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凯威尔斯
第一次，他的声音中有着浓郁的沮丧和悲伤。
“你曾经是【尽武盟】的一员？”
莫岚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和【尽徒】有莫大的渊源，说他曾经是尽武盟的一员，那反倒才更说得通。
“嗯。”
仇云崖点了点头，伸出手，指向了前方。
“这里是聚天峰，尽武盟的主山，这一天，尽武盟被锋徒和各路武林门派联合灭掉……现在好像是时候了。”
仇云崖话音刚落，聚天峰上，将被击倒的银龙四肢尽断，震昏在地后，许月微的身旁，一道血流凝聚成人形，贴在了她的肩膀上，轻笑道：
“猜猜我是谁？”
“莫闹。”许月微平静道：“你来做什么，令仪？该做的都做完了？”
“按你说的，山下村子里的人全部都抽干了，没有人送出信去，现在尽武盟其它分舵都对这里一无所知，到时候慢慢处理就行啦。”施令仪舔了舔嘴唇，“还有几个不错的姑娘呢，和月微你一样好看哦。”
“聒噪。”
“没事，干掉后就都没有你好看啦。”施令仪嘻嘻一笑：“好了好了，快去山顶，大眼怪好像要把陆天溪搞定了，不要错过哦。”
许月微轻轻点头，下一刻，人已经向着聚天峰山顶飞去，见此情景，莫岚和仇云崖紧随其后，来到了聚天峰山顶，将整面山顶削平的殿群广场中央。
在那里，莫岚看到了熟悉的老朋友，还没有成为【亡眼暴君】的【念徒】吕暮，它位于广场正中央，周遭是数十锋徒，数百武林各路门派秘武者，而在它们的包围圈中，是一只巨大的，遍体鳞伤的银龙，以及银龙身后的两三条幼龙，以及数名各种族的银袍男女，巨大银龙似乎将他们死死护在身后，与吕暮对峙。
“那只巨大银龙叫【陆天溪】，是尽武盟的盟主。”仇云崖道，“在他身后的，就是当时的我，和峰顶最后幸存的盟主亲传弟子们。”
“哪个是你？”莫岚指着那边清一色的银龙问道：“一条黑龙都没有啊？”
“左边第一条银龙就是我。”仇云崖指向那只眼中充满智慧目光的银龙：“我以前是一只银龙，后来学习了【艾坤圣战诀】，其中有锻体心法【小黑子】，渐渐就练黑了。”
“……你确定你以前不是白龙而是银龙？”
“我确定。”
“别人喊你黑龙你怎么不解释的？”
“因为我觉得我说我是银龙没人信。”
“你在自我认知这一块上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莫岚赞同，“那其他几人呢？”
“两个人类孩童是新收的小弟子，另外两条龙，一条是陆天溪的大女儿【陆清涵】，另一条……”
仇云崖看着那面目坚毅，紧咬牙关的幼银龙，龙眸中露出浓郁的悲伤。
“……陆天溪末子，陆梦惊，在现在，你们一般会叫他……【烬屠】。”
第1619章 从现在开始,你是尽徒了 4K
在仇云崖说出这句话的一刻，莫岚的猜测便彻底落实，【尽徒】就是尽武盟最后遗孤，盟主末子陆梦惊本人。
而不出意外的话，莫岚心中最大的疑问，陆梦惊成为【尽徒】的真相，便也将在此揭晓了。
“吼！！！”
思索间，山门之上，尽武盟盟主陆天溪已然怒喝一声，魁梧龙躯已然向前一步，右爪猛然缩小，其中却浓缩无尽力量，以决死之态冲向吕暮巨眼正下方凸起的一点点肉瘤：
“小拳拳捶你胸口！”
“盟主的小拳拳神功在他擅长的五十余种秘武中，也是排名前列的。”仇云崖沉声道，“过往百年，无数狡诈恶徒死于这小拳拳下，皆是胸口爆碎，如同被五马分尸一般暴毙而亡！”
我很想因为你的发言产生一些紧张感，但这个秘武本身的画风和眼魔那存在不存在二象性的胸口都让我有些难以代入……
这一拳的结果，莫岚和仇云崖都是知道的，便在其击出瞬间，许月微已经一刀斩下，将精疲力竭的陆天溪右爪斩下，血水喷薄而出，右爪悄然落地（因为很小），陆天溪自己则被吕暮妈刀穿心震退，血流如注，败倒在地，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流了好多诶。”施令仪在一旁兴致勃勃道：“我能要一些么？放心，会留一条命的。”
“不可，若是可以，他还是不要伤得太重的好。”许月微摇头道：“吕暮，我想到了一个新的策略，用你的力量，搅碎他的精神，让他彻底疯癫，从此成为只会无差别攻击所有人，仅剩求生本能，比之白龙无异的废物，可能么？”
“就和之前那些一样？自无不可。”吕暮问道：“可你是改主意了？这等高手，我以为你会为了求稳将他封印回剑荒之内。万一他转生后又恢复记忆，或许会闹出不少麻烦。”
“我稍后会和其余门派的宗主商量，让武林众宗门在接下来五十年内不去讨伐他。”
许月微道：
“以陆天溪的力量，七十年内能造成的破坏不可限量，能作为我们控制秘武者数量的棋子，至于七十年后，他哪怕转生明悟，也无法在刃凰复苏前成气候，届时，谁要再杀它赢一个功名，那便不是我们的事儿了。”
“如此甚好。”吕暮点了点眼，转过身，来到了精疲力竭的陆天溪面前，伸出了自己的妈刀，伸向了毫无反抗之力的陆天溪脑中。
“就是现在！”仇云崖忽然呐喊出声。
如他所言，就在这一刻，陆天溪猛地抬起左臂，放出两位捕快打扮之人，两名捕快冲向施令仪和许月微，在二人发难之前，一左一右道：
“红色血液太过血腥，对孩童不宜，不可！”
“电击刑罚有残酷描写，不可！”
两名捕快话音一落，血徒霆徒二人周身内力顿时被无形镣铐锁上，片刻时间内不可动用内力。
“尽武盟收集秘武中，和祸害无穷的脑中铂金一样，被列为绝密的强横秘武【秘武捕快】！”
仇云崖怒道：
“秘武捕快眼中，所有秘武都可找到不能释放的理由，从而将其使用者全方位人身攻击，暂时闭锁内力，是可平等针对所有秘武者的绝杀之技！”
这个我懂，梗警察。
两人被限制之时，陆天溪当即睁大双眼，居然是主动将脑袋伸向了吕暮妈刀，凄厉哀嚎间，内力全部向自己头部涌去，向着链接自己精神的吕暮，释放出了无止境的内力传音：
“玛卡巴卡玛卡巴卡玛卡巴卡轰蓝蓝路蓝蓝路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虽然东北不大我在大连没有家啊啊啊滴多applepen我们一起学猫叫——”
“洗神魔曲！”吕暮大惊失眼神，想要抽出妈刀，可为时已晚，顷刻间便被洗脑之力砸入精神，动弹不得！
“想让我替你们为害江湖？做你妈个逼的梦！”
陆天溪垂死之际，却是长笑一声：“梦惊，清涵，徒儿们，若是可以，就活下去，有朝一日，将这真相昭告天下，将锋徒杀尽，还河清海晏！”
“梦惊，莫要忘了我之前说的预言！”
话语间，陆天溪已经使用【桀公弹簧功】一头将身后陆梦惊等人弹射而出，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出去，让他们各自奔逃，自己则转头挤出最后内力，周身浮现出大量手榴弹，冲向吕暮，发出了最后一声战吼：
“我他妈跟你爆了！！！”
“不——”
轰！！！
吕暮话音未落，便已经卷入轰然爆裂当中，陆天溪最后的一击将整个聚天峰峰顶包裹，当火光散去，除了提前后撤的施令仪和许月微外，包括吕暮在内，所有聚天峰上的锋徒和武林人士便已经化为焦黑骸骨，骨灰四散。
至于陆天溪，其龙躯已化为漫天银灰，散落天际。
“……何等狠辣的一招。”
许月微带着施令仪落地，看着地上仅剩骸骨的吕暮，叹息一声，对施令仪道：“吕暮种族特殊，还有转化亡眼暴君的可能，我在这里助他吊住残魂，方才我暗中出手，毁掉了他们身上的崩撤卖溜符，你下去找到燃身宗宗主、陶空和齐仁，把逃掉的人抓出来。”
“好~”
施令仪看了眼吕暮的尸体，懒懒地应了一声，便化作一道血流消散。
于此同时，莫岚听见仇云崖叹了一口气。
“你们逃走了几个？”
莫岚刚发问，周遭场景便猛然一变，化作了一片黄昏中的废墟，废墟一角，年幼的仇云崖瑟缩在废墟角落，看着眼前的陆梦惊被燃身宗宗主，血徒施令仪，当时的陶空捕获，死死按在地上。
“……陆梦惊是为了掩护我才被抓的。”仇云崖低头道：“本来应该是我才对。”
梦境中，陆梦惊被死死压住，咬牙切齿凝视着前方的燃身宗如今的前前任宗主和施令仪等人，眼神中似同时有愤怒和庆幸，看见他的表情，宗主嗤笑一声，道：
“小儿，你莫不是以为，你的师兄弟姐妹们就都活下来了？来来来，我这就让你们兄弟团聚。”
随即，在陆梦惊目眦欲裂的目光中，宗主将两具烧焦的，蜷缩成团的人类孩童尸体放在了他的面前，抓着两颗焦黑的脑袋，左右晃动道：
“师兄师兄，你没事就好，我们也没事啦，你看，我们还减肥了呢，这么瘦，是不是大不一样啦？哎呀！”
话音一落，宗主将两人尸体一碰，残肢断臂碎了一地。
“哎呀呀，怎么办，我们好像掉一块儿去了，师兄你能不能把我们拼起来？哦，师兄你没空，没有关系，师姐来帮我们啦，你看！”
宗主嗤笑着，又将一具被吸尽所有血液的银龙干尸提了过来，按着那枯瘦的小手左右扒拉着地上的残灰，陆梦惊死死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丧失了愤怒的能力。
“这个人叫什么？”莫岚忽然问道，“我想知道他的位置。”
“死了，梦惊把他的头连着脊髓一点点拔了出来，留下了神经，让他活着在空中晃荡了半日。”
“那就好，省我事儿了。”莫岚点了点头。
“噗嗤……”
看着场上的一切，施令仪忽然噗嗤一声，被这一幕逗得笑出声来，见博得美人欢心，宗主当即谄媚着笑了起来。
“你倒有点意思。”施令仪笑道：“别闹了，把它抓着，准备关进剑荒去吧，都偷偷吸了一条了，要再不小心弄死，月微要责怪我的。”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宗主随即转过头，示意押解陆梦惊的熊人把他全身脊椎骨捏碎，方便携带，熊人闻言狞笑称是，低下头，伸手按在了陆梦惊背脊之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狞笑着靠近他耳边，低声道：
“活下去，为我等报仇！”
说话的同时，熊人已经猛地将一张【崩撤卖溜符】拍在了陆梦惊的身后，将其猛地传送了出去，下一刻，熊人一股内力冲上头部，当即自尽，没有留给施令仪等人拷问的机会。
“……后来我们觉得，他可能是盟主在锋徒中的暗线，虽然没能发展到高位，但没有他，梦惊早就结束了。”仇云崖道：“所以我一直很喜欢熊人。”
话语间，风云变幻，莫岚看见陆梦惊的身影落在某个不知名的山丘之中，带着无止境的悲愤在山林中怒啸，时间极速推进，转眼间，数十年光阴一闪而过。
“那之后，我们相约一起修炼三十年，然后复仇……”
仇云崖道。
“他骗我。”
当眼前的一切再度清晰时，莫岚看见的，便是仇云崖站在一处山头上，望向远处一处山头，便见山林之中，有一条与陆天溪七分相似的银龙，用指尖提着哀嚎不断，带着全身神经在空中飘荡，摇曳的燃身宗宗主，提着一把曾经属于他的【玛利喀斯的黑剑】，静静地向着许月微和施令仪的方向走去。
“他骗我去外海修炼，自己却独自杀掉了已经变成十绝锋，获称号【燃徒】的燃身宗前前代宗主，找上了当时的【刀徒】陶空，想要突袭，结果……他运气不好，那一日，其它三位十绝锋就在附近。”
仇云崖看着半空中已经开始与血徒、霆徒、刀徒、天徒同时战斗，将身体裂开，一分为二，再一分为四，同时使出【我TM裂开】和【禁忌四重存在】秘武的陆梦惊，再看向躲在一旁的自己，悲伤道：
“我一点，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话语间，陆梦惊已然落败，被各自负伤的十绝锋们围困了起来，许月微身躯上雷霆翻涌，乃是和莫岚交战时，使出全力后受伤时表现出的迹象，她看着被击晕的陆梦惊，低声道：
“……叫吕暮出关，有一件事需要他做，再把所有能动的绝锋都叫过来，有一件事需要我们给吕暮供能。”
这一刻，莫岚立刻联想起了曾经铂金城中，河蟹神功的秘武者【谢含珊】因为吕暮出入铂金城的动静而进入铂金城的过往。