便听见伙房那边传来了一阵啜声。
“……啜、啜……”
这声音属于一个女子，似乎是在低声抽泣，莫岚发挥唯一哥精神，悄口米口米地来到了伙房门口，贴着门框，弹出蟹头一看，却发现那是纪云苓的背影，姑娘正穿着一身睡袍坐在灶台边上，埋头低声啜着，哪怕努力低声压抑，莫岚也还是能听见那唇间露出的断声。
……也是哈，是该哭两声。
今天一天这么多事儿，细究下来，最难受的，自然还是纪宝。
对纪云苓这样的孤儿而言，【年轮宗】就是自己的家，宗主计严，对自己来说，亦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可如今，自己待了一辈子，一直百分百信任的宗门，曾经无比敬仰，看做是自己半个父亲的计严都背叛了自己，若不是有蛇蟹双侠天降奇兵，最后存世的师尊或许也将因自己而死，如今更是看着宗门中长辈露出丑恶嘴脸，复又以各种凄惨方式死去，如此委屈，如此冲击，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自然是悲从心来，难以自抑。
纪宝纵然有坚毅心智，亦不是铁打之人，此番哭上一场，或许也是抒发郁结，了却烦忧的好事。
“纪宝哭吧哭吧不是罪~”
莫岚在内心中唱着改版的《纪宝哭吧不是罪》，想要转身离去，给人独自忧桑的时间，但侧身的时候蟹腚蹭到了门，发出一声“吱哑”的摩擦声。
“诶？”
下一刻，纪云苓发出了毫无哭腔的疑惑声，转过身来，和莫岚对上视线，手里捧着一碗刚煮好的阳春面，保持着筷子夹着几根往嘴里送的姿态，和莫岚无声对视。
片刻后，纪云苓猛地一吸，发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啜吸声，囫囵吞下一口面，问道：
“墨大侠，来一碗？”
“……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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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莫岚见识了纪宝DOTA知名选手、教练xiao8级别的下面技术。
“惭愧了，今天下午之后就担惊受怕的，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偷偷起来下了碗面，没想到还是瞒不过墨大侠。”
点了灯的伙房中，纪云苓在一身棉布睡袍外系了一件淡灰色的围裙，把马尾系高了点，在锅中倒下水，在等水开的间隙从灶台边上摸了个陶碗出来，扭头问：
“墨澜，咸一点淡一点？”
“淡一点吧，晚了吧唧的，口味不想整太重。”
“好嘞。”
纪云苓利索地拿过了酱油瓶，在碗里倒了刚填满碗底的酱油，从猪油罐子里?（kuai）了一勺雪白的猪油，丢进碗里，等另一边水开了，一边下一人份的面条，一边从里面舀了一大勺滚水倒入碗里，将猪油和酱油泄开做成汤，从旁用手拢了一小把提前洗净的葱花丢入汤中备好，随即便转过去盯着锅里的面，默念着计算时间。
她的围裙下方依旧是和裙间形成绝对领域的白丝长筒袜，如今的她已经换掉了战后满是破洞的袜子，换上了一双崭新的，修长的双腿踩在绵质的拖鞋里，认真观察面的状况时，一双裹着白丝的美足不由得踩着拖鞋踮起脚尖，露出了依稀透着肉色的，紧绷的丝质足底，左右轻晃。
“现在。”
纪云苓低声喃喃着，将面条从锅中捞出，点过冷水后便放入汤中，接着又给莫岚摊了个鸡蛋放上去，一碗加了蛋的阳春面便完成了。
“墨澜，你能用筷子么？”纪云苓坐在莫岚边上，歪着头道：“不行的话，我可以喂你。”
“开什么玩笑。”莫岚冷笑道：“我早已练就用钳子拿筷子的绝世神功，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
用钳子夹着筷子夹着面唆进嘴里，猪油和酱油混合而成，毫不油腻的清淡咸香便被劲道、软硬适中的面条送入了口中。纪云苓的手艺很不错，并不是那种吃了就爆衣的美味，和诸天荟里的料理自然也不可相比，却带着浓郁舒适的家常感，仿佛是在家里的厨房随意下的一碗面条一般。
“如何，合胃口么？”
纪云苓盯着莫岚，略带紧张地问。
“……纪宝，没看出来，你人妻力还这么足啊。”
“壬七力是什么呀？”纪云苓一边吃着自己那一碗阳春面，一边笑道：“以前在宗里，师尊不会做饭，我就学着做给她吃，一来二去也就习惯自己做菜了，方便，吃着也放心。”
“有道理。”莫岚没忍住想了一下小一点的纪宝扎个马尾，在厨房忙来忙去到处蹦跶的样子，有被可爱到。“说老实话，我刚刚以为你在厨房躲着哭来着。”
“噗……谁会在厨房躲着哭啊，自己的房间不行吗？”纪云苓噗嗤一笑：“墨大侠这是觉得，今天这一切对我打击太大了么？”
“不是吗？”
“嗯……说实话，很大。”
纪云苓嗦了一口面，轻声道：
“但正所谓，为大侠者，必时刻坚守意志，不可因动摇而碎其武道之心，一心向义，不蔓不枝。不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又怎能做好大侠呢？”
“这不会又是宗主说的吧？”
“是啊，就是听了他的讲学，知了何为【侠】，我才会努力修行，想做大侠的。”
“他的最后一部分还在山上贴着给论扇谷改名呢，你还搁这复读他的语录？”
“怎么说呢……”
纪云苓笑了笑：
“我是觉得，人是错的，也不代表说的话是错的吧？墨大侠你看，上学堂的时候，人人都会说两句好好读书，功成名就，但真能做到好好读书的又有多少呢？难道就因为说的人做不到，这句话就错了么？自是非也。宗主是虚伪之人，他做不到自己所说之事，但我呢……我却想成那【可做到之人】。”
“换句话说，你是给自己设立了一个【大侠】的模板，然后让自己的一切，都朝那模板中靠，整的跟TM考试一样。”莫岚叹道：“有一说一，这样累的嗷。”
“是啊，有些累。”
纪云苓吃了两口面，沉默片刻，道：
“但天下万事，但凡可成就功业者，又有哪一件是不累的呢？”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伙房窗外的夜色。
“若梦有其义，我便去逐，若梦有其形，我便成梦……如此，也不算虚度此生罢？”
“有理。”莫岚一边嗦面一边点头，“你做的面好吃你说的就对。”
“那我可得再精进一下手艺了。”
纪云苓笑了笑，转过头，看着还剩小半的面，良久，轻声道：
“墨澜？”
“讲。”
“只是一会就行。”
纪云苓道：
“这么一会儿时间，不做大侠，应该也无妨罢？”
“屁话，想干啥就干啥。”莫岚笑道。
纪云苓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吃起了面。
渐渐的，她啜吸的声音大了一些，再大了一些，阵阵啜声中，渐渐有水珠滴入汤中，让面的味道稍微咸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